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静。”
老者摆了摆手，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不必弄得这么悲情，我不喜欢这种感觉。”老者说道，“你们还是快走吧，时间不多了。”
“保重......”
“龙老保重！”
众人说着，离开了指挥室。其中，相当多的人表示愿与老者同生死、共进退，但却都被老者强硬的拒绝了。似乎在他们的心中，老者本身就是一个象征。这象征在他们的心中是占据了何等重要的地位，以至于在这种关乎自身性命的情况下，整个基地依旧没有一个人反水。
但此时，有一个人显得有些例外。
他并没有立即离开，反而就那么静静地站在老者的身侧。
“我这么做是有目的的。”老者指了指天花板，“一来，我们需要这个家伙的具体数据，二来，我也快到极限了，毕竟无论再怎么维护，人类的技术还不足以让我拥有这么长的思考时间。”
“莫非您......”
老者身旁，中年人皱了皱眉。
“潜龙。”老者的声音似乎苍老了些许，“我不过有幸多活了几个世纪罢了。”
“我知道，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您是智械......”
听到这，老者突然笑了。
“说起来你可能想不到，其实早在天灾爆发之前元素颗粒就已经遍布大地了，而我，正是上个时代的古早产物。”
“好了，说的有些多了，你也和他们一起乘潜艇离开吧，只要你还在，你便可以一直承接我这个领导者的工作，你有这个权力，也拥有着令他们足够信服的力量。”
“那就没办法了。”潜龙双手背后，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向了指挥室的大门。
大门关上了，潜龙望着忽明忽暗的走廊，突然抹了一下眼角。
“智械又如何......人类赋予了我感情，而我的皮肤下面也具备表达情感的特殊纤维，但为什么，我却只能笑，不能哭呢......”
潜龙轻声自嘲着，继续向着潜艇的方向走去。
他知道，他暂时不能一走了之。
在心底下，他还有两个愿望没有实现：其一，战胜天灾；其二，人类与智械和谐共存。
......
空无一人的指挥室内，老者看了看堆放在地上的装甲，然后缓缓地按下了手中的按钮。
“不得不说，总控开关这种玩意确实减少了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当然，也很危险。”老者淡淡道。
“啊！”
似乎是有人没来得及逃跑，走廊深处，数声惨叫接连响起。紧随那之后的是钢材断裂的声音、变异生物嘶吼的声音。
最后，是空气被排出，海水倒灌的声音。
老者闭上了眼睛，朦胧间，他似乎感到海水正慢慢的没过了自己的头顶。
......
另一边，极光和伊诺两人在费尽周折后终于来到了核心区。
为了方便，海下基地的内部大多是点到点的设计，但奈何房间太多，这种点到点的设计反而令人有些头大。
此时，核心区内空无一人，各种精密且昂贵的仪器就那么胡乱地堆放在地上。不过有一点令极光有些在意。
这个房间内，几乎所有能用来存储资料的东西都被带走了。
“仔细找找，308L应该还在，我似乎听人说起过，磁盘的常规编号只到308K。”极光一边向核心区内扫视着，一边对伊诺说道。
在房间的最中央处，那个孕育了极光的培养容器还在。
但此刻，它的内部却浸泡着一种类似树根与肌肉纤维相混杂的东西。面对它，极光产生了一丝难以言明的感觉。
那感觉，就像他初见伊诺时一样，陌生，却又熟悉。
“咦，你在看什么？”
一旁，伊诺见极光盯着培养容器，便开口问道。
她拖来了一个海蓝色的密码箱，放眼整个房间，这似乎是唯一可以贮存磁盘的东西。
“密码......”极光沉吟着。
“算了，直接破坏掉它吧，我们的时间不多，在海下基地完全沦陷之前我们得逃离这里。”伊诺虽说着，但动作确是麻利的很，剑锋一撩，密码箱的内部便暴露了出来。
极光虽面无表情，但内心却在暗暗咋舌。那密码箱是由极厚的金属板制成的，很难想象伊诺方才到底用了多少力气。当然，那把刺剑的材料组成也因此成了个迷。
极光摇了摇头，将惊叹暂时放在一边。他将手伸进密码箱，然后摸出了一个芯片模样的、墨绿色的东西。它的背面清楚地标注着308L的字样。很明显，是自已要找的东西了。
“我们是时候离开了。”
极光将磁盘草草的往兜里一揣便向门外走去。伊诺见了，斜视了一眼培养容器里的东西，然后跟着极光一起离开了核心区。
“那老者与他身旁的那个年轻人和我们一样，都是智械。”
奔跑中，极光突然向伊诺发送了一个信息。
“我知道，主基地比我更早知道，或者说，他，应该是被主基地扶持上去的。”伊诺回道。
极光刚想回复，两人却已经一前一后地踏进了潜艇室的内部。
不好！
见到眼前的景象，极光的心猛地一沉。
就在前方，巨大的船坞内，最后一艘潜艇的绝大部分已经没入了水面。
再看船坞内部，大小数十道闸门大开，海水在气压与水压的共同作用下汹涌而入。
“以现在这情况来看应该只能依附在潜艇的外部了。”极光顿了顿，对伊诺说道，“机会只有一次。”
一旁，伊诺点了点头，然后率先跃向了潜艇的侧壁。极光见状，也顺势跃了过去。
潜艇的侧壁很光滑，唯有钢板与钢板之间的接缝处才能借到那么一丝一毫的力量。
但这难不倒两人。
经过一番攀越，两人来到了舰桥的所在地。
位于舰桥附近的是一个直径极其巨大的升降口。
极光跺了跺脚，但毫不意外的，潜艇的内部没有传来任何讯息。
“无所谓了，在这种深度的话，海水的水压还算一般。”伊诺说着，矮下了身子，与此同时，她的双手紧紧地握住了附近的围栏。
“唉。”
极光作叹气状，然后也学着伊诺的样子蹲了下去。此时，海水已经没到了他的腰部。渐渐的，海水充盈了整个房间。
突然，潜艇开动了。伴随着潜艇的移动，一种冲撞的感觉传递到了两人的每一处感知原件。
看样子，位于潜艇正前方的闸门似乎并没有被完全打开，但身处在潜艇内部的人肯定是没办法出艇修理闸机的。没有办法，他们只能选择撞击。
“运气不错。”极光心下暗喜：“应该是下半部分的闸门出现了故障，要是换做上半部分，这艘潜艇怕是就报废了。”
“对了。”极光说着，释放出了一个极其普通的小法术。那法术的法阵呈浅蓝色，随着冰霜的蔓延，不多时，两人便被硬生生的冻在了舰桥上。
“不错的办法，这样的话武器也不会遗失了。”伊诺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赞许。
“撇开水压不谈，暗流也是一种很令人讨厌的东西。”极光说完，也不在意伊诺的眼光，自顾自的进入到了睡眠状态。
“......”
“智械的脾气都这么古怪吗？”伊诺似在抱怨着，随即也进入到了睡眠状态。
在她看来，与其和水流斗智斗勇，还不如像极光那样进入到睡眠状态，更何况这么做还可以节约一份为数不少的能源。
至于这艘潜艇的目的地......
随缘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