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把这个草屋给我包围起来!”
只听一人厉声喝斥着自己的手下。
“绝对不能在让他逃脱了。”
众士兵五人一小队分作几队,前后左右各每队士兵之间的间隔不足三米。
每个人手里都拿着照明灯,把草屋外面照的通亮,这样的阵势,屋里的人是决计不可能逃脱的,除非他们有飞天遁地的本领。
“出来吧!你已经无路可走了。投降我会让你死的痛快点,要不然你会体验我们的手段。”
通过草屋的简陋窗户可以看到一人,正站在空地上朝着里面喊话。
黑衣人凑到窗户前说道:
“只要你们答应不伤害屋子里面的人,我就出来。”
黑衣人用剑支撑着身体,就要向外面走去。
“让我出去吧!至少不会连累到你们。”
“你出去投降难道他们就会放过我们吗?你还不清楚这些刽子手?”
方伯摁住了黑衣人。
“纳克斯·肖,你把他扶过来。”
方伯一瘸一拐地走到了草屋最里面的墙角处。拨开一堆茅草,赫然只见一个洞口出现在面前。
纳克斯·肖跟着方伯在这里住了许久,也从来不知道这堆发霉的茅草下面居然有一个洞。
“这个洞一直通向镇子里的下水道,你们可以随着下水道,走向河边,到了河边你们就走出了镇子,那时候就安全了。”
“您不和我们一起走吗?”纳克斯·肖望着年迈的方伯说道。
“孩子!有些事情也该让你知道了。”
外面的人催促着他们出去投降。
“长官,为什么我们不直接攻进去?那人已经受了重伤,面对这么多士兵,他只有死路一条。”
“你懂什么?死人对我们毫无用处,我要的是活口,这是上面的要求,我们还要通过他的嘴知道更多关于这个反叛组织的事情。你给我通知下去抓活的。”
“是”
那名长官,来回地在空地上踱步。
只要这次能从黑衣人的嘴里,探知到更多的秘密他就算是立了大功,晋升就是指日可待,一想到这里,他的心中不免有些暗暗窃喜。
“方伯?是什么事情?”
纳克斯·肖狐疑地对方伯说道。
“其实,不让你学习灵脉并不是我的意思。应该是你父母的不让你卷入到杀戮中。”
纳克斯·肖的脑袋如同被重重地敲打了一下。
“什么?父母不让学?”
他从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一直以来都认为自己是方伯捡来的孤儿,没想到方伯居然多次拒绝回答的问题,现在要把真相告诉给他。
“难道我的父母现在还健在?为什么要把我丢弃在这个小镇上?”
“你的父母是否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我并不知道,但当年我的好友,把你交给我的时候,从你身上一张布上中得知,让遇到你的人,坚决不要接触灵脉。”
方伯拿起一把生锈的铲子,在洞口处刨出一个盒子,盒子因为常年埋在土里而变得漆黑。
他用满是死茧粗大的手打开盒子。从里面取出先前说的那一块布,布已经泛黄,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了,但还是可以看出,字迹并不是用笔写上去的。
“这是你父母留给你的,当我看到的时候很震惊,因为每一个字都是用血写成的。他们只希望你做一个普通的人。”
“为什么?为什么?”
纳克斯·肖眼泪瞬间掉了下来。他们把自己带到这个世界来,却要无情地抛弃,多少个夜晚,他都渴望像镇子里面其他孩子一样,拥有疼爱自己的父母。多少次因为这种委屈而独自流泪。虽然对于父母两个字很陌生,却又感觉到那么温馨,仿佛就在自己的身边,然而自己却怎么也抓不住。
“当时我也因为一次任务而遭受重创,导致了灵脉尽失,而无法再为灵剑盟工作,所以在经过和好友的商议,决定让我带着你到这个镇子来隐居生活。”
“其实我们已经到这里快十三年了,但你的样子却并不像十三岁的样子,而看起来却只有七八岁,你的生长要与其他孩子缓慢很多。”
纳克斯·肖更是惊愕,自己居然已经十三岁了。然而自己的样子确实也像是七八岁,可以说甚至比七八岁的孩子还要小,但脸上唯一确定的是要比他们看起来少了一些幼稚。
旁边的黑衣人,看上去情况并不好,他表情痛苦万分,强忍着疼痛,听着方伯给纳克斯·肖讲着他的身世。
“只有经历过生死的人,才知道一个普通人的生活要比那些在刀口上生活的人好很多。”
“我知道你对学习灵脉有很强的欲望,但我不能违背一个父母的心愿,如果猜的不错,拒绝让你学习灵脉应该是他们最后的遗愿。”
“我也知道你每天偷偷在干什么,所以我才借故要喝酒,让你有单独的空间。这也是为了让你不至于生活在郁闷之中,至少你还小,可以有自己的追求。”
纳克斯·肖从来都没有想过,方伯对自己的关心如此的细微,原本以为偷学灵脉搏斗不会被发现,但这一切都只是方伯没有揭露而已。
“方伯!我们可以一起走,重新找一个镇子生活,我不会再背着你去偷学。”
“孩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在很多年以前我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没有一个灵剑盟的人愿意孤独地老死,一个战士就应该死在战场上,这也是我唯一的心愿。这也是我唯一能为灵剑盟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老伯,您是灵剑盟英雄,如果我能活着回到灵剑盟,我一定把你的事迹告诉给主事。”
“微不足道,仅仅是尽一点绵薄之力。”
“孩子,这里还有一件东西。”
方伯从盒子中拿出一个精致的项链,坠子上雕刻着,一只奇怪的灵兽,灵兽双翅展开,无足却有九条不同色彩的尾翼。
“如果以后你想寻找你的身世,这是你的线索之一,还有一个线索就是这块布上面的那个图案。应该也是某个组织的标识。”
纳克斯·肖接过方伯手中的东西,这是他最为珍贵的东西了,是父母留给他唯一的物件,也是寻找自己是谁的重要线索。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接受方伯赠送的礼物,自己却没有什么可以回报,甚至在前不久他还因为不能去练习灵脉,跟方伯生气,好几天都没有跟他说话,现在想来却感觉到很内疚。
“你出去后到戴尔法斯洛城按照上面的地址去寻找这个人,他就是当初发现你的人,也是委托我抚养你的人。他的名字叫青面兽沐恩,你千万要记住了。”
似乎外面的那位长官已经失去了耐心,向草屋中投放了一枚瓦斯弹。
然而黑衣人却在此时,口吐鲜血,无力地倒在地上。方伯观察了一下他的情况,摇了摇头。
“兄弟,看来今天我们要一同上路了,你失血太多了。”
“老前辈,我早已经做好了准备,不过我还是很幸运,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能遇到像你这样忠于灵剑盟的英雄。”
“孩子!走吧,以后的路就靠你自己了,一定要好好地活着。”
方伯咳嗽了几声,催促着纳克斯·肖钻进了洞里。
纳克斯·肖却万分不愿离去,哭泣着要拉着方伯与黑衣人一起走。
“原本以为这个洞用不上了,结果还真是用不上。”
“老前辈,给,给我个痛快吧。”
方伯点了点头,多少年已经没有握剑了,而再次握剑却是要结束自己后辈的性命。
黑衣人闭上双眼,等待着最后的时刻。
颤抖着枯老的手举起地上已经失去光泽的剑,猛地刺向了黑衣人的心脏,他没有吭声,连挣扎都没有,脸上残留着一丝丝微笑。
方伯把尸体放在茅草堆旁边,又从一旁找来了一些木材,点燃了草堆,瞬间火光四起,整个茅草屋都着了起来。
方伯作为一个战士,一个曾经力战联邦军数百人的战士,在这个夜晚走完了他最后的征程,完结了他最后的心愿与宿命。
剑已落地,命已终结,大火熊熊焚烧着。
联邦军的长官,见茅草屋着起了大火,慌乱中指挥着士兵救火。但火势扩散的很快,附近又没有安置灭火装置,士兵们只能到附近去找水。
但已经杯水车薪,看着眼前的熊熊烈焰正吞噬着茅草屋,联邦军的长官无奈地摇了摇头,只有等大火过后再去搜寻黑衣人的尸体。
纳克斯·肖在漆黑而潮湿的洞内爬行,追上来的烟与热气,不断地被他吸进肺部,呛得他难以呼吸,已经不知道是自己因为失去了方伯而流泪,还是因为被烟呛的眼泪直流。
脑袋里一刻不停地记起方伯那张从没有微笑的脸,一张刻在记忆深处永远无法忘记的脸。
在这一刻一颗仇恨的种子在他的内心中开始种下,扎根,生长,撕裂着他的心脏,他只有无尽的痛楚,无奈的吼叫。
他不知道这条洞有多长,只是感觉到呼吸越来越困难,在没有一丝光亮中昏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