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里,各部门提交了一厚摞文件等着他决策、签字。
可是展星鹏却看不进去,他回忆起早晨的种种事情,愈发觉得不对劲。
他将所有记忆串联起来:西门珍的母亲,西门珍的弟弟,股权转让,尿毒症,以及西门珍临走前的悲情一吻,这些东西都给了他非常不好的联想,他的头上不禁冒出了冷汗,他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很想知道西门珍此时在干什么。
展星鹏看看手表,已经临近中午,西门珍的飞机怎么着都该到站了。
于是他给西门珍发了一条信息:西门珍你家在哪里,给我发个定位,我想到你家看看。
西门珍收到展星鹏的信息,又激动,又甜蜜,但她不能告诉他将要发生的事。于是她回复:“不用过来了,我这边没什么好玩的。”
“可是我想过来呢?”
“你还是好好打理公司吧,不用操心我这。”
展星鹏看到回复,越发觉得西门珍不对劲,觉得她似乎想隐藏什么。
展星鹏干脆找了个侦探公司,让他们帮忙查一下西门珍母亲家的地址。
医院里,医生将长长的针头扎在西门珍雪白的胳膊上,血液顺着细管流到一个小瓶里。
抽完血后,西门珍随吴春雨去看她弟弟。
西门珍推开门,西门宝躺在床上,西门宝面色苍白,眼神空洞,身体瘦的只剩骨架。身体上插满了透析管,血液在管子里流动,看的让人心惊。
曾经飞扬跋扈的弟弟经落得这么可怜,西门珍感到唏嘘不已。
那天吴春雨收到的短信便是医院护工发来的,说西门珍病情恶话。
西门宝看到西门珍进来,露出笑容:“阿姐来了。”
西门宝准备坐直身子和西门珍说话,吴春雨飞过来扶着西门宝,生怕他有一点闪失。
吴春雨看着西门珍惨白的小脸,心疼的哭了出来。
“我的儿呀,你可受苦了!妈可疼死了。”
西门珍坐到弟弟床边摸摸他的脑袋:“身体难受吗?”
“难受死了。感觉好恶心啊。”
“能吃水果吗?阿姐给你买水果。”
“水果也不想吃,实在太难受了,尿毒症好痛苦,全身没有力气,总想呕吐。”
说完这话,西门宝又像是有什么东西从胃里翻滚上来,做出呕吐的姿势。吴春雨连忙拿了个袋子放到西门宝嘴边。
西门宝对着袋子吐了半天,不过只吐出一些水状物。
西门珍看着他难受的样子有些心疼,毕竟这个弟弟是她从小带大的,上学时有人欺负他的时候,是她拿着扫帚追着打那些欺负弟弟的人。
西门珍抱住弟弟:“没事,有阿姐在,一切都会好的。”
吴春雨安慰儿子:“放心吧,你和你姐是亲姐弟你们这次配型肯定能成功。到时候记你姐给你一颗肾,你就没事了。”
“嗯嗯,希望姐姐的血开型能跟我配上,这样我就有救了,我还不想死。”
西门珍苍白虚弱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而西门珍却为他们的自私感到寒凉。
她依稀的记得,父亲得尿毒症的时候,需要一颗肾脏,妈妈希望西门珍可以捐出一颗来给父亲。
但当弟弟问吴春雨用不用和姐姐一块验血配型的时候,吴春雨却连血都不让他抽。不过后来西门珍没有配型成功,这事也就做罢。
可笑的是西门珍家的两代男子都得了一样的病,都等着西门珍的那颗肾。
西门珍设想,若是当年和他父亲配型成功,那么当时她便失去一颗肾。然后她弟弟也得肾症,她妈妈一定会当下把她杀了,把她的另一颗肾也挖出来。
也罢也罢,这颗肾当做送给弟弟的最后一件礼物吧,然后下决心切断和家里的所有联系。
过了一天,验血结果出来,西门珍与西门宝配型成功。
吴春雨和西门宝听到这个结果激动地抱在一起,不断地说:“太好了太好了!”
他们没有人关心,西门珍在这件事后会失去什么。
西门珍感到孤独了,她给展星鹏拔了电话,可是电话音却显示展星鹏不在服务区。西门珍更失落了,想和他说说话也没的说,她那个时候非常需要展星鹏,渴望得到他的安慰。
但此时展星鹏正在飞机上,无法接电话,他正在赶往亦春的路上。
本来西门珍想过上一周再进行捐献手术,她也想趁着身体还完整的时候吃点东西,到处逛一逛。
可是吴春雨恨不得西门珍马上躺在手术台上,甚至恨不得她把两颗健康的肾都给西门宝,顺便立个遗嘱,把所有财产留给他。于是她催促着医生和西门珍快些进行手术。
于是西门珍穿上了病号服,躺在病床上,医生把她推进手术室。
手术室里白白墙,白白的床单,医生穿着白白的衣服,这个世界都是白色的。接着麻醉师在她的下半身打了麻醉,于是她腰部下面失去了知觉。
西门珍觉得自己呼吸越来越急促,她有些害怕了,因为马上就会有一把刀,插入她的身体里,摘走她一件最重要的器官。
医生将刀子做好了消毒,将各种手术设备开启。
西门珍闭上眼睛,期盼着这个恶梦快点过去。
西门珍感到冰凉的刀尖碰到肚子上,西门珍吓得快要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