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风看莲萝泪光盈盈,便柔声安慰道:“华玉和云裳,二人生时不能成为夫妻,死后同葬也算得偿所愿。二人死而有灵,必当含笑九泉。”
“是啊。”莲萝轻轻拭去泪痕,展颜一笑,如鲜花绽放。
“师娘,他二人的墓可在附近?”玄风道,“我想去拜祭一下。”
“就在那边不远处,我领你去。”莲萝道。
约摸走了一盏茶的时间,两人来到一处小山坡,坡上野草青青、山花烂漫。坡前立有一碑,上刻:“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华玉云裳夫妇合葬于此。”
玄风在碑前跪下,正想磕头,谁知莲萝在他身旁也跪了下来,与他肩并着肩。玄风一呆,心中不由得想起了年幼时见过的夫妻“拜天地”。
“傻愣着干嘛?拜呀。”
“哦。”
两人一起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随后又回到了原来练剑处。
莲萝端起天霜剑,道:“风儿,剑诀剑诀,顾名思义,乃是用剑施展的真诀。但此剑非彼剑。施展剑诀的剑必须是法器、灵器,若拥有神兵或九天神兵当然更好,万不可使用俗世凡铁打造的剑。你道为何?”
玄风道:“其一,施展剑诀时,需将真元灌入剑中,若是凡铁所铸之剑,根本无法容纳真元;其二,当施术者修为到达承天境,便可借天地之力施展剑诀,凡铁哪承受得了天地之威。”
“不错。风儿你虽尚未练出真元,但将真气导入剑中,一样可以施展‘云想剑诀’。”莲萝一挥手中之剑,道:“你还没有法宝,就先用天霜剑吧。但法宝具有灵性,用之前须先让它认你为主。”
玄风拼命摇手道:“师娘,这可万万使不得,你把天霜剑给了我,你用什么?”
莲萝白了他一眼,道:“难道不能两人合用一剑吗?”
“哦。”
“天霜剑虽不及神兵,但亦是罕有的灵器,认主须见血。”莲萝道,“风儿,摊开你的右手。”
玄风依言摊开右手,莲萝抬剑轻轻一碰。剑刃过处,玄风掌心立刻出现一条细细的红痕。莲萝随即又依法施为划破了自己的左掌。
“把手贴上来。”莲萝道。只见她右手持剑横于胸前,随后以左掌伤口贴住了剑身。
玄风心领神会,伸出右掌也贴了上去。两人双掌合十,将剑夹于其中。玄风虽才十四岁,但手掌却已比莲萝大上一圈。
天霜寒气逼人,冻得玄风掌心生疼。然而莲萝的葱葱玉指又是那么的柔软而温暖,五指相贴,那种纤弱、那种温热、那种柔滑,令玄风心底荡漾。
莲萝闭着眼睛施法,玄风则目不转睛地盯着莲萝,他第一次发现原来师娘的睫毛这么长。
“天霜,开!”莲萝轻喝一声,睁开美目喝道:“风儿!想什么呢?快将意念注入天霜。”
绮念丛生的玄风瞬间惊醒,羞愧不已。他立马闭眼凝神,全神贯注于掌中之剑,只觉自己的意念随着溢出的鲜血一起进入了天霜。睁眼看时,只见碧绿色的剑身上闪过一道红光。
“成了。”莲萝松开手掌,道:“以我血为引、你血为媒,天霜剑已认你为主。法宝一旦认主,只要我两不死,便永生永世只为我两所用。”
“嗯。”玄风左手接过天霜,只觉与它血肉相连、心意相通。当即“唰唰唰”连挥三下,如臂使唤,指哪打哪,说不出的顺手。初得法宝,玄风心中又是新奇、又是欢喜,而最令他兴奋的,却是莲萝说的“永生永世只为我两所用!”
天霜剑,成了玄风与莲萝的第一个羁绊之物。
突然,玄风心念一动,从怀中掏出七星匕,笑嘻嘻道:“师娘,反正手都划破了,不如趁此也让七星匕认我两为主?免得以后再划一次。”说罢,将天霜剑插于地上,左手抽出匕首横于胸前,右掌伤口贴住匕身。随后满是期待地望着莲萝。
莲萝看着近在咫尺的匕首怔怔出神,她看到通体雪银的匕身上镶嵌了赤橙黄绿青蓝紫七颗宝石,在阳光照射下熠熠生辉,一如玄风此刻发光发热的眼神。莲萝心道:“天底下只有风儿肯这般赤诚待我,我还有什么好顾忌的。”伸出左掌贴了上去。
两人双掌再度合十,将匕首夹于其中。
玄风不敢再有绮念,全部心思聚于匕首上,心道:“一回生、两回熟,这次要一气呵成,可千万不能再让师娘看了笑话。”
莲萝聚精会神,一双美目一眨不眨地盯着匕首,右手一掐剑诀,道:“日月同生,千灵重元,以血为媒辟乾坤,开!”
本以为一切自当顺顺利利,哪想到异变陡生。匕首上突然冒出一股沛然之力,硬生生要将两人的手掌弹开。
玄风、莲萝互看对方,具是一脸惊愕,却不约而同地张开五指,紧紧扣住了对方。
双手合十变成了十指紧扣。姿势虽然亲密暧昧,但两人已无暇顾及,只觉匕首上的推力越来越大,两人已合不拢手。
玄风眼看莲萝的手指已箍得发紫,于心不忍,支支吾吾道,“师娘……实在不成……便算了吧……”
“算什么算!”莲萝一字一句道,“男子汉……大丈夫……难道……要在区区……一把匕首面前……认……输……再……加把劲!”
“是!”玄风松开左手,按住右手手背,用力前推。
“开!”莲萝大喝一声。耳畔似有一道闷雷炸响,两人心神猛地冲进了匕首。
总算成了!两人如释重负,十指却仍旧紧扣。
正当两人想喘口气时,异变又生。匕首上突然冒出一股莫大的吸力,这下两人想分也分不开了。
更加恐怖的是,两人的鲜血被源源不断地吸出掌心。两人对望一眼,眼中具是一片骇然。
只见鲜血不住地从两人指缝间溢出,混杂在一起,根本分不清哪些是玄风的、哪些是莲萝的。
汩汩而出的鲜血却不滴落,而是朝着匕首游去。不一会儿,整把匕首便被一片血红覆盖。
银匕成了血刀!端的是诡异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