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最后的解脱
“宋妈，雨诗她在哪儿？”车子还没有停稳，凯文已跳下了车，冲着正在浇花的宋妈叫起来同时奔向屋里。
今天早上无意之中听君琳说起韩哲带回来的那名女子有着一双水晶丁怡鞋。于是他不顾一切地开车过来。
是她！那个让他寝食不安的女子。
是她！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女子。
只是他没有想到她会是韩哲带回来的女子！
想起她的泪水还有玮程的话，他的心跳在拼命地跳着。
“雨诗？”宋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解地放下手中的水壶跟随在凯文的背面跑去。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宋妈在背面追问着。她年纪较大跑不过凯文。
凯文像一阵风一样，一下子就不见了身影。
没有！
屋里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水晶丁怡鞋？！凯文看到了它们被它们的主人冷落在一个角落。
“雨诗！”凯文高声地叫唤着那个陌生的名字。
当凯文走到落地窗前发现了被撕碎地相片。
很快，好奇心使他把地面上的碎片凑到一起时看到的却让他惊异不已。
他没有想到会是韩哲与雨诗的生活照。
留着齐肩长发的韩哲把雨诗拥在怀里，在他们的后背是一片正开得灿烂的郁金香，他们相视而幸福的笑着。他们的左手无名指上都带着同样的戒指，而那个戒指，凯文在雨诗的手上见过。
韩哲骗了他！
“怎么了啦？！”宋妈焦急地跑了进来。
“韩哲他从头到尾都在骗我！”凯文发疯地吼叫起来，跑了出去。
“凯文……”宋妈摸不到头绪地看着早已消失凯文身影的门口，许久才把目光投在凯文凑好的相片上。
“啊……”
宋妈深受打击地跌坐在地上。
“怎么可能……”宋妈喃喃自语地问着自己。
凯文没命地奔跑着，他到现在才知道他的好兄弟一直都在欺骗着他。他们明明是一对的，韩哲却没有去承认。
他一直让雨诗痛苦！
“啊！”凯文用力地呐喊起来！之后无力地跌到地上。
……
这种药是治疗忧郁症的，到了这种疗程的忧郁症会伴随着自杀的倾向。
………
玮程的话猛然闯进他的脑海中。他的眼前闪过雨诗那双噙满泪水的眸子，他的胸口传来一阵痛楚。
“雨诗？！”
凯文在下一秒钟从地上跳起来。他没有思考的时间直觉顺着左边一直向前跑。
他不知道她在哪。
他只知道此时此刻必须找到雨诗。
“雨诗！你在哪？”
“雨诗！”
“雨诗……”
汗水淹没了他，他还是奔跑着，叫喊着那陌生的名字。
“上面有人想自杀……”
“去!你以为她真的敢跳下来吗？只不过是吓吓人而已。上面是二十五层高，谁敢跳？上次那个在鑫兴大楼那个只是十层也没有跳下来呀，害得我去那里等了半天！”这个观众有些埋怨的味道。
“好像是一个女的……”
“…………”
凯文抬头一看，果然楼顶的栏杆上站着一个人，长发随风飘飘。
雨诗？！
凯文记得雨诗有一头美丽的长发。
凯文一惊，冲入了电梯。在电梯漫长的等待中他冷静的拨通了玮程的手机号码。
“凯文，有事吗？”
“雨诗她要跳楼自杀，现在在华商大厦。”
“雨诗？……昨天那个？……好，我马上过去。”
凯文挂断了线。
“雨诗……”一看到雨诗单薄的微微站在栏杆上，凯文的心提到了嗓子上。
雨诗缓缓地回过头来，无神的目光只在凯文的身上停留一秒钟上，又飘走了，“他再也不会在乎我了，是吗？他叫我安静点。”
“你先下来好不好？那儿很危险。”凯文心急如焚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慢慢地向雨诗靠近。
“不要过来。”雨诗回头看着凯文幽幽地说。
“好。我不过去。”凯文立刻打住了。他担心雨诗会受到刺激。“下来好不好？”
“我很冷。”雨诗不再看着凯文，她抬头看着远方的天空，“总以为在拥挤的人群中，我不会觉得太冷，结果我还是冷。从来就没有像今天这样冷过。告诉我，到哪儿才不会太冷。”
她的语调一直都很平静。
“我可以给温暖。下来好吗？”凯文也上了栏杆，试图慢慢地接近雨诗。
这时，玮程也赶了上来，用手示意凯文不要冲动。
凯文摇了摇头，继续小心地向雨诗走去。她站在那里随时随地都有可以跳下去，他不放心。
“没有人可以给我温暖……现在我觉得好累，我想解脱，只有解脱才不会觉得太冷。”说着雨诗的身躯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往下坠。
“雨诗！……”
情急之中，凯文伸手拉住雨诗的手婉。重心失去了平衡和雨诗一起，双双坠落。
“凯文！”
玮程什么也来不及。
僵在原地停止了思考。
凯文从一阵刺痛中清醒过来，闻到那浓浓的苏水味儿他又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在医院。
“行了吧，你就别装了。你还死不成，都没有到手断脚残的地步，本来还想来看看不顾一切英雄救美的大英雄。哎！看来英雄没有英雄样，倒有了装死的本能。”熟悉的声音传来，随之他的胳膊遭罪———被狠很捏住。
这一次的凯文并不像以往那样和君琳吵嘴了，他重新睁开眼睛看看坐他他病床前的君琳，又看看站在一旁的护士什么也没有说木然地躺在病床上，看着天花板，谁也没有理会。
“怎么啦？！”凯文这样反常的反应让君琳感到不安。“你没事吧，你可不要吓我，我是孕妇，是经不起吓的。”
君琳越来越感到害怕，打小她与凯文认识，凯文就算只剩下半口气也不会在嘴巴上让她半分的，可是如今他却爱理不理的。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好歹她也是好心好意来看望他的。
玮程他也说了，当时凯文与雨诗双双坠地的时候，被赶到现场的消防队员拉开的网所接到，凯文只是闪到了腰，只要休息几天就会没事了，然而，雨诗她的左脚断了。不过现在玮程已经接上了。可能多一些痛楚而已。
她在确定凯文没有事的情况下才敢这样来对待他的，她甚至没有进来之前就想到凯文那张牙舞爪地狠瞪着她。
可是……
“啊！……”君琳突然用力的大叫起来。
“嫂子？！……”站在一旁的护士，慌乱地跑到君琳的身边，接着她小跑出去了。
“玮医生，不好了。嫂子她出事了……”那个护士向玮程的办公窒嚷着。
“君琳？！”玮程也被那个护士吓得不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凯文的病房跑去。君琳是一个孕妇，她一向都很好的。而且她知道该怎么去应付突发事件，该不会是不小心摔倒了吧？
“君琳？！”当玮程跑到的时候看到的只是恢复平静的君琳好好地坐在凯文的床前，玮程松了一口气，他走向君琳，柔声地问：“怎么啦？”
君琳孩子气地笑了，看着玮程微微起伏不停的胸口，“我没事，只是突然想叫起来。没有吓坏吧？”
玮程摇摇头，只要她没事就好了。
玮程转向凯文，看到沉默的凯文感到不对劲，“不舒服吗？”
凯文侧过头，看着玮程，眼里有着恨意，“他骗了我，他骗了和他做了十几年的好兄弟。”
“凯文……”事情大概，玮程也听宋妈讲起了，也看到那张撕得七离八碎地相片。但是他也不知道该相信与否。
怕君琳玩心太重，玮程没有告诉君琳关于韩哲与雨诗之间的“秘密”。
“他为何要骗我？明明就是和雨诗在一起，却抵死不承认，还让雨诗痛苦！因为雨诗的眼泪我不知所措地撞了进去！因为雨诗的痛苦，让我情不住禁地爱上了她！”凯文失声地冲着玮程大叫着。
“玮程，我听不明白。”君琳努力地听着，听不出个所以然来。“谁明明和雨诗在一起，是韩哲吗？”
“君琳，你还是不要知道好了。我现在也搞不清楚，是相信眼睛看到的事实还是相信韩哲的为人。”韩哲最近出差在外，忙于官司到目前为止还不知道这些事情。
“你最了解我的性格，你要我不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再说有些看到的事实只是表面的现象而不是事实的真相。韩哲和我们算得上是小玩到大的，他的为人我们是最清楚不过了。怀疑谁都可以，就是韩哲不可以。”在韩哲的为人上，君琳可是全权维护的。
“在雨诗跳楼之前，她撕碎了一张相片，是她和韩哲合照的生活相。而在凯文找到雨诗之前发现了那些碎的相片，这就证明韩哲与雨诗曾经是一对恋人。”玮程解释着。
“但是韩哲又在我们的面前不肯承认他认识雨诗的事实。”君琳接下了玮程的话说下去，“现在我明白为何在我的店里，雨诗会甩了韩哲一个耳光。”
现在君琳终于可以把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联系起来，只有这样才能解释雨诗对韩哲的行为；只有这样才能更好地解释雨诗跳楼的原因。
“你们出去吧。我再也不想听到有关韩哲的事情。”凯文背过脸不再看他们夫妻俩。
“凯文，或许……”玮程似乎要为韩哲说些什么。
“你要告诉我，或许这一切都是假的，我们应该相信韩哲，毕竟我们是十几年的兄弟。我不想听到这些，我只知道韩哲他一直在欺骗着我。”凯文看着玮程道。
十几年的友谊是韩哲亲手毁掉的。
“也许我们应该相信韩哲而不是相信我们唯一看到的相片。雨诗她是什么样的人，我们一无所知。她是江南人，但据我所知韩哲从来就没有去过江南。还有韩哲也没有留过齐肩的长发，这种长发一般是艺人的多。凯文，我们应该理智一点，不能因为一张相片就把韩哲打入死牢，可能事情的真相是我们不曾料到的。”玮程比较理智地分析问题，以一个医生特有的细心发现着问题。
“那你是说雨诗她是说谎了？”凯文反驳地问，“怎么可以这样来诬蔑雨诗，难道她自己在车站的出口处所流的泪也是造假吗？造给谁看？我吗？当时她根本就不可能知道我是谁。难道说她所有的泪都是造假的，是演戏的？难道就连跳楼也是造假吗？有谁会傻到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那是二十五层高，随时都会死掉的！”
凯文有些生气。
气着玮程这样来评论雨诗。她是他心目中的天神，当然不容得任何人来抵毁雨诗。
“凯文……”玮程万般无奈地看着凯文，“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我都知道，雨诗的痛苦是真实存在的。只是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样的，我们并不了解。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把这一切搞清楚，再去定谁是谁非也不迟。”
凯文看着玮程什么也没有再说了。
玮程扶着欲言又止的君琳离开了凯文的病房。
凯文扶着受了伤的腰，一拐一拐的走到雨诗的病房。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凯文看到了雨诗的左脚被高高的挂在床头上，似乎她也醒着。
双眼静静地盯着病房的上空。
凯文推门进去。
“雨诗。”他轻唤着。
雨诗没有应他。他尴尬地走到雨诗的面前坐在椅子上。
“我明白你现在的心情，一切都会过去的。别不理我。应我一句行吗？”凯文低声地央求着。
“让我死，行吗？”雨诗的声音轻轻地传到凯文的耳朵里，空洞得像没有灵魂的生物一样。
“雨诗……”凯文看着雨诗的泪顺着眼角流下去。
“让我死，行吗？我不要这样痛苦地活着。”雨诗的声音再次响起，她没有看凯文，只是盯着病房的上空，找不到焦距。
“一定要死才能解决问题吗？他背叛了你，你就要死吗？死给谁看？好！给我一理由，我陪你一起死。”
听到雨诗的话语，凯文的心的揪痛。
“我不想死给谁看，我只想解脱，为什么不让我解脱，一定要我痛苦地活着？我的心已经死了！我只剩下一躯空壳。”苍白的脸转向凯文。
“不……”凯文握紧雨诗的右手，“你听我说，你还有你的人生，还有爱着你的人。为了一个背叛你的人去死，把痛苦留给爱你的人，觉得对爱你的人公平吗？你死了，背叛你的人他还会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顶多在你的葬礼上掉下两滴虚假的眼泪。难道你要的只是他那两滴虚假的眼泪吗？”
“我不要虚假的眼泪。”雨诗抽开被凯文握着的手，“世上没有公平可讲，我只想对我自己公平一点，不想让自己不再痛苦下去。”
“你觉得死对你自己公平吗？死只是你一时的意志而生才是你的责任。你要对你的生命负责，你不能剥夺生命的权利。”
“我不想听这些冠冕堂皇的道理，你走吧。不要来看我，我也不想知道你的名字。”雨诗冷冷地下客令。
“你真的傻，为何他背叛，你就要以死来证明你对他的爱是多么的深？你为何不可以好好地活在他的面前，找一个疼爱你的人去爱。用事实向他证明就算没有了他你也一样可以活得很好。”凯文缓缓地站起来，“我叫凯文，一个可以陪你去死的人。如果你真的要死，我可以陪你。”
雨诗没有应他的话，凯文黯然地转身离去。
“凯文……”就在凯文走到门口的时候，雨诗出乎意料地唤住了凯文。
凯文有些惊愕地回头看着雨诗。
“谢谢你。不要轻易对某个人许下承诺，行吗？”
凯文苦涩地笑了，向雨诗摇摇头，然后走了。
因为他爱她，他只想陪在她的身边。她想死，他只能陪她一起死，只有这样他才可能守在她的身边。
雨诗失神地看着凯文消失的方向。一时之间也说不清此时此刻的心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