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换了往常，这种事情殷景睿肯定管都不会管。
不过看在苏依依的面子上，他少不得要啰嗦几句。
“我、我也没想到路上会那么滑想，下次我会注意的。”
似乎是没想到他竟然会这样关心自己，祝蝶衣激动的说话都有些结巴了，她脸上泛着一丝奇异的红晕。
不过殷景睿却并没有注意她这一丝古怪的反常。
毕竟对也祝蝶衣，他除了感激她上次救过苏依依外，更多的只是对苏依依的承诺。
若非如此，他肯定是连多看她一眼都不会，又怎么会去注意祝蝶衣的表情呢。
“你现在毕竟是两个人，万事小心为妙。”
“常总管，谢谢你，蝶衣知道了。”
该交代的都交代了，他也不再说话，只目不斜视的往前走去。
倒是祝蝶衣，有些犹豫的支支吾吾，“常总管，我……”
“娘娘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常总管，您是不是很讨厌我。”祝蝶衣迟疑了一会儿，突然鼓足勇气的仰头看着他道。
她美丽的眸子里，盛满了忧伤，若是细看，还能看见一丝隐约的期盼。
没想到他会这么问，殷景睿倒是沉默了一下。
他的确是对这个女子并不怎么喜欢，不过却也并不讨厌，毕竟在他心里，祝蝶衣根本就是路人甲乙丙一样的存在，他根本就没必要去为了这样一个女人分神。
不过这话若是照实说出来，只怕有些太伤人。
“怎么会，从前我只是对娘娘多有误会，你是依依的好姐妹，我自然不讨厌你。”
殷景睿自认为自己回答的十分完美，不过祝蝶衣眸子里的光却在听到依依两个字的时候，黯淡了下去。
“是吗？我还以为常总管会很讨厌我。”
她轻声道，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受的低着头，语调轻而诡异，“我真羡慕依依，有您这么一个人，全心全意的对她好。”
她说着，不知道是因为想到了自己悲惨的遭遇，还是怎么回事，身体突然就往殷景睿的身上靠了几分，几乎将自己的整个身子都倚在他的怀里，而她的头就正好靠在了他的肩头。
她附在他的颈侧，喃喃自语，“若是我也能这么幸运，该多好啊。”
早在她做出这个动作的时候，殷景睿就已经极度不舒服了，现在听到他的声音，殷景睿极力忍下心头那道将她扔出去的冲动，不冷不淡的道：“您有陛下的宠爱，何必这样自寻苦恼。”
“可是我——”像是被他的话刺激到了，祝蝶衣突然尖声道。
说到一半，她好似才发现自己的失常，她的声音逐渐低了下来，“我根本就不愿，若是可能，我宁愿嫁给您，也不想做什么皇妃。”
她真诚道，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伤感和愁苦，凄凉的声音使人心疼。
“蝶妃娘娘说笑了，咱家不过只是个伺候人的太监，可当不起你这样的比较。”
不知为何，殷景睿总觉得今日的她，处处透着一股怪异，可是细看她的神态，却又像真的只是感怀自己的身世，突发感慨一般。
所以他也有些闹不懂这个祝蝶衣了，难不成吃错药了？
“不，常总管，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听到他的自嘲，祝蝶衣急忙摇头，“在蝶衣眼里，你比谁都有情有义，我从来没有看不起您过。”
闻言，殷景睿想笑，他需要谁看得起，看不起?
这个女人，未免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
即便她真的只是感慨一下自己的境遇，殷景睿也觉得她的话有些太过了。
他不客气的打断她，“娘娘客气了，你是依依的姐妹，若是有什么为难之处，咱家自然会帮你。”
他重重的咬了一下好朋友三个字，目光凌厉讥讽的看着祝蝶衣，祝蝶衣的脸色顿时一僵。
却听他毫不留情面的继续道，“至于这些话，您还是留着去给陛下说吧，你是他的女人，跟咱家说，不合适。”
“常总管，我……”
祝蝶衣被他说得眼眶一红，眼泪就要追了下来，她满脸的委屈与难过。
殷景睿却突然把她往地上一放，“蝶妃娘娘，蝶宫到了，我就送你到这里了。”
说着，他也不待她说话，直接转身就走。
祝蝶衣抬头，果然才看到，不知何时，他们竟然已经走到了自己的宫门口。
“常总管？”她一慌，忍不住就要伸手去拉住他。
可是殷景睿走的极快，等她回过神来，人家早就走远了。
所以她伸出的手，只来得及握住了一抹虚空。
她那双盈盈的眸子里，失落与悲伤，齐齐划过，最终归于黯然。
“娘娘，咱们进去吧。”琉璃上前扶起她，小心翼翼的建议道。
祝蝶衣却像是丢了魂，呆呆的看着殷景睿离去的方向，久久不曾说话。
轻轻垂下的眸子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当夜，芙蕖宫迎来了一个神秘人。
李公公披着披风，挡住了头脸，被丽嫔的贴身宫女直接带进了丽嫔的房间里。
丽嫔惊讶不已的看着他，“你怎么来了？”
她的声音里，满是不赞同，“若是被人发现了，咱们——”
“是娘娘派奴才来的，让奴才告诉您一声，计划有变。”李公公取下头上的兜帽道。
闻言，丽嫔皱起了眉头，“都这个当口了，还要怎么变？咱们之前那个计划，不是很好么？”
“这个……奴才也不知道。”
丽嫔的眉头再度拧了拧，不过却没有反驳什么。
“她要我怎么做？”
“娘娘让奴才告诉您……”李公公靠近丽嫔，他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不过丽嫔的脸色却没有怎么好。
“真是没事找事，明明都计划好了，她现在突然来这一出是想做什么？”听完李公公的话，丽嫔没好气的愤愤抱怨道。
“娘娘，您还是小声一些吧。”
李公公也叹了口气，道：“咱们现在已经是上了贼船，除了听她的，还有什么办法啊。”
李公公的话，让丽嫔接下来的话，都咽了回去。
像是认命一样，丽嫔从自己的情绪里挣脱了出来。
“行了，本宫明白，本宫这里自然会改变计划的，不过你那里可来的及？”
“娘娘放心，奴才会安排好的。”
两人商量好了之后，李公公这才重新戴好兜帽，鬼祟的离开。
浓浓的夜色，将种种的阴谋掩去，只留下一地清冷的月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