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霖森忽然抬头,从被子里拿出一只手,遮住他的眼。
她很惧怕看这样一双眼睛,目的性太强烈且毫不遮掩,每每被他看得羞涩难说,深邃的眸光堪比黑洞,一旦对视上了,就会被拉扯进去,再难脱身。
“不许看!”
安君泽鼻子里“哼”出一声,像在笑,“挑战我,考虑过后果了?”
“没有。”她回答得倒是很快,理直气壮。
“哦?”安君泽挑眉,“信不信,我对你做坏事。”
季霖森咬唇,一双眼睛快要把他下半边脸给盯穿了,心想坏事他早就做过了,而且做的时候心情很好,即便后来与她不欢而散,也没有一点要保持距离的想法。
她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深呼吸一口气,眉间纠起,壮士断腕一般赴死的表情,郑重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那么有兴趣,不逗我,你就不舒服吗?你一开始对我的那些冒犯行为,虽然我念在你思念你妻子心切的份上并没有跟你计较,可是我真的很不喜欢……”
顿了顿,“还有,亲子鉴定结果明明显示我不是你的妻子,你却还坚持我是你的妻子,如果你非要现在对我做点什么……”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为的就是让他自己去想!
安君泽起了兴致,觉察出她敏感的反应,不打算轻易的放过这个话题,“说说看,如果我真做了坏事,你要怎么威胁我?”
这个无赖!
看样子他们的差距,真的不是一星半点。
“我不会反抗,只希望你能温柔些。”顿了顿,“另外,请你以后再也不要来纠缠我了。”
季霖森以退为进,一口气说出来,心尖忐忑不安,浑身绷紧到一丝也不敢动,仅存着最后一点侥幸,他会怎么回答?
果不其然,安君泽把玩她下巴的手指微顿。
时间仿佛静止了一般,屏息着,只为等他一个回答。
少顷,他转了下手,力道很轻的拿开她挡在眼前的小手。
他的视线一恢复晴朗,季霖森骤然低下头,不想与他对视。
头顶的漩涡对着他,她的身体紧绷,不安的气息不满了全身。
他一瞬了然,略低头,轻笑。
小女人居然学会在他面前玩以退为进这招了。
表面上看似迎合,实则暗暗威胁他。
但,他又怎么会被她威胁到呢。
安君泽伸出长指抬起她的下颚,薄唇印上了那两瓣惊愕下自觉微张的粉唇。
季霖森被惊呆了,他真的敢!这已经超出了意料,手指揪紧了他胸口的衬衫,还在做最后的推拒。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四唇相贴,他仅是浅尝辄止,抿上的唇没有张口的打算,可以说是极度君子。
这时,房间被人从外面叩响。
Joy的声音,挤过缝插进来:“霖森小姐,我吩咐人煮了醒酒汤,拿来给安少喝。”
一秒内,季霖森双颊爆红!
她竟是忘了,这栋别墅里,不光只有她和安君泽两个人,孤男寡女的相处一室长达半个小时,任谁都会乱想。
可不得不说,Joy这个救兵,来得及时。
但也仅是于她而言!
季霖森捉住安君泽松神的一瞬,一把将他推开,下床,穿鞋,边应声:“我这就来拿。”
冲到门口,门打开。
Joy低头扫了她一眼,脸色变得有些微妙。
“给我吧,我拿进去。”季霖森伸手,凑巧发现了Joy惊鸿般一撇后挪开的视线,遂即低头看了一眼自己。
鞋带没系……
“呃……”她想解释,语言却苍白。
“刚熬好的,有点烫,可以先放一放。”Joy恭敬的把醒酒汤递给她,眼睛也没有往房间里乱瞟。
季霖森尽量避开视线,她很心虚,而且都表现在了脸上,Joy走后,她再返回房间的时候,故意的没关门。
季霖森捧着汤碗,楞站在床边。
她认真的思考过后,觉得还是不坐床沿的好,距离与他越近,自己会越危险。
她拉过一张椅子,坐下。
舀起一勺醒酒汤,吹至微冷,对他说道:“喝汤……”
汤勺递到安君泽嘴边,她却故意低头错开视线,偏不去看他叫人羞涩的眼神。
安君泽忽然抬手,擒住她伸来的手腕,蹙着眉盯着她汤勺里的汤水。
季霖森迅速抬眸,“怎么了?”
“这是什么?”他看着汤水的目光透着些许嫌恶。
“汤啊。”季霖森示意他放手,“快喝吧,解酒的。”
安君泽侧头,躲开了她送到嘴前的勺子,黑眸定定盯着她,“是你熬的汤吗?”
顿了顿,“如果不是你熬的汤,我就不喝!”
低沉的嗓音带上了赌气的坚持。
那模样就跟任性的安少宸似的!
季霖森顿时愣住,片刻后,她回道:“这汤是刚送上来的,你刚刚不是听到了么?”
安君泽抿了抿薄唇,“不喝!”
季霖森鼻子不高兴的耸了一下,“砰”的把碗搁放在柜子上。
“你爱喝不喝!”
反正难受的人又不是她!
说完,她站起身,转身就走,大有不伺候了的架势。
安君泽淡淡的嗓音,鬼魅一般追了过来:“不是你做的,我不喝,拿出去倒掉。”
季霖森脚步生生的定住一瞬,差点崴了脚,撇嘴,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大步走出了房间。
哼!她才不会亲自煲汤给他喝呢,就算会煲也不给他!
Joy见她出来,立刻关心的问道:“安少,现在怎么了?醒酒汤喝了吗?他还胃痛吗?”
季霖森愣了愣,才想起来安君泽一开始是有胃痛的。
不过,哼,那个死男人难侍候得紧,疼死他活该!
她堵着气故意扬声道:“那是他的事情,和我无关,我现在要回去休息了!”
Joy见她脸色不太好,猜想着她应该是和安君泽闹别扭了。
又劝道:“可是安少的胃病……你能不能再进去劝劝他吃一下胃药啊?”
季霖森冷笑一声,没好气道:“我又不是他的佣人,并没有继续伺候他的必要。我很累了,现在也很晚了,我要回去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