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教授一口气说了这一大串话，最后还是安慰了洛惟。
“你也不用太担心，之所以会如此混乱，主要还是因为这次是在夜间发动，暴乱的人群挟裹了许多不明真相的无辜人。等到天亮，城卫处还有警察们抽出手来，情况就会有所好转了。”
洛惟点点头，虽然那些普通人的惨状依旧在他脑海之中萦绕，但莫教授的话也是事实。
“对了，你杀了圣教的圣女？”
“嗯，按照那黑袍人的说法，我确实是阴差阳错干掉了他们的圣女。”
“实力如何？”
“心阶巅峰，很强。”洛惟沉吟道，“要不是我耍了点花招，要杀他很难。”
“不错，不错。”莫教授笑容满面，“你的运气不错，居然能解决掉圣女，等这阵过去，还能得到拿到一笔不错的奖励。”
洛惟有些意外。
“还有这好事？”
“当然，这些遗民组织闹出这么大动静，联邦要是只挨打不还手，会极大地打击到民众的士气。所以，像你这种属于见义勇为的行为，联邦会拿出奖励来竖为典型的。”
“那老师你杀掉的那个黑袍人呢，他实力更强，应该会有更好的奖励吧？”
“那人实力虽然不错，但充其量也只是圣教里的一个主事。而圣女在圣教的身份尊崇，某种意义上来说，都可以称得上是圣教的副教主，可不是一个区区主事能比得上的。”莫教授忍不住开起了玩笑，“听我这么说，有没有后悔拒绝了黑袍人的邀请？”
“我还是喜欢做个联邦人……”洛惟摇了摇头，又小声嘀咕道，“脑子有病才去当娘娘腔呢……”
……
闲聊了一番后，莫教授就离开了。
洛惟从天台下来，又碰到了楚惊梦。她一个人坐在楼道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惊梦？”
“洛惟？”楚惊梦愣了一下，“我还以为你都走了。”
“噢，还没有……”洛惟也在楚惊梦身旁坐下了，“刚才和老师在天台闲聊了一会儿。”
说完这句话，场面就沉默了下来。
楚惊梦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洛惟只能挠着头，主动开口问道：
“惊梦，之前你去哪儿了？我和真真以为你遇到了危险，还跑到上次去的酒吧找你去了。”
“我和朋友出去了一下，没什么。”楚惊梦干巴巴地回答了洛惟的问题，然后扭过头看着洛惟，“真真已经把你们遇到的事跟我讲过了，谢谢你，洛惟。”
“都是朋友，不要说这种话。”洛惟摆摆手，“不过真真情况怎么样了？”
“真真没有大碍，主要还是只是失血过多，在恢复仓里静养两天就好了。”楚惊梦顿了顿，“倒是那个小红荔有些麻烦，她受的惊吓过度，可能会对她心理上造成一些问题。”
“精神方面，真真擅长，而且那孩子不排斥真真，应该能帮助到她吧。”洛惟想了想，“等天亮了我再去从校医院里请一个心理医生回来。”
“你说的没错……”楚惊梦轻笑道，“那孩子现在对真真依赖得很，就是不肯离开真真一步。没有办法，现在她俩已经霸占了我的房间，一个睡在我的恢复仓里，一个睡在我的床上。”
“那你也可以霸占真真的房间，不至于睡沙发。”
两人都笑了起来。
“洛惟，真的很感谢你……”楚惊梦笑了一会儿又老调重提，“感谢你为我的安危费心，也感谢你拼尽全力保护真真。”
“惊梦，不是说了不要再提谢了吗？”洛惟佯怒道，“你再这么客气就是没拿我当朋友。”
楚惊梦听了洛惟的话，果然没有再提。
之后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洛惟也找不到话题，甚至犹豫自己是不是该回去了。天已经快亮了，他自己倒是一点都不困，但和楚惊梦这样待在一起让他心里总有点发慌。
“洛惟，你心里是怎么看待那些遗民的？”
就在洛惟犹豫的当儿，这次却是楚惊梦打破了沉默。
“我尊重他们的选择，也敬佩他们的精神，但是……”洛惟斟酌了一下认真道，“我不认同他们的做法。”
“做法？什么做法？”
“就像这次一样，虽然我不明白他们究竟有什么目的，但就因为他们，许多无辜的人也被牵连其中，我讨厌这样的行事方式。”
“你这样说，不觉得有些偏颇吗？”楚惊梦淡淡道，“不是所有的遗民都是这样的，联邦中不也是有好人有坏人吗？”
洛惟无言以对。
“蓝星各处的遗民组织发展到今天，已经不单单只是指由蓝星旧时代灭亡的那些国家的遗民……”
楚惊梦忽然谈性大发，似乎真的想要和洛惟讨论一下这个问题。
“武隆、大荒两个势力中，也有不满意武皇帝和妖皇统治方式的人，他们或是加入了那些遗民组织，或是同样在旧时代遗址上建立了反对自己出身势力的组织。”
“虽然遗民各大组织的主张不尽相同，但他们的矛头主要还是针对武隆和大荒这两个势力，真正仇视联邦的少之又少。”
“这样的情况下……”楚惊梦看着洛惟的眼睛，“你还是讨厌那些遗民组织吗？”
“惊梦，我要纠正一下，我不是讨厌遗民组织本身。”洛惟认真道，“我只是不喜欢他们的行事风格。”
“我一直都很自豪能够生在联邦。虽然总会有人说联邦这儿不好那儿不好，联邦也的确有很多不足之处，但是，只有联邦，才是真正给了那些普通人一个相对安稳的生活环境。”
“我敬佩那些遗民，自旧时代结束以来，他们对那些摧毁了自己家园的外来者的反抗从未停止过，鲜血足足流了三百年，至今未断，着实可敬可佩。”
“但我不喜欢他们将自己的理念强加给联邦的人民。我不喜欢他们因为伟大的事业这种看似正当的理由，就随意牺牲联邦这些普通人的性命。”
楚惊梦诧异地看了洛惟一眼。
“你自己明明是觉醒者，为什么一直站在普通人的立场考虑？”
洛惟眼神有些暗淡。
“我不知道惊梦你的家庭是什么样的，但我的父母，哥哥生前都只是普通人。就算是我，若没有在武考前觉醒，也一辈子都只会是个普通人。而待我如亲人一般的王姨、小秋一，还有一直鼓励我的左老师，他们也都是普通人。自私点说，我不是站在普通人的立场考虑，而是站在他们的立场考虑。”
楚惊梦摇了摇头。
“我和你一样也是孤儿，不过我从小就在福利院长大的，连父母是什么样子都见到过，一直到后来遇到了师傅，我才有了这世上唯一一个亲人，所以我不太明白你的感受。”
洛惟有些意外，他这时才发现原来自己对楚惊梦的了解真的不多。
又是一阵沉默后，楚惊梦又抛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洛惟，你有什么梦想吗？”
“梦想……”洛惟犹豫了片刻，还是第一次在人前说出了自己的野心，“我要变强，我要杀掉武隆的那位皇帝陛下。”
楚惊梦愣了一下，接着眼睛一亮，也不问洛惟原因，只是笑道：
“这个世界上，不知道有多少人抱着和你一样的想法。有这样的梦想，不加入徐逆他们的救天命还真是可惜了。”
洛惟摇了摇头，已经不想再重复自己不选择加入遗民组织的原因了。
“惊梦，你呢？你自己有梦想吗？”
“我？算是有一个吧。”
楚惊梦点了点头，却没有说出是什么，而洛惟也没有逼问她的意思。
“你也累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吧。”说完这些，楚惊梦似乎也累了，委婉地下了逐客令，“走之前再去看看真真吧，她刚才睡着之前可是还一直念叨着你的名字。”
楚惊梦站起身，留给了洛惟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就先下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