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霜上神站在鬼街中望向忘川的方向,眉头皱的很紧,眸中亦闪过沉思。一阵风吹过,轻吹开拂霜戴着的斗笠,露出了那惊心动魄的容颜,令那些看到了她样貌的男人神魂颠倒。
“姑娘,”一个一身白衣的男子喊道。隔着斗笠,拂霜看不清他的模样,男子亦看不清拂霜的模样。
上神没理他,径直向忘川走去。看着拂霜走的方向,男子眸中略微诧异,随后紧跟着拂霜。
忘川河上奈何桥,奈何桥前三生石。
三生石上的名字,皆是凡人。神仙的名字是在仙界的三生石上,至于这三生石为何有两块,就无从得知了。
三生石立于奈何桥前,孟婆在一旁建了一座草棚,说是草棚,实则是干枯的彼岸花。走奈何桥的鬼魂很多,多的看不到尽头,奈何桥同样看不到尽头,只见鬼魂走上奈何桥后,身影渐渐消失在迷雾中,再不见踪迹。
拂霜皱着眉看周围的一切,她很不喜鬼界的阴沉,黑暗。鬼界是没有白天的,唯一的光源是忘川折射出的极光,幽绿幽绿,叫人心颤。
忘川看起来很平静,拂霜暂看不出什么,她走到忘川旁,神识一扫,果真……
封印弱了许多。
忘川河底的暴戾气息使拂霜眉头更皱,脸上神情凝重。她唤来摆渡人,询问道:“船家可否带我到河心?”
摆渡人一身黑衣,披着一个硕大的黑斗篷,仅仅露出的两只手干枯至极,他双手握着船桨,神情隐与斗篷之内,看不出他是何样貌。闻言,摆渡人抬头,声音沙哑,说不出的难听:“上来吧。”拂霜道了声谢,抬脚便上了船。摆渡人却没有动,而是望向拂霜原先所站位置的方向,似是自言自语道:“君上到了忘川,为何不让孟婆接见?”
一抹白影闪了出来,立于原地,微笑却不说话。
摆渡人又道:“君上可要上船?”
他点了点头,随即上了船。拂霜诧异,在鬼界能被成为君上的人只有一人,便是鬼界之王。她并不记得自己见过鬼王。拂霜活了二十多万年,岁数虽不大,但因父亲母亲身处尊位,又是二人最小的孩子,所以在仙界无一人敢不尊敬她。哪怕不论身份,就凭拂霜上神强悍的法力,众人也不敢不尊敬她。不过上神喜静,所以长期在梵镜殿待着,那怕是仙界,尚有许多不认识的人,何况是鬼界呢。
拂霜礼仪很全,行的是仙界的礼。冰冷的声线传出,只道了一声:“君上。”便不做声了。
那人出了声,落在拂霜耳里,温和的声音里竟带了些颤抖,只听他道:“姑娘是仙界的人?”
“是。”拂霜应了一声,随后便不做声。
“在下鬼君砚尘,姑娘何唤?”他很温和,声音里似是有抑制不住的兴奋。
拂霜去下斗笠,淡淡道:“拂霜。”待她看请看清砚尘的模样之后,又道了一句:“是你?”
砚尘显得极为高兴,他精致的眉眼都带着笑。他轻声唤了一声:“霜儿……”
拂霜不太习惯这种亲昵的称呼,她常年处于尊位,且性格极其冷淡,自是没有人这么称呼她,哪怕是两个哥哥,也不会如此亲密。
“君上,”拂霜冷淡至极,“凡间之事你我皆清楚,不过弹指二十余年,对我们来说,只不过是一场梦境,还请君上忘却这些无关紧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