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会荣最终被处死,不过并没有斩首示众,而是处以绞刑,然后在广场陈尸三日,警省全城之人。同时,冀曼纯令人写了许多榜文通告,张贴到所有被义军控制的县域,一些榜文,甚至贴到了永顺、保靖、辰州等地,历数廖会荣的罪过,阐明处罚依据。同时,张亦轩和苗侗各寨头领,以及各地汉人村寨、行会头领,约定五月初五,在靖州会聚,制定法则,颁行各地。
在大军停驻黎平期间,早早被派出去的杨同海和吴远两人,联络了贵州、广西一带许多村寨,听说这边要攻取几个卫所,两人各带了一万多可战青壮男丁,前来助战。只是当两人到达时,这边战斗已经结束了。
杨同海和廖会荣相识,在得知廖会荣被处死的原因后,只说了一句,“活该!”打听了有许多苗寨头领,曾经为廖会荣求情,杨同海把这些人召集起来,狠狠骂了一顿,然后和吴远两人,带着新招幕来的两万多人,一同去廖会荣陈尸现场,给新兵们进行现场教育。
五开、铜鼓两卫的失陷,让被袭扰的平溪卫彻底丧失了固守的决心,两千多人抓住袭扰军队在行军过程中的一个间隙,连夜逃离平溪卫,投奔镇远府。平溪卫的弃守,让沅州整个陷入了民军的包围之中,四面八方村寨全都被民军控制,只剩州城孤零零地困守。
回到靖州的张亦轩,不但有战胜之威,而且整合了杨同海、吴远和陆昭等人的人马,民军队伍一下子扩大了三万多人。整个算下来,现在连片十几个县,可战军力已经达到了八万人。当然,张亦轩并不张扬,在打下几个县之后,大多数精壮男子,农时仍然务农,闲时从事军训。通过轮休的方式,真正常备的军力两万多人,一边与保靖土司继续搞磨擦培养战斗经验,一边监控俘虏、防御地方。
湖广都司、贵州都司和镇远、沅州府连番来信切责,并要求张亦轩及各寨头人,退出州、县城池,由朝庭委派官员来治,张亦轩连信都懒得回,继续不亦乐乎地在工坊里操持着自己的技术。
“沅州这个地方,应该撑不了多久了,我们北边各寨的人,将辰州府、辰州卫与沅州的联络,完全隔断了,西边诸县,又纳入到了我们控制之下,北边保靖土司,被我们的磨擦策略搞得筋疲力尽,也顾不上沅州了。同海叔问,咱们准备什么时候拿下沅州?”在工坊里,冀曼纯来找满身灰尘的张亦商议。
张亦轩正在捣鼓一个铁船模型,并没有直接回答冀曼纯的问题,反是问他,“曼纯,咱们治下,有多少熟悉操船、水战的人,能不能搜罗些人来,帮着训练水军?”
“训练水军?”冀曼纯有点蒙圈,盯着张亦轩问,“咱们为何要训练水军呢?现在咱们控制的地方还小着呢,境内虽然有几条不小的河,可是只能通小船,通不了大船啊。”
“哈哈,曼纯,你啊,受大陆国家思维局限太大,缺乏水军和海洋思维。你看啊,现在我们是刻意压着自己的发展势头,不过很快,我们就不需要再压了。沅州这个城,看似在我们的腹地,其实完全不用强攻,再困上它几个月,自然不战而降。但你看啊,一旦沅州被拿下,我们接下来面临的局面,就不再是山区的征战与治理,而是要进入平原地区了。湖南多大河,各大城镇均沿河而建,所以啊,未来不论攻防,水路的重要性都将格外突出。”
“也就是说,沅州咱们就围而不打?然后,专心训练水军?可是,咱们不是要先南下的吗?”冀曼纯觉得自己已经很聪明了,可是,很多时候,还是跟不上张亦轩的节奏。
“哈,我只是未雨绸缪,提前想这些事。现在我们占据的地方,沅江是最大的河,沅水直通洞庭湖,可通航大船。如果我们在黔阳这个地方设一个造船厂,多造一些铁船,到时候机会一来,水陆并进,攻取辰州、常德两府各地,将非常便利。洞庭湖多水贼,我们势力扩展到洞庭湖,想要安稳下来,也需要水军。嘿嘿,现在我们铁的产能已经很大,又在黔东几个县发现了煤,是时候规划建设内河、湖泊水军,并为未来海军建设,积累经验了。”
张亦轩笑得很开心,冀曼纯听得很惊心,“铁船?海军?”冀曼纯看着张亦轩,脑子一时转不过来,“亦轩,你先跟我说说,铁能造船?”聪明如冀曼纯,整个思维也被张亦轩带跑了。
“当然能,我现在不就造了一只,呃,就是小点,这是封闭的全铁货船缩微模型。”张亦轩把小船模举起来,给冀曼纯,“你摸摸,是不是全都铁制的。”
冀曼纯用手一摸,点点头,“果然是铁制的,这东西倒是精巧,只是,它能在水中浮起来?”这个时代,船仍然是用木制,铁这样重的材料造船,完全超乎想象。
张亦轩笑着拉着他,到一旁的大缸旁边,将模型轻轻放入缸中,船只下沉许多,不过仍有小半个船身露在外边,“你看,这船三分之二在水中,三分之一露在外边,这三分之一的空间,可装多少货、多少人?这还是因为船小,铁皮又无法做得太薄,若船大了,可载重能力会更大。”
“可是,我怎么没看见帆与桨呢?这船如何航行?”冀曼纯好奇地问。
“哈哈,这涉及到我的另一个想法,用煤驱动机器,带动船后螺旋桨。这样一来,哪怕是很大的船,只需要一个烧煤工,一个掌舵手,便能顺水逆水,随便航行了。只是,现在我手头材料不是特别好,密闭的蒸汽机,效果还不理想。唉,要是有橡胶就好了,期待下次吕金钟再来的时候,能给我带来橡胶的生意,要不我们亲自去夺地,种植,还需要很长时间。”
橡胶、蒸汽机、煤驱动,冀曼纯被这些概念折磨得头疼。只能苦笑着看向张亦轩,“亦轩啊,你还是先让依婼把你说的这些撰写成文,然后抽个时间,给我们好好讲讲,我实在跟不上你的脑子。不过,你这建水军的构想,确实不错,据说所知,现在洞庭湖有十三支水贼,除了朝庭官船和大商队武装护卫的商船,小规模船队,根本走不了洞庭湖。以后,我们总是要从洞庭湖出去的,提前准备水军,确实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