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结账去。”陶橼拉着小红帽向前冲,可小红帽并不想动,陶橼只好用一股蛮力把他强行带走。
强烈的灯光刺激下,眼中出现了他憧憬已久的景象,那是梦中一直不肯诉与你的秘密。“青山绿水无穷尽,菩提归尘钟声遥。禅曰:人不可念。”
不管身边有多少人匆匆走过,我却一如既往静静地看着你。在这个充满色彩的世界里,谢谢你给我带来不一样的快乐。
“世间繁华梦一场,街机游戏玩一遭。”
陶橼手里还握着一个游戏币,那是当年第一次赢了小红帽所获得的奖励,也是小红帽为了结交游戏高手所用的手段。他的第一个街机游戏朋友,人称“越级小快手”。
那年陶橼刚刚赢下了比赛,她妈妈就来找她了,陶橼吓得落荒而逃,那时,是他把这个游戏币塞到陶橼手里的。
然后,陶橼算是和他认识了。
直到两年前这场子换老板,这个游戏币不再通用时,陶橼也没有将它拿去玩。
毕竟,炫耀的资本总不能轻易扔掉。
即便初见也很美好,但一切总有它最普通的模样,他们不过是因为一条狗而拉仇恨的邻居兼隔壁班小伙伴罢了。
要不是小红帽家的狗一钻到空子就溜出去,而且还跑来游戏厅,小红帽作为一个好孩子,怎么会流连网吧,爱上和陶橼游戏里死磕的日子。
小红帽人生中的前15年,过得太过耀眼了,大路平顺,没有一处是硌脚的。走得太平顺,有时并不是一件好事。
陶橼乐了,毕竟那笔记了老久的账,终于找着人去结算了。
原本围在游戏机旁边的人,都散了大半,而站在后面的一个女孩,她的脸逐渐变得清晰。
路才跑了一半,陶橼力气不够了,被迫停下来喘着粗气。
“怎么不走了,还没到了。”陶橼还在努力拉着小红帽往前走,可小红帽就是不肯挪一步。
“当时说好的了,我赢了,你要请我玩游戏的,你可别想赖账哦!”
陶橼硬是拉着小红帽跑去游戏厅服务台,小红帽明显是不想去的。
小红帽直接从兜里拿了10块钱递给陶橼,陶橼看着10块钱,心里火大了。
“我这么厉害的人,打一场就只值个十块钱。”
可是她的表情彻底出卖了她。
陶橼星星眼,看着就想把那10块钱也卷走了。
但是,她一想到老板那本小本本,心里顿时颤动了一下。越积越多的账,每个月算下来的都好几十,一连好几个月没还上,现在只好靠赢比赛还钱呐。
“还好,他只要愿意打,只要对手是我,那是必输无疑。”
“老板,老板……”
陶橼靠着前台的玻璃柜,眼睛恨不得把那白帘看穿,毕竟里面经常性发出一些极其荒谬的声音。
反正听了就想洗耳朵,但陶橼又很好奇到底是哪几个女孩发出的声音,叫得真是……
“老板……”
一个穿着牛仔外套的瘦削男人走了出来。
小红帽每次见他,总觉得他的面相不好,一副肾亏要死的样子。
“陶橼,舍得还钱呐!”
“老板,听你这中气十足的声音,再看看这模样,简直……”
“简直什么……”老板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盯紧了陶橼。
“强到飞起。”陶橼竖起大拇指夸赞老板,奈何隔壁的小红帽表情早已出卖了陶橼。
这世界什么都不好使,唯独钱,能让人连尊严都不要。
看看那卑微的陶橼,看看那枯瘦如柴的老板,谎言果真是这世上最感人的话。
小红帽是真后悔了,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药买,不然他肯定能买断货。
“小红帽,还记得那天的叠加赌注吗?”
“叠加赌注。”
那一天,陶橼说要把小红帽带飞的,结果小红帽一直送,最后只有陶橼气飞了。
“哥,我的亲哥呀!你是认真的吗?”
“我已经很努力了。”
“你确实很努力,很努力在送而已。”陶橼气得啪啪啪地打小红帽的大腿。
“没事,我们接着玩。”陶橼答应了的事,跪着也要接着干。
他们又玩一局。这一局直接或间接让陶橼更加愤怒了。
“你就不能不这么认真吗?算我求你了。”陶橼那副处于崩溃边缘的样子,把隔壁的小红帽逗笑了。
“今天不玩了,明天得休息一下,后天再约吧。”陶橼挥挥手准备走了。
“不行。”
“我说行就行。”陶橼紧握着拳头,恨不得把手机砸了。
可是她才没那么傻。心想,把手机砸了,还怎么虐渣呀!
“这一切听我的,不要想那么多了,回去吧!”
“听你的,凭什么。”
“就凭我们这坚不可摧的关系。”
“关系?”
“嗯嗯。”陶橼笑得很是灿烂。
“也没错,债主与债徒的关系。”
陶橼听了,一脸不悦。她举起手敲了敲小红帽的脑袋,然后拉开他的耳郭,对准里面说:“我们是师徒关系,我是你的师傅、师傅、师傅……”
“师傅?为何有这一说。”
“乖,师傅给你捋一捋。”陶橼打开手机,师徒任务达成,并且通关,获得300个金币加。
小红帽看着手机里的信息,小眼神还不信了。
“我们的游戏人物刚刚结成了师徒关系,这师都白拜了。”
“那你借的钱,什么时候还。”
陶橼笑嘻嘻地说:“还什么还,我可是高手,肯定能把你带飞的,不然,咱们再赌一局。”
“还赌……算了,我不赌了,你记得还钱就好啦!”
“不行的,徒儿。我们师徒这一局是逃不掉的了。”
“下个星期六晚上八点,咱们游戏厅不见不散。”
“赌局依旧。”
“喂,你给我回来。”小红帽喊不回来一个想要离开的人。
陶橼停下来,头没有完全转过来,侧了一半。
“不如我们玩狠一点吧!如果你赢了,我介绍小姐姐给你认识呀!要是我赢了,那就请我玩游戏吧!”
回忆过后,小红帽还是没能认识到好看的小姐姐。
“老板,月底清账的,他说请我玩的。”
“我请你玩,为什么还要清账。”
“清账也是请我玩嘛!”
“好,清完这一笔账,我们两清了。”
陶橼看着小红帽眨了眨眼睛。小红帽从她眼睛里看见了,是真的有星星的,只不过眼中靠近那一团光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哦……行……你来结是吧!过来。”老板话说得断断续续,有气无力,可能不只是肾虚那么简单。
老板利索拿出一本黑皮包着的本子,看着非常高级。
陶橼看着小红帽手中的10块钱,双眼冒光。
陶橼小心翼翼地抽走了小红帽手中的十块钱,不过,人家手指不松动些,陶橼再大力,也只会撕烂这张钱。
“老板,十个币。”
老板随手丢给陶橼,陶橼接着就跑去溜达啦!
“加上刚刚问我借的那个,刚好一九八。”
“怎么这么多啊!”
“没错的啦!我都算了三次了。”
“不是,她不是才来一个晚上吗?怎么一百九十八那么多呀!”
“这是几个月积在一起的账,天天东拼西凑都凑不齐的账。”老板表示。
“我被骗了,原来请她玩,不过是幌子,最重要的是清账。”
“陶橼,你给我等着。”
小红帽拿了两百块钱出来,结清了陶橼所欠下的债款。可是用来买字典的前,全没了。
“是帮她还账吗?”
小红帽松开了紧握两百大元的手,而老板没有两块钱,只是给了小红帽两个游戏币。
“押在这吧。留着给她玩。”小红帽手也不抬一下,失魂落魄地走了。
老板叫住小红帽,把一张红色的账单递到他手中。
两百块钱就是这么一张纸,小红帽别提有多伤感了。
10个币一下子就花光了。陶橼只好在游戏馆里瞎逛。
小红帽最后是在游戏馆出口处找到陶橼的,她正在看小孩子玩老虎机,其实她很想掺和一把,可惜她没钱。
陶橼一转头,看见早已怒火冲天的小红帽,那一刻,她多怕他吃了她。
“那个……”
难道没还上,不然不会是这种表情,不会是真的没还吧!
“既然输了,就要有输了的样子,如果玩不起,就到游戏馆门口大喊三声,“我是天下无敌大笨蛋”,那我也能消消气,这件事才算过去了。”
“我才不说了。”小红帽把一张红色结算单扔到陶橼胸前。
陶橼看见那张红色账单扔到她手中,她笑了。
“这钱终于还了。”陶橼拿着那张单,开心得眼泪不自觉地滴到地面上。
坑越挖越大,深得陶橼掉下去,都不知能不能爬上来。
生活不易,人世艰难呐。
幸亏有人输得起。
陶橼拍拍胸口,深深地吐了口气。
而当年的那个游戏币是这样得来的。
“想要跟我比比谁更有天赋吗?”
“好啊!”
“你输了10局了,还玩吗?”
“我还有一个币,就再玩一局吧!”
“我妈妈来捉我了,我要逃跑了。”
“那这个给你吧!算是初次见面的礼物吧!”
“那个,谢谢啦!”
小红帽和陶橼初次见面的时候,就是因为一场街机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