梦中惊醒,魂魄未定的诸明,抬起半个身子,粗厚的右手按在自己胸口的位置,有节奏的跳动让他长出一口气,自己还没有死亡,低头看着右手无名指,戒指不翼而飞,自己已经脱离了险境?还是仍在险境之中,“咚”的一声,下床,跪在木质船板上,控制肌肉的力量犹如被虚空吞噬,久违的虚弱,冲向脑袋,模糊之中,看到几个士兵冲了进来,扶他起身。
渐渐找到踩到地面的重心感,摇手示意士兵自己没事,耳边听不清楚这两个卫兵说些什么,指指自己的嘴巴,一个士兵会意,急忙去找饮水。
这间船室相对宽敞,坐在椅子的诸明慢慢摸索自己被打乱的呼吸,士兵看到诸明摸到了自己的双头战斧,想要帮忙却被制止。
原来诸明轻松就能提起的战斧,现在就如在逆风中航行的船只,只见他用力,却抬不起它。
尝试数下后,终将战斧放到了自己面前的双膝之上。酸麻针刺击打着他的肌肉,呼吸频率又一次乱了起来。
喝下士兵送来的清水,不想提手抹去残留水迹的他,轻声说道:“找茉莉船长过来。”两个士兵听到后,立即离开。
眼前的漆黑略有绿色的弧形战斧,正如如沙漏流沙般,慢慢被腐蚀着。原本啸叫的声音没有了,斧子里天空中的巨眼没有了,无论斧面,斧身,斧柄,那些栩栩如生的海盗还是怪物皆变成了骷髅士兵。它们爬着,挪着,每一个都想从斧面出来,只是抵达不了斧子的外面,看似慢慢移动,却一直待在原地。
斧子的远处,正如梦中的景象,象牙似的肋骨,从地面向上,扎着艾丽丝模样的人影,人影低头,黑发遮住面目,可以看见整齐铠甲里的她,手里拿着一把剑,剑尖戳着一颗不大不小的心,跳动中的心!
诸明又一次,去摸自己的胸口,反复确认后,自己一定没死,他直觉的相信这战斧与自己的生命建立了联系,斧头消逝的那一刻就是自己生命终结的时刻。好在它消亡的速度并不快,自己可以看出其中的端倪就是不幸中的万幸。
此时,消耗太多的神韵的他,不得不闭住眼睛,思索自己的处境。
晚上十分,茉拉回到了船只上,本该因购买物品,笑容灿烂的她,看到诸明的样子,吓了一跳的问道:“有人对你下毒了?”
“没有的,我们要立即返回艾丽丝城,对了,你这里有没有治疗药水,上好的那种!”在椅子上没有移动分毫的诸明,疲惫沙哑的语气带有绝望的色彩,他已经让一名士兵向艾恒心传达了离去的意思。
时机未到,不至于立即撕破脸面的诸明已下决心,让对方演出的戏,在持久一些,在深入一些,反而有利于自己。
茉拉的治疗药水是黑色浓稠的鱼腥味,这个味道伴随诸明两周的时间,直到他们返回了艾丽丝城。
面对珍妮雪的意料之中的惊恐后,几名医护法师,围着诸明探查原因,一周的时间后,喝下数十种药剂,诸明感觉到自己有了些力气。
带着虚弱感的他,选择住在了西北方向的骑士训练场,这里有一大片看管很好的森林。每到傍晚,他就悄悄溜进树林,让自己的血木果实从手掌心,钻出,疯狂进食,它瘦弱成了稻草样的纤细,四只眼睛内陷入体内,吃了数百树木,眼睛才恢复了原样。
靠在血木果实的树干上,眺望着遥远,看不到边际的夜空,周围的魔法能量稀薄起来,血木果实正利用自己的能力恢复着原本的森林。
“你说,艾丽丝活着吗?”
进食的声音回复他。
“我救了她,对吗?只是我不确定,这要比战争更难预测。”
进食的声音。
“下次如果这样的事情发生,我估计我还会救她!”
血木果实突然挺停止了进食的声音,让诸明抬起脑袋和带有皱纹的额头看向了它,它“呜”的发出一声幽怨,然后继续进食。
“我知道,你不愿意去,我现在要提升自己法师的等级,这样就不畏惧那些怪物了!”
第二天,一早,收到阿火廖和塔塔卡的书信,诸明起身返回城池,血木果实被他留在了森林里,告诫所有那里训练的骑士,不准任何人砍伐这片属于城主的私人园林,特意向看管的骑士长叮嘱,抓住偷伐的人要罚款金币,并要有记录,森林多少树木他很清楚,偷奸耍滑,就免除他的职务。
塔塔卡制作了一个秘银质地的机械胳膊,安装到了阿火廖右肩膀上,轻巧,灵活,自如,让这位老法师大为开心的,答应收这个半人马为自己的一个魔法学徒,诸明自然知道,已经身无分文的阿火廖,还有不愿意交出金币的意思。
至于以后的事,诸明自然不会过问,他眼前,放置着半人马塔塔卡最新的研究成果,它叫这东西为布特鲁一号。(是它第一个孩子的名字)
一台带有八个空心杠杆,地盘是一个横竖错综,带有履带的机器。诸明打着转,也没猜出这是干嘛的,不过近距离的观察下,这八个空心杠杆大小厚薄不一,可能是不同的作用,这些杠杆之间,倒是有一片契合严密的铁面板,上面有数个用来固定东西的卡槽……
越看越糊涂的诸明,问着周边的人,道:“这是台攻城的机器?”想着有些兴奋的他,暗叹这群看起来无用的一级法师,也能造出这么有用的东西。
自己的话引来一众笑声。
“快说!”
这时,从远处,被人赶来的一只巨型螃蟹,让诸明想到,这螃蟹要上这机器。
“不是的,首领,我一直疑惑自己应该干些什么,战争这种事情,没有您厉害的,所以做了这个,一会您就明白了。”塔塔卡,身型已经有了他父亲的样子,勾起着诸明的回忆。此时谦虚学着人类的礼仪,它向诸明说道。
当螃蟹如诸明意料之中,温顺的安放到了这台机器上时,他发现这头畜生没有什么惊恐和混乱,心里满意着驯师的手段。阿火廖念出的咒语再次吸引了诸明的注意。
这机器轻轻咬合螃蟹,发出了连续“咔嗒”声,镶嵌螃蟹腿的八个空心杠杆慢慢下沉,降入机器内部。像是全副武装的士兵,这螃蟹前螯正对的后面,从这布特鲁机器的内部,伸出两只粗糙,冒着白气,保护很好的铁手,似乎这才是机器的关键。
一个平民,与塔塔卡的关系很好,他跳上螃蟹的背部,螃蟹焦急的情绪得到缓解,它开始移动。
“哈哈,真有你的,塔塔卡。”
本本来横着走的螃蟹,随着它的八个爪子,借助这台履带机器,居然向前移动起来。笑的合不拢嘴的诸明,忘记问这东西到底干什么用。
塔塔卡示意下,那个平民,驾驶螃蟹,表演着原地旋转,向前,向后的行进,毫不费力。履带在地面印出一道道痕迹,螃蟹的八个爪子一下高,一下低,仿佛力量和速度得到了很大提升。
“后面的铁臂可以随时换成别的,比如旋转炮,或者运输器具,我起初的本意是用来犁地用的,在老师的意见下,加壮装了这些,没想到机器可以轻松带动。”塔塔卡一本正经,诸明看出了它的骄傲。
“恩,动力?”
“是法师的魔力,它被储存在能量魔块中,原本的能量魔块没有多少魔力,但在法师加持下,可以改善,在完全没有魔力的情况下,螃蟹的体力也可以驾驭这机器,只是速度,耐力比这差很多!”
“好的,用来运输和开垦土地不错。我不想用螃蟹来打仗,它在这方面不如战马。”诸明说着,他大为赞赏塔塔卡的智慧,这年轻的半人马一再拒绝了城主金币的嘉赏,非常害羞的样子,顿时让诸明假意恼火起来。
为了让不愉快消解,秘银手臂,一巴掌拍到半人马的肚子上,阿火廖大声叱骂自己的学生,诸明心中的郁闷这才消散,接受奖赏后的半人马,与诸明城主等人一起去了‘诸明之心’酒馆。
这间酒馆,地上建了三层,地下挖出二层,成了这里接待声望者必选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