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办好了？”
男人阴冷的声音，让孩子浑身一颤，随后赶紧点了点头。
“办……办好了。”于以软弱的样子似乎让男人很生气。而门外那不停息的撞门声，更是激怒了他，男人走到她身边狠狠的踹了一脚才离开。
男人开门离开了，门口那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子才赶紧跑进房间，扑到于以身边，细瘦的胳膊抱着那个蜷缩的小孩。
“姐……姐姐……我疼……”于以靠在于归怀里，小声的喘息着，整张小脸也因为疼痛皱在一起。
于归的胳膊猛的抱紧了妹妹，却又怕弄疼了她。
于归看着男人离开的门口，低下头贴着于以的额头喃喃道：“不要怕不怕，姐姐在这里，不怕……”
不知道过了多久，怀中的于以终于不再颤抖，在疼痛中睡去。同样是个孩子的于归，用力把妹妹抱了起来。
两个同样瘦弱的孩子，就是身上没有几两肉抱起来也是费劲。可于归却始终稳稳当当的护着怀中的孩子。
于归抱着于以走出了那间空旷的屋子。可能眼睛还是适应阳光的照射，于归闭着眼站在门口缓了好一会儿。
她低头看看怀里的于以，小小的一张脸上，连睡觉都是紧皱眉头不肯松开。眉下禁闭的双眼，或许也是因为阳光照射微微颤动着。
于归紧了紧双手，这才踏出了第一步。
强烈的阳光让她不适，太久没有见过光，现在也只有畏惧。
于归选了一条惯走阴暗的小路。这条路在不知不觉间，她走了无数遍，如今恐怕是闭着眼睛都能无障碍的走过去。
没有人喜欢阴暗的环境，所以直到于归走到家，都没有碰到一个人。
面前的这间泥土平楼小院，在两旁都已是两三层水泥小院子夹层生存着。
这就是于归和于以的家。
于归往前一步侧身撞开门，两三步就已经走过了院子。屋子里是和院中截然不同的荒凉，正中央放着张桌子，几处放着几个小凳子，两边被帘子隔开，那边是姐妹俩的房间。
把妹妹放到床上，脱到了于以身上已经破烂的衣服，重新换上了一套，于归又给她搭上了一条小毯子，这才出去烧水。
于归打着井水，却不自主的把视线停留在了水中的倒影上。
女孩虽然瘦弱，但差不多长开的五官，却也可以看出是个漂亮的小姑娘。可这张脸上，却诡异的有着一对竖瞳！
五官所带来的美感，也以为这对猩红的竖瞳，消失殆尽。
“姐姐？”清醒过来的于以下床来找姐姐，就看到了她在对着水桶发呆。
于归应声回头看妹妹，小小的身子站在门口，一只手扶着门框。那双和她对视的眼睛，同样是猩红的竖瞳！
于归对着于以笑了笑，道：“你先回去，姐姐帮你烧水洗澡。”
小于以乖乖的点点头，却还是小尾巴一样的跟着于归。
于归见这样，也就没有再让于以离开。
等水烧好之后，于归把兑好温度的水倒进卧室的大木桶中，有把小于以的衣服脱去，放到了木桶中。
温热的水包裹着小于以，看静静的看着为她洗澡的姐姐，喃喃道：“姐姐，我的眼睛是不是很难看啊？”
“姐姐的眼睛难看吗？”于归揉了揉她的头，道。
小于以垂着头，小声道：“不难看啊……”
除了姐姐，再也没有人可以对着她的眼睛，露出那么温和的笑意了。
于以没有见过她的其他亲人，从她有记忆开始，身边就只有姐姐。明明也只是个孩子的于归，却要照顾着比她更小的于以。
或许是因为于归的眼睛和她的一样，于以从前并没有觉得她和别人有什么不同，但是姐姐却从不让她单独出门。
可于以在一次于归出门后，悄悄的跑了出去。
路上的那些人的眼睛，和她的都不一样，他们眼中没有温和甚至于是平常的视线，无一例外，全部都是厌恶。
好像他们是恶心的脏东西一样。
于以想和他们说话，但那些人却拿东西砸她。手边有什么全部都冲着于以砸来，甚至于是石头。
没有等到于归回来，于以就被一块石头砸中脑袋，晕了过去。
在昏迷之前，于以清楚的听到，那些人口中的她，是个怪物……
“姐姐的眼睛和你的一样，我的不难看，你的怎么会难看呢？”于归笑着安慰着妹妹，“于以的眼睛，在姐姐心中就是最好看的眼睛。”
于以听到这话，抬头看着于归的眼睛，认真的说：“姐姐的眼睛也最好看！”
于归被妹妹逗笑了，看着那双和她一样的眼睛，心中无比的满足。
别人眼中，她们是怪物。
可她们眼中，那些与她们不同的人，同样是怪物。
于以想到了今天撞到的那个漂亮大姐姐，也就是姚和暖。
她想不明白那个人为什么要让她去故意撞到姚和暖身上，又不要让她发现自己的眼睛。
于以正想着，于归便开口问她：“妹妹，那个抓你去……让你干什么了？”
于归表情有些无力。她到底是太小，保护不了自己的妹妹，连有人抓于以她都阻止不了，只能站在一旁看着。
那些人都说那么是怪物，可是除了这双竖瞳，她们又哪里和人类不一样呢？！
于以乖乖的把那个男人让她做的事情和姐姐交代了。
说来也奇怪，今天早上突然有几个外乡人跑到他们村子里，并没有找人询问，也是直接跑到了姐妹俩的家里，不由分说的就抓了于以。
想到这于归就后怕，她本来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于以了。没想到那些人会把于以再送回来。
虽然同样是孩子，但从小要照顾妹妹的于归却比于以懂得多。那些人让于以去做这些，恐怕就是想把那个人引过来。
但为什么又不让于以露出眼睛呢？
如果被那个人看到于以的眼睛，应该是会事半功倍吧？
“姐姐，那个大姐姐会不会有危险啊？”于以担心的问，她怕因为自己，害姚和暖出事。
于归摸着于以的头笑道：“不会有事的，姐姐保证。放心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