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书竹白了他一眼:“快点!少不了你的酒钱。”
楚惊鸿叹了口气,埋怨了一声“说得我是多爱财的人”,而后便冲着门外喊道:“小二,把桃花酒端上来!”
血已经将李六后背的衣服浸湿,伤口和衣服黏在一起,已是血肉模糊。于是白书竹只能把后背的衣服剪掉,才能处理伤口。
简单用酒消了毒,伤口已红肿得不成样子。
“银针有毒。”
“什么针?”楚惊鸿若是不出声,白书竹都已经忘了身后还有一个人。
楚惊鸿将袖子撸起来,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
而后不知从哪里捏出来一根银针,在血腥的伤口中挑出一个极细的银针来。
“你懂医?”白书竹很快便对楚惊鸿刮目相看。
楚惊鸿哈哈大笑起来:“我哪懂什么医术,行走江湖自然是要万事小心了,看得多了,久病成医。”
白书竹没空再去窥探面前男人的身份,对于解毒这方面,她一窍不通。难道……她只能坐视不管了?
“你有办法吗?”终于,白书竹叹了口气,眼神转向一旁还有闲心品酒的人。
“有啊。”
这副俊美自信的……嘴脸,真是让人生气啊。
有办法还好像没事人似的,白书竹想想就气不打一处来。
“那你为何不救人?”白书竹简直气极。
楚惊鸿轻轻一撩刘海:“和我有什么关系?”
是啊,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也是白书竹一贯的作风,但是她好像在无声无息间变了。不,好像从变成左安怜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不再是纯粹的白书竹了。
“那……你救他。银子方面不会亏待你。”白书竹咽了一口口水,等待着他的回应。
“让在下救他当然可以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只是……我若是救了他,你可就欠我一条命了。”
“我?”
楚惊鸿一挑眉:“难道现在求我的不是你吗?”
白书竹的拳头慢慢握起来,若细听,可以听见骨骼之间错位的声音。
“好,我欠你一条命,你说拿什么还。”
楚惊鸿慢条斯理地将头上的发带拆开重系,丝毫没有着急的样子。
“救人如救火!劳烦您快点!”
“啧啧,这可不是求人的语气。说点在下喜欢听的。”
要不是还要救人,白书竹现在真想冲上去把他狠狠揍一顿。在她心目中,之前对他的翩翩公子形象,现在已经全然崩塌,连渣都不剩。
现在李六情势危急,朱季麟也不知所踪,天知道白书竹现在有多着急,最可恨的是,面前的这个人还在耍她。白书竹现在算是懂得了先前朱季麟咬牙切齿还毫无反抗之力的感觉。
所以,总结一句话:千万不要有求于人!
“求求你。”白书竹胖嘟嘟的小脸一皱,腮帮子猛地鼓起来,倒真有些可爱的意味。
“那,你愿意为了他永远留在这个客栈吗?”楚惊鸿挂着一抹邪魅的笑,眼睑深深垂下来。
美男计?让她留下来当免费的劳动力?
就是死十个李六她也不会干的!
没等白书竹回答,楚惊鸿就哈哈大笑地下楼去了,出门时还不忘加一句:“在下可不敢留姑娘,毕竟养不起啊!”
“你!”白书竹几乎要跳脚了,但是理智告诉她,应该等他把李六的伤口处理完了,她再选一个夜黑风高的夜晚,把他大卸八块,再剁成肉泥……在锅中炸至金黄……隔壁小孩都馋哭了。
“姑娘在这里坐着,可是有些碍事。根本看不见伤口,只能看到姑娘宽阔的肩膀。”楚惊鸿带着笑意拿上来一个小箱子,开箱子的动作倒是丝毫没有影响他嘴上损人功夫的发挥。
白书竹只能吃瘪地往旁边挪了挪,这时楚惊鸿才正色起来。
处理伤口时的他和方才简直判若两人。
“这些都是什么药草?”
“自然都是解毒的药草了。不过……有一件事你得回答我。”
楚惊鸿三下五除二就将伤口处理好,最后用干净的白布条仔细地包扎起来。
将箱子重新收拾齐整以后,楚惊鸿问道:“你们惹了什么人?你们又是什么人?”
白书竹眼睛看向窗外,躲避着他的目光:“这些,你用不着知道。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小女子能报答的,都会量力而为。”
说完,白书竹起身,朱季麟此时还下落不明,她不能就这样在这里白白等着他自己回来。
“人先放在这里了,公子若是好心,就帮忙照看一下 。实在无空,就算了。”
白书竹走出门去,楚惊鸿并没有拦。看着那略肥胖的背影,倒是提起了一丝兴趣,这姑娘有意思。
白书竹先是回到了擂台的地方,此时已是人去台空,一片狼藉。地上遍是鞭炮的碎屑,人们扔的红纸,可见热闹的痕迹,除了那群黑衣人和他们三人,没人知道刚刚这里经过了一场怎样的搏斗。
奇怪,朱季麟居然就这样消失了。
难道说……他被那群黑衣人带走了?
心里这样想着,白书竹往旁边的巷子走去。很显然,环顾四周,只有那条巷子有藏人的可能。时间过去了这么久,白书竹也不确定他们是不是已经撤退了,此时只能过去碰碰运气。
湖蓝色绣花的鞋子踩在地面上很轻,一步一步朝着巷子深处走去。
这条巷子一眼可以望得见头,但是两边的墙都通向人家的围墙,十几户人家连在一起,实在是难以判断朱季麟会在哪一户中。
这时,白书竹发现地上有一个红色的东西,经过阳光一晃,十分刺眼。再换一个角度,就不那么闪了。
这东西吸引着白书竹走过去,将它捡起来。这是朱季麟玉佩上的一根流苏!
难道……朱季麟真的被带走了?
擒贼先擒王,东锦国原来用的是这条计谋。
再往前走,又是一根,没走几步,就会有一根。这应该是朱季麟刻意给她留下的信息。
最后一根在一户院子的围墙外,白书竹捡起它,抬头看了看高十几米的围墙,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肥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