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映雪没想到世上竟然有如此之肥猪,浑身上下如一个滚球球,眉毛一蹙,“你是慕容族?”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你杀人了?”
“那若是他们杀了我呢?”
“那就是他们杀人了。”
“那你还觉得我该杀吗。”
“好,有种。那我问你,为何要来此禁地?”
“这是你管的事吗?”
“我是裁判官,没看这身衣服吗。这禁地是‘血炼’时的比武之所,我当然要管。”
裁判官?
北辰映雪盯向对方身上的衣服,是的,是裁判服。
“这是我祖先禁地,我随时可以来祭拜。”
“祭祖为何不带香火?”
“祖在心中,一切尚可。”
“刚才那禁地之门是你画的吗?”
北辰映雪心中一悚,只觉得对方目光中锋芒乍露,如刀子一般,不禁后背微微发凉,暗忖,是敌是友。
“能再画一付吗?”对方问。
北辰映雪道:“不就一个裁判官吗,还不到你命令我的时候。”
“那这个呢?”
话音未落,锵的一声,一刀长刀已架在北辰映雪的脖子上:“实力说话,这个世界只认实力。”
刀,陌刀,一如白衣公子金乌旭画中的陌刀,只不过更真切,真真切切。
噌噌的刀中跳跃着寒光,隐约可见数条蛟龙在刀中翻涌。
“要我画什么?”
“画虎画皮难画骨,画人画面难画心,当然是让你画……骨和心。”
“你不觉得有个人比我画的更好?”
“谁?”
“山上那位。”
“不,他没有春秋笔,你有。有春秋笔的人不画画,那要笔何用,不如给了我去。”
北辰映雪明白了此人的来意了。
看来,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不卑不亢,“你错了,春秋笔是用来画江山的,不是用来画画。”
“那好,我这里有江山。”裁判官手一拽,从滚圆的身体里滚出一幅画,正是先前那张便纸。
画一展,真是一幅精妙绝伦的江山,《江山图》。
指着画上的江山,裁判官道:“这不就是江山?只要你画得比他好,就放过你。”
……
系统一听,吓死了,在北辰映雪脑海中道:“宿主你又要死了,就你那鬼画桃符的水平也能和金乌旭比?”
“叮,宿主,江边没盖盖子,我看你还是跳河淹死算了,至少保一具完尸。”
“叮,宿主,你早做决定,这样死了还有具完尸。”
“不会说话吗?”北辰映雪眼睛一横。
“叮,咱说的可都是大实话,你死定了。”
……
北辰映雪不再理系统,面向裁判官,“这未免有失公平。”
“公平,实力面前有公平吗?”裁判官又将刀架在北辰映雪的脖子上,“强者可以改变规则,而弱者根本没有资格来制定。”
“那你尽可以下手了,最好将我的脑袋拎去向这画的主人表功。”
裁判官沉吟了一会儿,道:“说吧,想要什么公平?”
北辰映雪两个手指一搓:“我赢了,好处呢?”
“这个可以有。”裁判官手中亮起一个玉牌,上面两个篆刻——童生。
“童生,这是文位吗?”北辰映雪问。
“是的,只要你赢了,这童生就是你的。”
北辰映雪知道,世间文位分为:童生,秀才,举人,进士,翰林,大学士,大儒,半圣,亚圣,圣人。
实际上,这文位和科举制度也大致差不多,都要经过考核。
北辰映雪依然不信,“你有这能耐?童生可是要经‘县试、府试’两场考试,并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拥有,你就这么一说,鬼信?”
“别忘了我现在的职业。”
“哈哈,位低言轻休劝人,能力不及莫负重。”
“你敢鄙视我。”
“不敢,我只是实话实说。”
“……”
“只要你赢了,我回去在文庙里一祭拜,在册封里一填写,这童生的文位就是你的了。”
这话北辰映雪倒信,如今的大唐,明里法治严明,其实有权人完全可以一手遮天,莫说一个小小的童生,纵然秀才他们也可以营私舞弊。
北辰映雪道:“不就是个小小的童生嘛,对我能有什么吸引力?你以为我非要靠朝廷俸禄来生活吗。”
裁判官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板地说:“至少它可以化解你的魔气。”
啊,一句话,令北辰映雪目瞪口呆。
——不会吧,又是个送菜的,这菜还有点大啊。
……
北辰映雪惊愕,难道对方看到自己用魔功杀人了?
但那又怎样,绝不承认,绝不能露出一点口风。
一旦露了,就表示自己承认了,就必然会挂在寨门上千刀万剐地示众。
入魔者死,这是聚宝镇千年古训。
“我有魔功吗?我什么时候会使用魔功了?呵呵,你说话可真逗。”
“这么说你不要了?”
“要,怎么不要,文位都不知道要的,估计也就是傻*子了。”
“好,算你嘴硬,来,开始吧。”
……
画,展在了面前,好一幅画的江山。
浓墨重彩,山麓绵延,雾气萦绕,江水浩瀚。
浓墨破淡墨,以淡墨破浓墨,以水破墨,以色破墨,以墨破色,山水悠然,朦朦胧胧中富有高雅和亮节。
裁判官一声冷哼,“你可以动笔了。”
北辰映雪手执春秋笔,朝虚空一点,瞬息,周围的水汽凝结为水滴,呗的一声被吸入笔内。
简单的一下,就让裁判官侧目,瞪大了两只圆溜溜的眼,一如他圆溜溜的身躯。
笔开始移向那幅画……
“你干什么?这可是名画,你休要弄坏了它。”
“呵呵,这也算是名画,就落款这金乌旭三个字?”
裁判官愤怒,“这金乌旭三个字岂是你叫的,那可是我兄弟。”
北辰映雪视如敝屐,继续拿他的笔,朝那画上一点。
一点,就一点,刚才那滴水珠就渗入画里。
对方震怒地看着他的水滴,看着它一点点地被纸吸干,一丝都不剩。
“这就是你在作画?”
“是的。”
“听说你喜欢鬼画桃符,可这连鬼画桃符都不是。”
“不是吗?”
“不是。”
“那你就眼拙了,对不起,我画完了。”
“画完了?那你就死定了。”
刀出鞘……,锵的一声!
风轻云淡,北辰映雪说:“你可以砍下我的人头,但不能侮辱我的画。”
“这是你的画吗?”
“是的。”
“这画与原来的有什么不同吗?”
“恕我眼拙……”北辰映雪倒也毫不客气地反讽。
裁判官抓耳挠腮,愤怒与不解尽写脸上,“能详解吗?”
“你才识渊博。”
“怒我不耻下问。”
“那我给你指点迷津,原来的就是原来的,现在的就是现在的,你又不是没有亲眼见证我作画。”
“好,你牛,你等等。”
裁判官气冲牛斗,如飞“滚”上山崖。
……
“叮,宿主你又消耗了一个魔力点哟,你现在还剩余4个魔力点。”
哦,知道了。
北辰映雪往那神庙的面板上一看,果然,魔力剩余四个。
——宿主:北辰映雪
——诅咒值:N
——香火值:N
——魔力:4
——魔功:魔脉六重境初期
——蚂蚁分身:妖力一重
……
裁判官滚球球一样“滚”上了山顶,那里有个白衣公子,还有一盘棋。
棋是死局,一方“将”军,一方已败,正是先前那盘棋。
画展现在白衣公子面前,令他不得不凝视着画发呆。
裁判官笑了,“怎么了,你不会也和山下那小子一样傻了吧。”
白衣公子金乌旭也不说话,手指着画上的江山让裁判官看。
江山,江和山。
江上有水,水上有舟,舟在动,水面荡起涟漪。
山上有雾,雾在松上,松在动,雾也在动。
裁判官还是没看懂,不知其所以然,“这是你的画吗?”
“已不是。”
“不是?明明是你的,我刚拿的便纸。”
“纸还是我的,但画已不是。”
“为何?”
“还没明白过来吗。”
金乌旭不再指向那画,却像看傻*子一样看他。
看,直看得胖子浑身发酥,狼狈地逃下山去。
“糊涂呀糊涂,他居然没看懂。”白衣公子看着他的逃窜轻轻摇头,到底不愧一介武夫。
望着山下的北辰映雪,一声长叹,“他符道小成,却是我无意中推波助澜,春秋笔啊我的春秋笔。”
画中,山不动,雾在动;舟不动,水在动。
“魂画,居然又是魂画,虽然很低级,却是入道了,看来此人不可小觑。”
“唉,他入了画道,而我却退步了,我丢失了第七重的画脉,而他,却得到了一条画脉,这是巧合吗?”
”老天,你这是和我开玩笑吗!“
……
符道,画符的至高境界,以灵气作符,以符化道,小小的符就可以化作万般神通。
山下,一只怪兽浮出水面,水波轻轻地荡漾开来,闪着层叠的光。
好一幅美丽的画景,可惜金乌旭再无兴趣。
……
胖子裁判官又巨石一样滚下山来,手中依然一只鸡腿,满嘴流油,指着北辰映雪道:“你输了,那不是你的画。”
“不是我的画又是谁的,他敢说是他的?”
“好,算你赢,算你有种。”
伸手抛出那块玉牌,道:“这个归你了,滴血认主吧。”
北辰映雪接住玉牌,狐疑地问:“文位也要滴血认主吗?”
“废话,你以为我这是破铜烂铁,不够高大尚。”
呵呵,真是送菜的。北辰映雪喜不自胜。
呯,他故意打出一招,一爪扑向裁判官。
裁判官拆招,一边拆一边道:“文位化解魔功,也要到正午时分,你这么着急着干嘛。”
北辰映雪见如是说,收了拳,反唇相讥:“我这是魔功吗,我这是正而八经的道家仙法。”
裁判官被气到了,“仙法,呵呵,为何夹着魔气?”
“嘴是圆的,舌头是扁的,话都由你说了。”
“呵呵。”
“文位为何要到正午时分才显现?”
“因为我打道回府也需要时间,祭拜文庙也需要时间,册封后信息直达州府也需要时间,所以文位最快也就正午时分。”
“那最慢什么时候呢?”
“最慢,这个……”胖子挠起了脑壳。
脑壳圆溜溜的,如同他滚圆的身子,而两只眼睛,也圆溜溜的,也如同他滚圆的身子。
北辰映雪盯着对方的眼睛,暗道:“就这幅身子就非好货。”
不过嘛,捡个玉牌倒也不错。
起身就走。
送菜的,真是送菜的,且还是个孬货。
……
走过山巅,低头一看,哇,手中的玉牌什么时候分成了四块,而其中一块亮起了金色。
金色,且有一突起的字,画。
画?琴棋书画的画,而另外三个方块分别是琴棋书。
明白了,这意思是“画”已成,琴棋书画四技中会了其一。
乍然醒悟,这若是琴棋书画四个方块全满满的亮起,岂不自动荣升文位,成为童生?
“呵呵,你当我是傻*子,就算你不去州县登记禀告朝廷,我有了这块玉牌,照样成为童生。”
童生,那可是真的能压制魔功的。
送菜的,真是送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