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烙清是怀着杀人的心情去找的庄子撷。
这个女人,初见只觉得她挺多是一朵表里不一的白莲花,没想到这位表面冰清玉洁的冷清女子,隔着肚皮的那颗心却深藏着满满的肮脏与龌龊。
她没有什么同情心,但是那张干净得一尘不染的小脸总在催着她,去,杀了那个肮脏的女人。
杀了她。
说到日落之前,这座皇城的街道一如往常热闹、繁华、太平。
人来人往,除了那双被堵在府衙的小巷里群殴威胁的夫妇,无人关心,这繁繁众多欢笑中,少了一条鲜活稚嫩的生命。
说不准是世道无情还是人类无情,看到的那景象却总能拽出她藏在灵魂深处的记忆。
“实验体,你是低贱的实验体。阿爸不让我和你玩,你脏。”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实验体变得越来越少了,和她同住一间实验室的同伴每天都会换一副面孔,醉心研究的男人眼中带笑,记录下她的身体数据。
门外助手来报,“博士,0984到1034系列实验体都失败了,指挥长让我来问你,是否还要继续?如果项目继续的话,成功率只有0.04%。”
那男人头都没抬,她躺在试验台上,动弹不得,只看得清他脸上神色癫狂,带了几分被打扰的不耐烦,“说了多少次,以后这种问题不要再来烦我。”他顿了顿,“告诉他,001已经接近成功了,要是他不信任我,可以拒绝为我提供货源,当然,这些半成品,他一个也别想拿到。”
001,是她的编号。
“不就是几个实验体,死了就死了,咱们又不缺她们那几个,怎么,他还心疼了不成?”
“..........“
街角一声惨叫,将闫烙清的思绪拉了回来。
“大老爷,我不求公道了,我不查了,我只求您能把少行的尸首还给我,求求大老爷,求求您啊!大老爷,您是百姓父母官,您行行好,把我儿子的尸首还给我行不行?”
那妇女着着一身粗布衣裳,哽着声音,红着眼眶,在求人。
官差摇了摇头,有些不忍,但是又不得不对她说,“这位嫂子,你家孩子牵扯重大,大老爷怀疑他的死与近年儿童失踪案有关,在未将人贩子抓获之前,不能将尸体交还给你。”
“走走走,你们赶紧走,别再来闹了,再来一次,我们可就不客气了。“
磕到墙脚的中年男子一脸木然,起身拉了她,也不管额头上汩汩鲜血,道,“老婆子,走,我们回家了。”
妇人的声音越来越弱,就着他的力道,恍若失了魂魄一般,“回家,我要带少行回家...”
待两人走远了,一直蹲在街角的几名乞丐打扮的男人跟了上去。
“少行好多天没回家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夫子又留他用饭了,我还给他做了最爱吃的糖醋排骨呢。”
“天气热了,这几日我得多去挑些水,少行这孩子,一天不洗澡就嚷嚷着难受,可不能让少行被同窗们嘲笑。”
“少行这孩子,像你,以后定是要考得秀才的,我得多多做一些手工拿去卖,将来少行好娶媳妇。”
“孩子他爹,以后等少行出息了,我们还搬回金城去,好不好?”
男人扶着她,抿唇不说话,嘴中鲜血充斥,抓着她衣角的手,微微泛白。
他不理她,她便一直在兀自念叨,每句话都离不开她的小儿子少行。
身后小乞丐对视一眼,趁着两人走进无人小巷的深处,急急上前,从背后捂上了两人的口鼻,拖到角落。
闫烙清只觉得体内眸中嗜杀因子蠢蠢欲动,使得她整个人都变得狂暴起来,她的眼睛,缓缓染了色,是那种如泼了墨一般的黑色,浓得甚至有几缕黑雾散了出来。
“快点动手,做得干净点。”
“干完这一票,劳资拿了钱就改邪归正,以后都不沾人命了。”
“劳资也是!”
忽然,一道纤细的身影一晃而来,便听见一声嘶哑的、暗藏杀机的声音幽幽而来,“这些话,去地狱里说罢。”
乞丐惊得刀都掉了,“你,你,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那女子抬头,眼中盛了一簇悠悠的黑火,面无表情盯着他们。
“鬼,鬼啊!”
“你,你想要干什么?不是我干的,不是我杀的!”
“滚开,快滚开!”
“别过来,你想干什么,别,别过来!”
“啊!!!”
闫烙清舔了舔红唇,眸中那两簇黑火一闪一闪,“我是谁?我是阎王,来送你们上路的人。”
“记住,来生投胎别再做个人,做只牲口就好了。”
“你们,只配做牲口!”
话落,乞丐的声音猛地弱了下去。
画面定格在两人蓄满惊恐的脸上,再往下,便是胸口那一个冒着汩汩鲜血的窟窿。
那如地狱阎王般的女子,左右两手,各抓了一颗心脏,灼热的,还在跳动。
她垂首一望,“果然是黑色的。”
她一丢,像丢垃圾一般。
然后,蹲着身子,就着那两具尸体的衣服擦了擦手上的鲜血,随后,才从袖中陶出来一张帕子,细细地擦拭着。
扫了身后倒在地上晕过去的夫妇。
闫烙清靠近,空中散发着浓重的血腥气,使得她一下子有些暴躁,那股冲动,想要杀人的冲动,怎么压都压不下去。
源力流转间,她眸中清了不少,而后拎着那两人,随意往一间没人的屋子一丢,整个人便消失在原地...
此时,华灯初上,夜色渐深了。
康郡王府。
屏风后面,藏着影影绰绰的一道身影。
女子肤若凝脂,两条嫩白的胳膊搭在浴桶上,她阖了眼,“碧竹,夫子近日身体好些了么?”
是暗号,闫烙清没听懂。
没人回应。
她眉头一皱,又叫了一句,“碧竹?”
“这死丫头,又去哪儿了。”
她决定自己穿衣服,然后去教训教训那个不称职的丫鬟。
只是,一睁开眼睛,猛然见一道黑影晃到眼前。
她猛地瞳孔一缩,“你是谁?敢来我康郡王府装神弄鬼?”
那道黑影包裹在一袭宽大的黑袍之下,她没抬头,说,“我啊,地狱阎王,我来带你下去的。”
阴沉嘶哑的声音,不阴不阳,分辨不清男女。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