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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易经

少年与何相思在张家村内遇到黑衣人的突袭,黑衣人使出一招当年地狱道无间的绝招地狱十八层,直取少年与何相思,少年使出鱼肠剑抵挡,然后一道看似柔弱将逝的气劲出现在鱼肠剑之上,缠住了第一层地狱,将黯黑气劲消解于无形。

易经,干卦,初九,潜龙勿用!

少年竟是易经传人!登封论道之后的数十年,易经绝招再逢地狱道的杀招!

潜龙勿用,龙德而隐者。这招的要诀在于潜与隐,少年一出手就将黯黑气劲化解,显然已经尽得这招之精粹!

只是黑衣人的十八层地狱却是一层比一层厉害。转眼之间,第二层地狱又到。

少年气运大周天,鱼肠剑吐出玄黄色的刀气芒,潜龙在渊,赫然又格住第二层地狱。

第三层、第四层、第五层…

如是者,少年就为何相思挡住了多层的地狱。但少年每多挡一层地狱,伤毒就再加重一分。少年脸色越发苍白,少年就越是紧抱何相思。当少年化解了第十七层地狱时,少年面如金纸,只怕若是第十八层地狱攻来,少年已经不能抵挡了!

就在这时,老者已赶到黑衣人十步之内,老者知道第十八层地狱的要害,于是破空打出一招,直攻向黑衣人。

易经,干卦,九二,见龙在田。

见龙在田,龙德而正中。老者这一招居中而出,玄黄之气直取而至,其疾如风,其势如雷!

老者这一招势如破竹,眼见黑衣人难以抵挡,黑衣人却突然大声一叫道:”动手!”

同一时间,一个黑衣高手从另一个暗角飞身而至,老者虽然武功高强,竟也不能察觉这黑衣人早已潜伏多时。黑衣人向老者打出一掌,七色气劲破空而出,气势如虹。与此同时,第十八层地狱配合着七色气劲,同时攻向老者。

原来黑衣人的目标不是何相思,也不是少年,而是配合另外一个高手,合力暗杀老者。

第十八层地狱,配合破空一丈的七色气劲同时攻来,天下间谁人可以抵挡?

老者可以!

只见老者双手一翻,破空一丈的见龙在田转攻为守,一道玄黄气劲转为击向另一黑衣人的七色气劲!轰的一声巨响,七色气劲就被玄黄气劲击溃!

与此同时,第十八层地狱已及老者五步之遥。只见老者须发俱张,玄黄气劲随着老者掌招挥舞,迎向第十八层地狱的森然杀气。但那道玄黄气劲却非如破七色气劲的刚猛,反而变幻无端,与第十八层地狱的杀气交缠,敌我难分。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老者赤手空拳,看似寻常的一掌沿着杀气空隙透了进来,掌风刮在黑衣人持刀腕上,黑衣人不禁手腕一软,持刀力度为之一弱,地狱十八层的气势也为之一滞。老者方寸之间猝然发力,势若奔雷袭向黑衣人心腹几处大穴,黑衣人顿时大惊,连忙横掌格在胸前与老者对掌,黑衣人被震飞到几丈之外。

两个黑衣人自恃武功高强,加上出其不意的突击,本以为可以一举击杀老者。但两人做梦也没有想到老者竟然强横如斯,在突袭之下仍然不落下风!打出七色气劲的黑衣人当机立断,向老者掷出一枚令牌,老者一掌击出,令牌立即被轰碎,老者再扫出一掌,爆发的白烟就被掌风全数扫走。

白烟消散后,两个黑衣人已经逃得无影无踪。

老者见已经难以追上两名黑衣人,于是就走到少年跟前看看情况。

少年张开了长袍,长袍之内的何相思走了出来,何相思转过头来,看着这个刚才冒死相救自己的少年。少年看见何相思没有受伤,心里一宽,立刻吐出一口鲜血来,老者立刻问:”昭儿,怎样了?”

少年道:”爹,我受伤不重,只是受毒力的影响,调息几日应该可以复原。”

何相思知道少年这一番说话也是维护自己,这刻见到少年受伤,何相思心里一酸,双眼流出泪来,少年看见何相思流泪,伸手拭光了她的眼泪。

少年对老者道:”第一个黑衣人,用的是煞魔教的第二神兵涿鹿刀,地狱十八层练到这个境界,应该是煞魔教的第二高手,大师兄阿鼻。”

老者道:”应该是,也只有阿鼻这煞魔教新一代的第一高手,才能伤得到你。不过如果刚才出手的是煞魔教第一高手孤独的话,你已经死了。”然后老者就狠狠盯了何相思一眼。

少年看见老者的目光,立即转个话题问老者道:”那么第二个黑衣人呢?刚才我还看不出他属于那一个门派。”

老者道:”第二个黑衣人将自己的身份隐藏得很严密,他故意使用七色气劲,就是不希望我们看得出他的门派,而且可以破空一丈之外伤人,功力深厚,肯定可以晋身当今世上十大高手之中。”

少年部:”如果是十大高手,那么他又是谁?”

老者道:”我是说他的武功可以晋身世上十大高手之中,而不是说他一定是十大高手之一,这些年来四海高手崛起,说不定有卧虎藏龙拥有十大高手的实力。但相信他不是煞魔教的人,否则早就应该已经打出名堂。”老者看见少年的伤势也无大碍,便问少年道:”你可看出毒气的来历?”

少年道:”我以为那些白烟是北汉的迷药,猜道隔绝了大部份的白烟之后,也不需要将它们放在眼内,但想不到白烟的渗透力这么强,我的战袍竟然隔绝不了那些白烟,所以我才会在换气的时候,吸入了一口白烟,我没想过这些白烟的毒力这么厉害…我也不能确定白烟的来历。”

老者道:”我也是见你中了毒之后,才对第二个黑衣人发出来的暗器有戒心,我也想不到他们竟然有这么厉害的毒物。”

少年道:”拥有如此厉害的毒物,兼具这么高的武功,莫非他就是万毒门掌门唐鹤顶?”

老者道:”唐鹤顶虽然是万毒门掌门,但算到底他也只是万毒门这一辈的第三高手,论实力,只有万毒门第一高手万断肠才达到这个境界。”

少年道:”万断肠这几年来销声匿迹,的确有机会是他,但是传闻万断肠这人心高气傲,经常说明人不做暗事,我想他也不会这样掩饰自己的身份。”

老者和少年面面相觑,纵然两人见多识广,一时之间也想不到第二个黑衣人的身份。

这时张家村众人也因为听到打斗声,十多人就匆匆的前来现场看过究竟。

张家齐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里会有爆炸?相思,你怎么了?”然后张家齐看见何相思也没有受伤,这才可以放心。

老者看见张家村的人到来了,突然叹了一口气,然后道:”对不起。”

一直气傲的老者竟然向张家村的人道歉,张家齐一时也不知如何应对,只好对老者道:”相思也没有受伤,前辈也无须向我们道歉。”

少年不回应张家齐,只是转而问老者:”你的意思是…”老者点一点头,少年望向众人,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开口,然后也叹了一口气道:”各位,对不起。你们要离开这里了。”

张家齐问道:”离开这里?我们为什么要离开这里?”

少年道:”他们是煞魔教的顶尖高手,他们是要追杀我们才来到这里的,你们如果再留在这里,他们一定会杀掉你们全村所有人。”

张家齐道:”煞魔教?那是什么东西?他们为什么又要追杀你们?”

少年道:”煞魔教是辽国的国教,辽国皇族上下全都信奉煞魔教,煞魔教的势力庞大,不但可以左右国家大事,甚至可以干预辽国皇帝的废立。”

听到这里,张家村所有人都大惊,张家齐也说不出话来,何相思接着问道:”连辽国皇帝也要顾忌他?那么他们的顶尖高手为何要追杀你们?”

少年望向老者,老者闭上双目,点一点头向少年示意。少年道:”辽国煞魔教要追杀我们,因为我们是大宋的将领。我们收到军事情报,必须要赶回大宋,这才途经此处,想不到最后却连累了你们。”

何相思问道:”大宋将领?你们是什么人?”

少年道:”我们是大宋边境守将,在下杨延昭,这位是家父杨令公,人称杨无敌。”

※※※

十里之外,月色之下,两个黑衣人。

拿着长刀的黑衣人揭开面罩,原来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少年,少年鹰鼻高颧,双目炯炯有神,正是煞魔教高手阿鼻。

阿鼻道:”想不到杨业这么厉害,我设局假意暗杀杨延昭,以为可以制造机会,想不到到最后我和先生你连手,竟然也动不了他。”

第二个黑衣人道:”我也想不到万毒门的不传暗器,白烟金牌也伤不了他。”

阿鼻道:”这次暗杀失败,我会告诉师父孤独,所以我想先生你可以同行…”

第二个黑衣人道:”今日的事,你可以如实告诉你师父,我另有行程,不跟你去见你师父了。”

阿鼻道:”既然先生另有行程,我也不勉强先生,今日先生相助之恩,他日阿鼻定会回报,请问先生高姓大名。”

原来这一次暗杀行动,阿鼻也不知道第二个黑衣人的身份,只知道他师父孤独跟辽国的重要人物谈好,辽国的重要人物也对第二个黑衣人信心十足,这才促成两人的这次合作。

第二个黑衣人道:”你不必借故查我的身份,只要时机成熟,自然会有人告诉你。”

第二个黑衣人一再拒绝透露身份,阿鼻也不再纠缠,然后拱起双手道谢。第二个黑衣人就立即飞身离开。

阿鼻还是在想:此人持有万毒门的不传暗器、又有破空一掌而不露身份的实力、同时获得辽国要人的信任,到底这人是谁?

※※※

清晨,张家村。

由于军情告急,杨令公和杨延昭决定先行离去。杨令公为张家村写了一封书信,告诉张家村人只要去到大宋守护的边城,将这封信交给边城守将,守将就会好好安顿张家村人。

何重恩经过昨晚杨令公与大夫的照料,终于安顿了胎儿,只是张家齐两夫妇也实在是彻夜难眠。两夫妇只待稍后与张家村其他人在祠堂会合后,提出撤离张家村,张家齐想到要再度为了避祸而流离失所,心里一直也沉下去。两夫妇纵有千言万语,但一时之间不知从何说起。

这时张家齐轻抚着何重恩的肚皮,两夫妻也是默默无语,突然之间,何重恩的肚皮就轻轻的弹起了一下,然后又再沉了下去,跟着又再此起彼落的弹了几遍。

张家齐道:”顽皮的小子,又踢妈妈了吗?”

何重恩道:”大夫说是两个顽皮的孩子,现在也不知道是否在肚子里打架。”

“两个孩子…”张家齐叹了口气道:”希望不要让两个孩子挨饿吧。”

何重恩见张家齐神色颓丧,就勉励张家齐道:”张郎,我们只要带着杨大人的书信,去到边城之后,想来也不会挨饿吧?”

张家齐叹了口气道:”谁知道他是不是在说实话?谁知道他写的信有是否有效?何况…这几年来我们也可以生活下去…我在想…我们是不是要就此离去…”

何重恩道:”张郎,我知道张家村的一砖一瓦也是你们兄弟建造的,我也知道你对这里很有感情,但是你也看到,昨晚那两个黑衣人是何等厉害,如果他们再来,恐怕我们真的要全部死在他们手上…”

张家齐听到何重恩去意坚决,就不禁的喃喃道:”我知道的,这几年来,我一直都委屈了你,你要离开,我也明白的。”

何重恩大惊道:”张郎,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家齐道:”重恩,我知道你们姊妹本来也是大家闺秀,你们来到我们村口的时候,身上穿的是华衣美服,只是这几年来,我却什么也不能给你,到了今天,你亦只能穿着粗衣麻布。”

何重恩道:”我穿着粗衣麻布那又怎样了?当年如果我们姐妹没有遇上你的话,我和妹妹早就死在路上,你以为我会因为没有华衣美服可穿,就要嫌弃你吗?”

张家齐道:”重恩,其实我是知道的…当日你穿着的衣服,现在还好端端的放在柜内,我知道你是舍不得以前的日子。”

何重恩道:”张郎,你看见我收藏好我以前穿的衣服,而你又觉得你给我穿的衣服没有以前的好看,所以你觉得我嫌弃你?你以为我就是为此而要离开张家村?”

张家齐一面惭愧,不敢回答何重恩。的确,在张家齐心目中,他这一个粗人实在配不上何重恩这个大家闺秀出身的女子,张家齐这些年来都很努力,只是张家齐知道自己无论怎么努力,也只能让妻子仅仅得到温饱,比之前锦衣玉食的日子还相差得很远。

张家齐没有回答,何重恩也不说话,然后一面怒气的拿起了一件张家齐平常穿着的外衣,一下子走到了衣柜之前,跟着就把张家齐这件外衣也放在自己的那件华衣旁边。

何重恩对张家齐道:”无论华衣也好,粗布也好,我也会将它放在衣柜之内。我从来没有介意过这是什么的衣服。只是…原来这么多年了,麻衣还是以为自己不能跟华服放在一起。到了现在,麻衣还介意自己不是上好的衣料,却不知道世上最好的衣服,就是这些年来一直体贴着我的,保护着我的衣服。”

张家齐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些年来与何重恩一起,最介意张家齐是个粗人的,就是张家齐自己,而自己在何重恩心目中,原来一直都是一个体贴的丈夫。

张家齐只得连连反复的道:”重恩,对不起,我…我想得太多了…”

何重恩道:”那么,不知道现在这件麻衣,可会介意我把它跟华服放在一起?”

张家齐捉住何重恩的手,然后对着何重恩道:”不会,麻衣永远都要与华服一起,不离不弃,不离不弃…”

何重恩道:”那么,你现在就放心离开这里了吗?”

张家齐道:”重恩,我只怕离开了这里之后,我们连田地也没有,日后的日子也不知怎么算。”

何重恩道:”张郎,且不说杨令公的安排是否有效,你也可以想想,你来到这里之前,也是什么也没有的,我们离开这里之后,大不了重新来过!”

张家齐道:”只是这里的一草一木,一房一屋也是我们兄弟和村民建造的,我真的没想过这样就要离开。”

何重恩走到柜前,然后拿出刀子,在柜上刻上家齐、重恩四字,跟着道:”现在我就刻上我们的名字在这里,这就是我们的东西,如果我们不能在边城生活,我们就回来,一切也不变。如果我们在边城安顿好之后,日后有机会的话,我们就带孩子来,看看我们这个旧居,好不好?”

张家齐娶得何重恩这个大家闺秀,一直也觉得自己欠了妻子,因此就算现在要被迫离开这里,也一直害怕会负累了妻子,所以到了最后还是犹豫不决,只是张家齐从来没有想过,何重恩根本就是一个可以在发生突变的时候,会表现得比自己还要冷静和理性的人,否则她又怎会可以接受这几年的改变?

两人相顾一眼,一切也就心领神会,也不再打闲话,然后就收拾好细软,最后两人就手挽着手,就这样步出这个他们生活了几年的房子。

两人离开了房子,步行往祠堂,沿途看见杨令公等人昨晚交手的空地,也看见他与兄弟们和村民们一起开垦的农田,看见其他村民的房子,最后终于走到张家村人聚集的祠堂。祠堂虽然只是一间简单的木屋,但已经算是张家村最宏伟的建设了。

这时张家的几个兄弟以及其他村民也到来了,张家齐和一众村民在祠堂上香。虽然现在所有人也知道要离开了,但怎样也需要张家齐这个村长说句话,就在全村人也等待他发言的时候,但偏偏张家齐却只是垂下头,惭愧得不敢说一句话来。

等了一会,张家的三兄弟就走到张家齐跟前,拍拍张家齐的肩膀,然后张家成问张家齐道:”大哥,我们几兄弟的名字是什么意思?”

张家齐道:”齐心事成,时和年丰。”

张家成道:”对呀!齐心事成呀!昨晚的事情,我们全村也知道的。我们全村没有一个人怪罪你。我们建村的时候齐心,现在也是齐心,难道你觉得我们不会事成吗?”

张家丰道:”而且我们的名字也代表时和年丰,今年刚巧也是一个丰年,我们带着这么多的粮食,就算去到边城,我们也可以重新开始呀!”

张家和道:”我们名字内的和,也不但是时和,而是人和呀,我们全村这么齐心,连杨令公也给我们写介绍信,说不定这就是上天安排要我们离开契丹人的地方呀!”

张家村人听到张家和说这是一个离开契丹人的机会,众人想到可以回归大宋,精神也为之一震!

张家齐的忧虑这时才一扫而空,张家齐一直都是村长,村中大小事务也是他的决定,想不到在突变之前,最有决断力的却是他一直保护的兄弟和村民。

众人带走了族谱,以及几个祖先的神位,刚刚踏出祠堂的时候,一个高大的人影就在众人意想不到的情况下,出现在众人面前,

杨延昭。

何相思大喜道:”杨大哥,你不是说有军机大事,必须要离开吗?”

杨延昭微笑道:”我和爹爹的确有重要军情要尽快回大宋,但我爹见我受了伤,赶快回到大宋也帮不了什么。为了护你们周全,我决定回来护送你们回归大宋的边城,你们不介意吗?”

众人听到可以得到杨延昭的护送,心里大喜。杨延昭就突然走到何相思身边,低声的对何相思道:”我这次回来,也是为了…为了你们的安全。”

何相思知道杨延昭这一次回来,必定想尽办法才可以说服杨令公,何相思想到杨延昭为了自己所做的一切,心里只觉甜甜蜜蜜,面上也为之一红,就如彩霞一般的好看,在旁的杨延昭就不禁的看得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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