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前一后从客栈出来,白书竹不说话就算了,楚惊鸿居然也无话。
刚下了二楼,就见朱季麟负手而立,大有捉奸之意。
楚惊鸿面不改色地扔过去一包药草,朱季麟猝不及防接下了。白书竹不知道说些什么,留下一句“我先回房间了,药一个时辰一换”便灰溜溜地逃了。
回到房间,白书竹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楚惊鸿的做法不让人想多是假的,他为什么想她留下?他又到底是什么人呢?
想着想着,白书竹浅浅地睡了过去。
月光打在人的脸上,居然有着刺痛的感觉。白书竹摸着右半边脸,下床找止疼药。
止疼药应该是放在了客厅电视柜下的抽屉里的啊……但是任她翻了好久,都没有找到止疼药的踪迹。
这是什么……白书竹从抽屉里抱出一个沉甸甸的苹果状物。用刀把皮去掉,里面露出了两个小红灯。
这是……炸弹!
意识到危险,白书竹想要把炸弹扔出去,但是炸弹体上好似沾了胶水,如何也甩不出去。
电视自己打开了,上面播放着整个A市视角,特警们快速地在疏通着A市市民。红点闪烁的频率越来越快,眼见就要爆炸,白书竹即将亲眼看着自己被炸成肉末……
“啊不要……”白书竹大叫出声,猛地弹坐起来,额头上冒着许多细密的汗珠。
“做噩梦了?”
旁边突然出来的男声,给了白书竹连环惊吓。
“你怎么在这儿?”白书竹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身上,还好昨晚睡觉的时候穿着衣服。
男子微微一笑,手拖住下巴,袖子缓缓滑下来一段,在月光的映衬下,妩媚得很,女人看了都是要羡慕的。
“做什么噩梦了,我听到你喊‘炸弹’之类的东西,真是奇怪呢。”
白书竹套上外套:“那这位公子是不是也应该解释一下,为何半夜会在小女子的房间?”
“这个……是在下冒昧了。发乎情,止乎礼……”
话未说完,白书竹便是抬手一个巴掌,掌心与楚惊鸿的脸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止乎礼?”白书竹盯着他,楚惊鸿嘴角的笑意消失了。
“我在这客栈几千个日月,从没见一个女子能让我如此动心。当真……不愿意为我留下么?”
“出去。”白书竹的音量不低,但却重得很。
楚惊鸿眼中闪过一抹惊愕,但很快同外面的月光一样,黯淡下去。
“在下楚惊鸿,请多指教。”最后的一抹笑,送给不知何时能再相见的心动人。
楚惊鸿的突袭,让白书竹很难再入睡了,索性下去照顾李六,也好让朱季麟休息一会儿。
房间的门被锁上了,白书竹推了一下没有推动。
“谁?”朱季麟在门那边低低地问。
“是我。”白书竹应了一声,门被打开,朱季麟那张疲惫的脸上带着些困意。
“怎么还不睡?”白书竹一摸桌上茶壶,温热的,于是倒了一杯。
“马上到了换药的时间了。”
朱季麟轻描淡写的一句居然把白书竹逗笑了,茶杯中的水溢出了一些。
“笑什么。”
“你怕是当今最惨的皇上了吧。”说完,白书竹还是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朱季麟重新坐回床边:“李六是朕出生入死的兄弟,同旁人不一样的。”
白书竹点点头,把茶递过去:“我们何时启程?”
朱季麟沉吟了一会儿:“不能再拖下去了,按照原定计划,明天一早就启程。”
要走的讯息来得如此快,白书竹还有些不舍。也不知道是因为楚惊鸿还是……嗯,大抵是因为楚惊鸿吧。
这时窗外传来一阵骚动,像是风扫落叶,窸窸窣窣。白书竹和朱季麟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朱季麟做了一个“嘘”的动作,慢慢走向窗边。
“这里已经不安全了。”朱季麟将剑佩戴好,“看来我们必须连夜走了。”
“李六呢?”白书竹担心地看了一眼李六。
朱季麟将窗帘拉上:“不碍事。”
轻轻拍了拍李六的肩膀,李六慢慢睁开眼睛。
“醒了?”白书竹的语气中带着惊喜。
“早就醒了,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吧。”朱季麟一边说着,已经开始检查佩剑了。
白书竹点点头,她本来就没有什么行李,只是李六身负重伤,不知道还能不能上路。
李六的脸色苍白,但是嘴唇已经有血色了,看来那药确实令他恢复得不错。
“咳咳……”李六慢慢下床,不合时宜地咳嗽了几声。
“当真没有问题?”白书竹还是放心不下。
李六摆摆手:“不出意外的话,这间客栈已经被包围 了。区区小伤,不足挂齿。”
看来这次东锦国是真的不打算朱季麟活着出西甫王朝的城门了。不过让人奇怪的是,那些绑架朱季麟的黑衣人,不是东锦国派来的话,会是什么人呢?
朱季麟刚准备下楼,被白书竹拦下了:“我知道一条路。”
从三楼上去,有一个直达屋顶的台阶。在楚惊鸿带她去的时候,白书竹特意观察了一下。
等到从房顶下来,朱季麟挥起鞭子,马车很快消失在夜色里。
这时白书竹才有些反应过来。难道说……楚惊鸿之所以告诉她客栈外面布满了眼线,带她去三楼,就是为了告诉她逃跑的路线?
这楚惊鸿,又是什么人呢。
李六多次起身要求他来驾车,都被朱季麟一口回绝了。许是药劲过大,李六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昏迷过去了。
楚惊鸿,楚惊鸿……
白书竹的脑海中一直闪着楚惊鸿的名字,这种感觉快要把她吞噬了。甚至有那么一刻,她好想冲出去和朱季麟说,她想留下。
楚惊鸿给她的生活,难道不正是她想要的吗?现世安稳,万事稳妥,是她想都没有想过的生活。
噢对了,还忘了她是白书竹,除了自己谁都不信的白书竹。
夜晚风声重,一会儿未回神的工夫就落了雪花。这世间万事,总有它自己循着的道理。白书竹的心里住着一把刀,左安怜的心里却软得一塌糊涂,结合到一起,总是纠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