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是铁了心认为我也是因为雨霏的身份才和她做朋友的。
“叔叔，您怎么想是您的事情，我就是觉得您挺可怜的。”我转过头，对他露出一个安慰同情的笑容。
“你什么意思？”孟爸爸眼神冷冽。
“您有过人的体温吗，有过心跳吗，闻过花香吗，看的出天空的颜色吗，您流过眼泪吗，世上有人爱您，情愿为您去死吗？”我突然想到用周迅周公子在《画皮1》里面的台词回复给他。
孟爸爸显然懵了，面色难看的皱眉。
看来这段台词效果还是不错的。
“叔叔，如果您非要强行控制什么，那您一定会失去它的。”我欠身：“既然您不让我见雨霏，那我就先离开了，叔叔再见。”
说完就离开了。
既然他心里满是偏见，无论与他纠缠多久都不会让我见红杏的，不如尽早离开，换个突破口。
比如，赵涟。
所以我联系了林冉昊，跟他说了红杏和赵涟之间的情况，也说了我在红杏家遭到的闭门羹。林冉昊果然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驱车接我直接到了赵涟的工作室。
然而，赵涟的工作室锁着门。我下了车，用手轻抚了一下灰蓝色的卷帘门，发现已经覆了层薄灰。
看来赵涟很久没来这了。
林冉昊又给赵涟打电话，赵涟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我的天哪，他们两个到底发生什么了？一个被控制一个找不到人，啊啊啊！”我烦躁地跳脚。
“他在人民医院。”林冉昊摆弄着手机，抬头对我说。
“你知道？”我一脸懵，然后又突然想起什么：“顾霜的软件！”
“嗯，走吧。”林冉昊带我上车离开，去往A市人民医院。
我们找服务台的护士姐姐查询了他的信息，发现他挂了骨科的号。于是两个人在骨科的各个诊室门前找了很久，却都没见到赵涟的影子。
好在，当我们就要离开的时候，突然恍然间在诊室门前的屏幕上出现了赵涟的名字，于是我和林冉昊对视一眼，准备在门口等他出来守株待兔。
过了一会儿，赵涟出来了，他的右手手臂绑着石膏挂在脖子上，面色萎靡不振，头发凌乱不堪像个筑好的鸟巢，让人觉得下一秒就会钻出个鸟来。
他抬头看到我们，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大概是觉得早晚也会被我们知道，于是很快又释怀。左手握着挂号册的手指松了松，垂下了胳膊。
赵涟轻叹了口气，说：“走吧，出去说。”然后就朝着外边走去。
我们在医院外边的小饭店里找了个包房，终于能坐下来好好说说这件事情。
“我和霏霏分手了。”赵涟把打着石膏的胳膊搭在桌子上，面色沉郁地说。
“你们到底发生什么了。”我皱着眉头，满是疑问。
“霏霏家不喜欢我。”赵涟自嘲地笑出声来，又抬头挤出微笑看着我们：“我要是再缠着她，孟家就会废掉我的右手。”
我和林冉昊对视一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们试着让孟家接受我，但显然是徒劳的，我们尝试过私奔，结果霏霏又被带回去，我坚持联系她，不停出现在她爸爸的面前想求得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但我被她爸爸找人打断了胳膊。”赵涟十分平静地说着，只是声音越来越带有呜咽，眼眶越来越红。
林冉昊坐到他旁边，伸出胳膊揽了揽他的肩膀。
“她爸爸说，如果我再纠缠霏霏，我的胳膊就不用要了。”赵涟皱着眉头，抬头看天眨了眨眼：“我是个画家，是个搞摄影的，握得住笔、端得起相机才能和她站在一起。”
“你想怎么做？”我斟酌着问。
“得奖，成名，站在她身边。”赵涟低下头，一字一顿。
他没看任何人，仿佛只是在给自己下定决心。
房间里陷入几秒的沉默。
“可我不知道，霏霏有多少时间可以等我。”赵涟弱弱地呢喃：“她爸爸之所以这么如此急切地拆散我们两个，就是因为想要让霏霏和别人联姻。”
“联姻？！”我和林冉昊异口同声。
“对，所以我可能来不及了。”赵涟闭眼，表情万分痛苦地抬头，努力克制自己的心情。
我觉得要不是我和林冉昊在这，他一定会悲恸欲绝。
“你知道联姻的对象是谁吗？”我问。
红杏处于被监禁的状态，而赵涟需要的是时间，那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地拖延时间。
既然这边无能为力，那么只能换下一个突破口，联姻对象。
“好像是一家娱乐类型的公司，她爸爸想借此打开娱乐领域的市场，叫什么呜呼？”赵涟说。
“呜呼？有这个名字吗？”我脑子有些空白，又突然灵光乍现：“呼啦？呼啦公司？”我面色有些难看，难道世界真的这么巧合？
“对对，好像是这个名字。”赵涟点头。
那么，唯一能找的人就只有叶征了。
叶征和林冉昊还有过节，我的天哪，事情变得不太好办起来了。
我和林冉昊确认了一下眼神，嗯，彼此的眼神都很复杂。
“那就，问问？”我向林冉昊投去询问的眼神。
“你们……”赵涟有些懵。
“叶征追求过我家丫头。”林冉昊轻描淡写，酸溜溜地宣誓主权，手上却扣起死皮掩饰吃醋的内心。
“过去了过去了，呵呵。”我尬笑两声，翻起通讯记录，然后根据时间推测了一下到底是哪个号码，拨送。
“喂。”几声嘟嘟，在我想着是不是要挂断的时候，电话通了，传来声音。
“你你好，请问是叶征……先生吗？”我看着林冉昊，为了照顾这个老醋桶的感受，故意加了个敬称表示距离感。
林冉昊面色缓和了些。
“有事吗？”叶征沉默了会儿，有点气地问。
电话打过来的一瞬间叶征就认出了这熟悉的号码，叶征立刻放下手里的商业案例，开始碎碎念：她给我打电话干嘛？她和林冉昊分手了？是不是想回头找我？我是不是该表现的高傲点？有没有可能是打错了？如果我不接她会不会着急？万一她打错了我不接她就不打了呢？算了算了，听听她声音也是好的。
做了一番心里斗争之后，叶征终于还是接起了电话，稳了情绪才开口。没想到这死女人竟然没听出来，还先生，这么有礼貌可真是反常。
“你们呼啦公司最近是不是要有联姻啊？”我单刀直入，切进主题。
“是。”叶征心里有些窃喜，她这是听到风声吃醋了？
“请问，具体是谁联姻啊？”我继续问。
“是我！”叶征脑袋有点疼，连是谁联姻都不知道还打电话，把我当咨询处了？和这女人说话说多了一定会折寿！
叶征翻了个白眼气呼呼地说：“呼啦公司上层高管里适龄男青年很多吗？”
“你这有什么好凶的，我又不清楚。”我尴尬地回应：“那你对这场联姻有什么看法吗？你喜欢你的联姻对象吗？”
叶征脑子里百转千回：她这么问，一定是吃醋了。于是叶征勾起捣蛋的唇角，理直气壮：“喜欢啊，我对这场联姻很期待。”
其实叶征本来也很反感这次的联姻，一直在和父母闹别扭，但现在的他偏偏想气气那个女人。
坐在我身边的赵涟表情一沉。
“你不是在国外么？你那么急着结婚干嘛？要不你留学回来再考虑成家的问题吧？男人肯定要以事业为重啊，你说呢？”
我又不能直白地说红杏已有心上人，万一这场联姻真的无法阻止，那红杏心里有赵涟的事情注定会给她带来灾祸，孟家也会受到牵连，我是想好心让红杏幸福，但我不能失去理智，不能好心办坏事，所以我只能劝说他推延。
“你干嘛这么关心我的婚姻问题？你和那个姓林的过自己日子不就得了？”叶征仍觉得路瑾暮那女人一定是想回头，两个人也许还有戏，于是嘴角疯狂上扬。
对嘛，我可是呼啦公司太子爷，帅气多金浪漫，怎么会有人拒绝得了我。叶征陷入自我陶醉。
“我们是过得挺好的，这么和你说吧，你联姻的对象是我朋友，她不想嫁，你能多给她时间吗？”我实在不知道该扯什么样的理由。
电话那边沉默了几秒。
叶征的笑容僵硬在脸上，然后咬着嘴唇低头，满是赌气地回答：“我还有事，先挂了。”说罢挂了电话。
叶征手边是灌满墨的钢笔，桌子上铺着满是英文的商业模式分析实例，叶征烦躁地推了把桌面上的资料，扔了钢笔双手插进早晨新抓好的发型里。
叶征啊叶征，你怎么这么没出息？你自作多情什么呢？那女人不可能回头的！林冉昊给她灌了迷魂汤，你清醒点！靓妹千千万，你理她干嘛？
但是……
叶征的脑子里不停出现那女人和他赌气吵嘴、咄咄逼人堵得他哑口无言、拎着啤酒瓶子眼圈通红的小模样……
叶征把发型抓烂，无奈地自嘲一笑，终究还是拿起电话拨通了国内的号码，他缓缓说：“爸，我要回国，见见我的未婚妻。”
……
我挂了电话，看向赵涟，赵涟眼神里是如沙漠般的死寂，他抿着唇，嘴角颤动地厉害。
我想开口安慰他，但终是不知道说什么而作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