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府。
斜阳高照,微风轻起,吹起了门前挂着的红菱,红菱随着风摇曳,在空中形成一道美丽的弧度,令人缭乱。
府里上上下下都在忙活着,到处都贴满了囍字,格外热闹喜庆。
此时,一处破旧阴沉的牢笼中,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其中还夹杂着淡淡的铁锈味,异常刺鼻,牢房里阴暗无比,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户,一丝光亮隐隐透了进来,照亮了瘫坐在血液中的苏夏然。
苏夏然披散着一头黑发,衣衫破烂不堪,鲜红的衣服已经被血染成暗红色,女子眼神空洞的坐在那里,手指因为老鼠的啃食露出白骨,血液缓慢的流在了稻草上,一滴一滴,染红了大半片的湿地。
“咔嚓”一声,牢门被打开,一名美丽的女子走了进来,蓝衣清净,更衬的苏夏然的脏乱不堪,苏夏烟嫌弃的看着地上的人,用袖子捂住嘴鼻,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妹妹,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呢。”略带嘲笑的语气,却如同刀子一样一刀刀划开苏夏然的心脏。
苏夏然木讷的抬起头,望着面前这个高高在上的人。
“我没有杀母亲。”干涸沙哑的嗓音从嘴里溢出,完全不像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倒像是历经沧桑的老翁的声音。
简单的六个字,苏夏然却好像是念了多年,下意识的说出这句话,不停的重复。
苏夏烟勾唇,伸手抬起苏夏然的脸,“妹妹啊,你觉得谁会相信你呢?”
苏夏然空洞的眼神慢慢回笼,一点一点凝聚成愤怒,胸口因为激动而起伏不定,苏夏然血红的一只手突然抓住苏夏烟的手腕,紧紧拽着,指甲深陷进肉里。
“啊!”苏夏烟疼痛的发出一声惨叫,脸色苍白,想将手收回来,苏夏然却死死的抓着不放。
苏夏烟漂亮的脸蛋扭曲起来,手臂越来越疼,不顾的那么多,握着匕首用力割下了苏夏然的手指,手指掉落在地上发出轻微的敲击声,令人胆寒。
苏夏然却像是个没事的人一样,脸上表情依旧没变,好像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亦或是早已麻木。
苏夏烟看着自己流着血的手臂,泪水朦胧了双眼,又在苏夏然的脸上划了一刀,依旧没解气。
“贱人,你竟然敢伤我!”苏夏烟一脚踹到了苏夏然胸口,苏夏然只是轻哼一声,嘴角流下一丝血迹。
苏夏烟看到苏夏然一点都不反抗,完全像个死人,心里越发嫌弃,走上去捏着她的脸颊,忍着疼痛将匕首插入到她的左眼中。
血液四溅,苏夏烟蓝色素净的衣服沾上滴滴血迹,如同梅花点缀,却比梅花更加妖娆。
苏夏然因为剧烈的疼痛身体颤抖不停,刀锋的冰凉在眼里能感觉得清清楚楚,那么的冰凉,那么的痛苦。
“妹妹,你还记得你之前看了太子一眼吗?这是回报给你的礼物。”苏夏烟心里一阵舒爽,觉得不够,又拔出匕首,插进了苏夏然的右眼。
苏夏然身体抽搐不停,她的眼前一片漆黑,再也看不见任何东西,心里在滴着血,带着不甘和绝望沉入深谷。
“轰隆”一声,天空突然响起巨雷,乌云快速的遮挡住了那耀眼的太阳,小雨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怎么突然就下雨了?”一个婢女奇怪的看着乌黑的天空,这种感觉让人很压抑。
滴滴雨珠时不时的从窗口打落在牢笼里,落在了苏夏然的黑发上。
“苏夏然,你怎么这么恶心呢?”苏夏烟咬牙在苏夏然的耳边轻声问着。
不是询问,而是明知故问。
见她不理,又说:“苏夏然,你知道父亲为什么会这么对你吗?因为你有一张好看的脸,却不是嫡女,而是一个青楼女人生的孽种,你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你这张脸,还有你这个人,留在这世上就是我的祸害,我得毁了,把你彻彻底底毁了。”
苏夏然突然停止了颤抖,侧过脑袋,趁苏夏烟大意之时用仅剩的一只手猛的抢过她手里沾满血液的匕首,凭着直觉直接向她刺去。
此刻苏夏然的脑海里就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杀了这个人,杀了她!
苏夏烟反应过来,瞪大眼睛,出于本能的抓着苏夏然的手,匕首僵在半空中,迟迟没有刺下去。
疼痛的感觉袭遍全身,苏夏然终究是力不从心,斗不过苏夏烟。
苏夏烟用力一脚踹开苏夏然,匕首“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在牢笼里尤其刺耳。
苏夏烟捡起匕首,被吓得不轻,大口的喘着粗气,惊魂未定,歇息了一会,才毫不留情的将匕首向苏夏然扔去。
暗红色的血液喷涌而出,染红了墙壁,地板,还有苏夏烟。
苏夏烟毫不在意这些血液弄脏了她的衣服,踩着血液走到苏夏然身边,蹲下身,“一路走好,我亲爱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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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天空乌黑一片,雨水肆无忌惮的下着,仿若地狱中的牢房,阴沉而又压抑。
“快点!”荒无人烟的树林里,此刻有两个穿着斗篷的人,抬着一具被凉席包裹住的尸体,随着不断的波动,凉席中有滴滴血液缓缓流出。
“真是晦气,这二小姐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要在大小姐出嫁的时候死。”一个嗔怪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唉,这二小姐也是罪有应得,杀了自己的亲娘,真是老天有眼收了她。”
“轰隆!”一道雷声回荡在耳边,两个丫鬟吓得身体一颤。
“我们就把她扔这吧。”一个丫鬟吓得不敢再往前走。
“好。”另一个人也很害怕,急忙同意了她的话,撒手一扔,然后两人就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天空中,一道闪电乍现,凉席滑落。
时间静止,时光倒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