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两位客人并没有待很久,第二天便离开了,幽幽也不知道他们整日在书房里谈了些什么,她识趣地选择不多问,毕竟男人之间的事,她也不懂。只是自从朱熙炙离开,唐青城便经常皱眉不语,让幽幽很是担心。
“青城,你最近有心事吗?”一天晚上,幽幽看着唐青城半夜还未闭眼入眠,终于还是关切地问他。
唐青城转身把幽幽漏入怀中,抚摸着她柔软的秀发,“你别担心,我没事的。”
“可是我看你这些天总是心神不宁,是身体不舒服吗?”
“被你照顾得这么好,我怎么会不舒服呢。”轻轻捏了捏幽幽光滑的脸蛋,唐青城温柔地说。
“幽幽,如果我要离开你很长一段时间,你愿意等我吗?”停顿了片刻,唐青城又开口说到。
“你要去哪里?”幽幽担心地问。
“如果我要很久才能回来,你愿意等我吗?”没有回答幽幽的问题,唐青城又问到。
“我和你一起去,无论去哪里我都和你一起去。”
“傻瓜,那阿南怎么办?他还这么小,你跟我走了谁来照顾他?”
“可是,你一个人要去哪里?”
看着怀里的可人儿焦急地脸庞,唐青城用一个深吻代替了无法说出口的话语。吻到二人都沉迷于情欲之中,唐青城利用喘息的片刻又问到:“你愿意等我吗?幽幽,等我好不好,等我回来。”
“我愿意。”说完又是一阵热烈。
缠绵过后幽幽便陷入了沉睡,身子还是吃不消,他的力气太大了。
等到第二天醒来,身边的人已经不见踪影,出门去寻时,正好撞到伍伯端了热水过来。
“伍伯,少爷去哪里了?”
“少奶奶,天凉,咱们先进屋吧。”
到了屋内,幽幽急忙问,“你快告诉我,少爷去哪里了?”
“少爷今日凌晨就让阿福送他回京了,少奶奶,少爷特意吩咐我留下来照顾你和阿南小少爷,阿福把少爷送到了也会回来的。”
“回京了…”幽幽喃喃道,心里有些不详的预感,“少爷可说了他何时会回来?”
“这个,少爷没说。”
“好,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伍伯,谢谢你。”幽幽心里五味杂陈,回京城为什么不和我说呢?是怕我会缠着跟你一起回去吗?怕我会给你丢人吗?
一整天,幽幽都焦虑不安,又觉得很难过,茶不思饭不想,夜间也难眠,一直在想这件事。直到第二天,中午时分,阿福才赶着车回来。
看到阿福,幽幽急忙跑过去,“阿福,少爷跟你一起回来了吗?”
“少奶奶,天这么冷,你怎么就这样跑出来了?”阿福看着一脸关切的幽幽,急忙把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披在幽幽身上。
“我不冷,没事的。”幽幽看着空空的马车,失望地说,“少爷没回来吗?”声音里几乎带着哭腔。
“少奶奶,你别担心,少爷说他过一段时间就回来了。”眼看着幽幽委屈到几乎哭出来,阿福也不敢告诉她真相,这一次,少爷回去恐怕要受很大的苦,他还特意交待我和伍伯照顾好幽幽两姐弟,留下了足够的银两,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是吗,他说让我等他,是因为这件事吗?”幽幽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自言自语。
“少奶奶,我们进屋去吧。”
这个冬天很快就过去了,幽幽常常坐在唐青城的爱琴旁边,读他读过书,默默地等着。每当被思念之苦侵蚀内心时,她总想起那天晚上唐青城几乎是用恳求地语气跟她说的话:“幽幽,等我好不好,等我回来。”
回想起大半年前,她和阿南还是两各寄人篱下的小可怜,相依为命,不知明日是何日。谁又曾想,缘分如此奇妙,让她遇到了他,又阴差阳错地成为结发夫妻。从陌生到熟悉,从冷漠到热切,又从相聚到别离,这一切,发生得好快。
青城,我会等你,无论多久,你放心。
开春之后,天气乍暖还寒,万物开始复苏,院内也一片生机勃勃。阿南和阿福早已打成一片,除开每日的识字任务,其余时间也不再要幽幽操心,厨师偶尔带着小璃过来,每次在小璃面前,阿南贪玩的性子会收敛很多,果然一物降一物。伍伯操持着院内的生计,什么都井井有条,生活看起来舒适又安逸。
可是,幽幽还是经常午夜梦回,想起枕边人曾经的温度,觉得孤独,情思不知该寄往何处。
这一年的春天过去,夏天也要结束了,他都没有回来,也没有消息。
西北传来战乱的消息,小国幽州联合北牧不断骚扰中原边境,当今圣上很是恼火。据说曾派出万妃娘娘所出的五皇子去劝和,但是因曾作为幽州长公主的万妃娘娘已死,劝和以失败告终,双方兵戎相见,碍于幽州和北牧的联盟力量确实强大,局势始终僵持不下,许多受战争波及的百姓开始南逃。
幽幽担心身处京城的唐青城的安危,却无可奈何,她从未出过这个小镇,根本不知道京城在那里,也不知道唐家到底是怎么样的,更何况,他说了,让我在这里等他。
其实,唐青城早已不在京城了,他当初,也并没有回唐家。战争开始的时候,他已经身在北牧的指挥帐篷中。谁都不知道,唐青城的娘亲有一半的北牧血统。当年,贪玩的北牧女子南下中原游玩,谎称自己是无家可归的民女,爱上憨厚老实的中原铁匠,甘愿嫁其为妻,生下女儿,被唐家老爷相中,恰逢铁匠摔断腿,为了给父亲治病,女儿甘愿入门为妾,却最终落得和婉妃娘娘一样的结局。
唐青城对外公外婆没有多少映像,唐家本就瞧不起铁匠,便不让娘亲跟自己的父母来往频繁,只依稀记得年幼的时候被一个慈祥的妇人抱过。
小时候看到娘亲落泪,唐青城询问原因时,娘亲抱着自己说:“青城,娘亲再也没有爹爹了。娘亲的娘亲也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再也见不到了。”
当时的唐青城不懂这些话的意思,也不懂其分量。直到后来成年,娘亲给了他一块玉佩,正面刻着北牧两个字,背面是唐青城看不懂的北牧文字。
“这块玉佩是我的娘亲留给我的,你要好好保管,不要轻易让他人看到,日后要是有危险,拿着它北上,有人可保你性命。”
对这个国家,说不上有多恨,但也从没爱过。这便是唐青城的所有想法,但是为了保护那个人,我愿意以身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