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笙?”
沈诺想了一下说道:“我记得这个名字,你之前派人查过他的下落。”
沈诺还记得那个时候是九公子的死讯刚刚传回不久,一听到消息,十二公子简直疯了。
不计后果的拼命作死了一个月以后,他才慢慢接受了这个现实。
不过那时候也不知道他是哪根筋搭错了,突然就要查一个叫白笙的男人。
而且沈诺也能感觉到十二公子只是表面上接受了九公子的死,可实际上他只要没有见到九公子的尸身,就依旧在寻找,哪怕已经过了三年,五年,甚至十年,二十年……
而这个白笙隐隐给沈诺的感觉就是,这个人一定跟九公子的死有关。
十二公子点了点头,“嗯。”
“可没过多久,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最后是一个什么结果?你找到他的下落了?”
“没有,这个人凭空消失了。”
朱怀忻没听明白,“凭空消失?什么叫凭空消失?你这话什么意思?一个大活人……怎么能做到凭空消失?”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的人已经查到了他的踪迹,却眼睁睁的看着人在面前消失了。”十二公子的手臂绷紧,手指不甘心的攥紧,他想要发泄的捶点什么东西,可看着那简陋的木头,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会吧?难道他真的成神仙了?从这里消失,然后在另一个地方出现?”朱怀忻那双眼睛简直由崇拜变成了膜拜,如果可以他真希望会这种神仙术法的人是他自己。
“那不过是雕虫小技,遮人眼目,就像街边卖艺的跳梁小丑。”
朱怀忻看了一眼沈诺,“你又没见过,你怎么说的这么笃定。”
“因为我有脑子,亲眼见过一个耍戏法的人,将自己变走,然后又变了回来。”
“会这么拙劣吗?”朱怀忻觉得如果这是真的,那这个玄门岂不是一个纸老虎了,“听你们说的玄门应该还是很厉害的,怎么现在沦落到跟耍戏法的人一般了?”
“如果只看书本,玄门中的人确实很厉害。”十二公子将手伸进了雨中,豆大的雨滴落在他的手心上,竟然还会有微微的痛,“玄门的人避世而居,精通奇门遁甲,乾坤八卦的术法。只要他们不想让普通闯进他们修炼的领地,那么任何人都不会发现他们的所居之处。而且就算发现了,闯进去了,也不会有命出来。据说这些人是天生灵根,与生俱来就有仙缘,所以他们才可以熟练的使用咒术。不过正是因为他们从不入世,所以书上记载的这些,没人知道是真是假。”
“从不入世?那你说的白笙是怎么回事?”席沐卓奇怪的皱了皱眉。
“对于白笙,我知道的也不算多。说起来,他第一次出现的地方是北芪的皇宫之中,不过那时候没人知道他来自玄门,只当是一名很精通卜算之术的少师。当年受北芪皇帝信赖,便可随意出入皇宫,在殿前行走。”
“你说的这位少师,是不是二十多年前,被称之为竹生的少师?”沈诺突然想到这么一个人。
十二公子的手指被雨水侵染的冰凉,微微动了动,转头朝他看去,“你知道他?”
“听我父亲说过,当年这位少师可是鼎鼎有名。而且我父亲猜测,北芪的镇国大将军卫徵卫老大人的死,可能跟他有很大关系。”
“真的假的?卫徵不是自伐了吗?”朱怀忻没想到这个人还牵扯着一则辛秘?
“当年卫家出事十分突然,几乎一夜之间被下了大狱。以叛国之罪判处绞刑,从出事到行刑,前后仅仅只用了三天时间。”
席沐卓听着也跟着点了点头,“这件事我听夫子曾说过,语气中不免惋惜。如此英雄,到了最后却落得如此下场。只是我很奇怪,当年卫家可是将门,其中嫡孙“五虎将”更是武功不凡,精通兵法,青出于蓝。可当年卫家出事,他们就没有一点防备和反抗吗?如果他们出手的话,三天时间?就是半月,也不见得会被抓到。”
沈诺认同的说道:“这也是我奇怪的地方。卫家除了五虎将,还有虎卫。只要他们拼命护主,卫家也不至于满门被绞死。就连仅剩的一女都没有逃过这一劫。可后来卫家的事情被昭雪之后,我多少有了一点猜测。既然叛国一事卫家没有做过,那以卫老大人的为人,断不会认罪。那就更不会有自伐谢罪这么一说,所以当年卫老大人很有可能是被人杀了。”
朱怀忻听之愕然:“总不会是这个竹生少师吧?”
“如果竹生就是白笙呢?白笙的笙字,就是竹生。”十二公子眸底深沉莫定,凉薄欺雪,“而能与卫家抗衡,甚至于在三天之内就能把赫赫有名的将门世家铲除,除了玄门白家,我想不到还有第二人。”
周围陷入一片沉寂,这事听着骇人。
甚至于有些不可思议,可仔细想想这其中的细节也并不违和。
如果不是白笙做的这件事,换做别人,可能吗?
“等一下,我们先不管当年卫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十二公子,你呢?你又为什么会查一个玄门的人?别告诉我你也想修仙?”
朱怀忻这么一问,还真是问到了重点。
十二公子那冷冽的眸中隐有点点亮色,竟然出现一抹温润,“我是因为九哥。”
“九公子?”
自从九公子死后,他们极少在十二公子面前提到他,更鲜少谈及过去跟他有关的一切,生怕触碰十二公子心中最痛的回忆。如今能被他自己提及有关九公子的事,那除了忌日这一天,也没有其他的了。
“难道这个人和九公子的死也有关系?”席沐卓想了一下,只有这种可能,要不然十二公子为什么费尽心思的要查这么一个人?
“九公子不是因为要给当年卫家仅有的一女卫晗报仇,带人杀了嵇家的人,继而被当时北芪的皇后嵇朝晖派人追杀,最后重伤坠崖而死的吗?怎么又跟这个白笙扯上关系了?”
朱怀忻这话一出,周围再次陷入了沉寂。
这种沉寂让雨声变的更加嘈杂,密集的碰撞声激起了一片寒气。
良久。
“九哥曾跟我说过,他在北芪做了七年的质子,唯一给过他温暖的人,就是卫晗。那个活的热烈又真实的女人,九哥曾想过,只要她愿意嫁給他,他愿意抛弃一起,与她白首不离。可最后她死了,而害死她的人,就是这个白笙。”说着,十二公子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这烟雨蒙蒙的陋屋变的越来越模糊,而他的嗓子哽咽的隐隐发疼,“沈大将军的猜测,并非没有道理。卫家也许也是被这个白笙一手覆灭的。而我了解九哥,他不爱皇权,不爱金银,不恋尘世……唯独这样一个女人,让他一生魂牵梦萦。所以即便卫晗已经死了,可她的大仇不报,九哥就绝不会善罢甘休。我敢肯定,九哥的事一定跟白笙有关系。”
北芪。
玄门白笙。
沈诺眉头一抖,心口紧接着猛地一跳。
脸色顿时凝重的发白,席雨歌说过,那个人簪子上的四足蛇无眼。
在北芪非皇室族人,不可用金色,大红,以及黑色做饰。
所以北芪簪饰,如若是以活物做样式,点睛为黑。
非皇室族人,佩戴的簪子自然就无眼了。
咒术,又有可能来自北芪……
难道这个人会是——
白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