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婼,你得注意休息眼睛,还要经常活动一下各关节。这样长期伏案书写,审阅,会造成眼疲劳,久了就会导致近视。而且,久不活动,腰椎、颈椎都会出问题的。”从工坊回到住处,客厅里,武依婼在她专属的大桌上,奋笔疾书,却让张亦轩看着特别心疼。自从张亦轩交待她,要把他所说的许多知识,撰写成册,武依婼便成了一个写作机器,每日里将与张亦轩的对话记录整理。
武依婼抬头,看着张亦轩微微一笑,说道,“没事,亦轩,我这里做得快一点,各学堂的孩子,就能早一点学到这些新知识。你都不知道,每次和你聊完,我总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那些知识、技艺,完全超出了我的理解能力。但是,看到你把一桩桩、一件件事情做出来,我知道这些知识,正如你所说,是财富。既然是财富,我就算再苦再累,也要赶紧把它们整理出来。”
说着,又准备伏下身去写,张亦轩却过去拉住她,阻止道,“别写了,坐直了,我给你按摩一下颈部、肩部,然后教你做眼保健操。一会你也起来散散步,这样才好。”
武依婼脸一红,却没有阻止,在椅子上坐直,当张亦轩两只手搭在她后颈处时,全身忍不住一抖,整个人绷得直直得,反而更僵了。张亦轩缓缓揉按,轻轻拍打,好一会,武依婼才放松下来。
揉完颈部、肩部,便教她做眼保健操。只是,刚做到一半,外门却响起了喝斥声,“站住,你们是谁,可有凭证!”
“哈哈,没有什么凭证,我们只是慕名而来,想拜访一下张头领!”动听的女子声音响起。
正做眼保健操的武依婼,放下手,两只眼看着张亦轩,嘴角露出坏坏的笑,问道,“你的红颜知己来拜访你了?还不快出去看看?”
张亦轩表情一僵,撇嘴道,“除了依婼,我哪有红颜知己啊?”
“哦,你是说,我只是你的红颜知己了?”武依婼内心已有决定,所以和张亦轩相处的时候,也轻松多了,甚至能开玩笑了。
张亦轩急忙说道,“这,这,你当然不是普通的红颜知己,你是我的女朋友,未婚妻,红颜知己可比不了。”
“咄,谁是你未婚妻了,还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呢!”武依婼红着脸,别过头去。
两人没说话,就又听到外面女子声音质问,“解剑!凭什么?”
“所有要进这个院子的人,都要解掉武器,除了我们这些保卫人员。张头领说了,这是为了保障众头领的安全,是必须的安保措施。”守卫很尽责。
“那,我要是不解呢?”女子声音不悦。
“那就不能进!”保卫寸步不让。
“那我偏要进了,看你能奈我何!”女子说着,便直直向前闯。
几个保卫人员,横刀拦阻,只听女子哼哈两声,拦在他前面,手持刀的两个保卫,便被扔了出去。一旁其他保卫想要上前帮助,却被她男伴拳打脚踢,也打倒在地。这一男一女,放倒门口五六个保卫,然后推开本来也只是半掩着的门,便往里走。
“站住!”罗庆、杨魁带着八个持枪战士,在门后呈弧型,八支枪齐刷刷对着两人,“不解掉武器,便不能进这个院子。若非刚才两位出手尚有分寸,未伤及士兵,两位现在会被打成筛子!”罗庆沉声说道。
“哦,这就是各寨传闻的神器吧?看着和朝庭的火枪有些像,但又不一样,看来,张头领还真是有点与众不同啊!”
“废话少说,若是诚心来拜访张头领,就解下武器,报上姓名。做客,要有做客的样子,对不对?”罗庆表情依然很严肃,这两人很是奇怪,不像是有恶意的,可是武功高得出奇,连罗庆都感觉有压力,他不能不谨慎。
女子身后的男子,这时笑着拦住还要闹腾的女子,上前一步,抱拳道,“拙荆乃江湖中人,因为听闻这里守卫森严,各级士兵练的功法与官兵不同,便想用这种方法试一下。我们并无恶意,确实是慕名来拜访,在下姓李名信,河南怀庆府河内县人士。拙荆姓王,江湖人称红娘子,我们本是闯王部下,此前在川东与大部失散,被官兵通缉,一路南下欲绕道回河南。在路上听闻靖州一带,起了一路义军,杀官兵、逐贪官、分田地、兴农桑,与我欲向闯王倡议之均田免粮,不谋而合。好奇之下,便索性继续南下,欲亲眼看看。这一路走来,感觉你们在所占之地,经营有方,比传闻做得还好,便有意拜访一下张头领,讨教一二。”
“李信,红娘子?”张亦轩在屋里听着,先是眉头一皱,有些奇怪,也就一秒多时间,便想明白了,一拍大腿,“啊,这就是鼎鼎大名的李岩与红娘子啊!”说完,便欲向外跑去。
武依婼一把拉住他,“你干呢,没听刚才的吵闹吗?人家是敌是友还没搞清楚呢?”
“哈哈,是友,不是敌,此人可交!”张亦轩索性拉着武依婼一起出去,一边走一边说,“这可是一对神仙眷侣,嘿嘿,我们的榜样。”
武依婼白了一眼,不过却没有挣脱,想着,有自己、罗庆、杨魁和精选出的许多保卫人员,这两人就算再厉害,也应该伤不着张亦轩,便随着他出去。
张亦轩走近了,看向李信说道,“李公子,不远千里,专门来访,欢迎之至。只是,我们这里确实有规矩,除保卫外,其他人员,不许带武器入此院。你们要不克服一下,先把武器放下,以后若有机会去你们那里做客,我们肯定也会遵守你们的规矩的。”
“噢,这位公子是?”李信问。虽然听说过张亦轩,可是他并不认识,而且认为从礼仪上来说,张亦轩应该不会自己跑到门口来,他应该是住在院子最深处,最好的房子里的。
“在下就是张亦轩,你刚才不是说要见我吗?把武器解下,交给杨魁,进来我们一边喝茶一边聊吧?”张亦轩把两人往里请。
红娘子一边解剑,一边拉着李信说,“信哥,这位公子,好生脸熟,你可记得我们在哪见过吗?”。
“啊,娘子你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似乎真在哪见过。”到了大堂,李信上上下下把张亦轩把量了个透,“哦,我想起来了,约莫两年前,我们奉命去找张献忠张帅议事,张帅身后一个后生,好像是张帅的族弟,与张公子相貌几乎一样。唔……,我还打听过,张帅这族弟,名唤张献明。只是,后来川北之战,听说他这族弟被官兵所迫,坠崖身亡……。”
李信这么一说不打紧,武依婼两只眼睛,悄悄地看着张亦轩,虽然控制着情绪,不过张亦轩看出来了,武依婼应该也是有同感。
张亦轩却笑而不语,这种事解释不如不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