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是西雅打起了圆场:“啊……哈哈哈,这个小小茗和我们是一伙的,欧阳小枫也是个半残,主要是担心多杰克就行了哈哈哈……”
“其实我们的对手只有一个要赢的几率还是很大的哈哈哈哈……”黑蛟龙也一起紧急圆场。
“准确的说,有两个。”墨茗却有再次开口。
少女开口的霎那间,又是一片死寂,只留下她的声音在传递着讯息。
“我的目标也同样是弹珠权杖,而且我不会把他奉献给鬼伯爵…所以,在弹珠至尊塞,我和你们并非队友。”
这句话是冲着四大护法说的,说得轻描淡写,就好像是根本不计较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会面临怎样的后果。
音阶连成话语飘入四个人的耳中,就连格裂的眉毛也微微皱了起来。
平心而论,格裂并没有厚着脸皮等墨茗拿冠军后向她讨要弹珠权杖的打算。四大护法私底下也早就知道了,墨茗并不是像他们一样向着鬼伯爵。
但当这句话从她嘴里这么轻飘飘地说出来时,他又觉得哪里不对劲过。
哪里不对劲?如果是自己说出这句话,自己会抱有怎样的心情。
应该是……作为对手,我很抱歉。
“墨……”他突然是像想到了什么开口,眼前的人却是一个转身,留给他一个黑发轻扬的背影。
“我有点事,要先离开一下。”她开口。
“茗!”格裂终于喊完了她的名字,“等等,就因为要和我对战就要离开吗?到时候鹿死谁手还说不定啊。”
他有些费力地扯出一个微笑,编织着连自己都不信的谎言。
“……”墨茗转过头,那一刻,乌黑的眸子里一片沉着。
凝视着对方金碧色的眼眸,她开口。
就像之前几次一样,声音响在了安静的休息室,一个个字音是那么的清楚。
“我不想让鬼伯爵获得弹珠权杖…但格裂,我更不希望你出事。”
我能从雷火手里抢到火焰狮号,我能抓住欧阳小枫,我甚至能从哈吉那儿夺回瑛寒……
所以,我一定不会让你有差池。
“你要去干嘛?”格裂的内心不安的预感,他几乎是用尽力气一把拽住了墨茗的手腕把她拉了回来。
墨茗娇小的身体被他抵在了休息室的墙上,雪白的墙壁被她背后的长剑撞击着发出响声。
“离开一段时间,等比赛结束,再回来找你。”
墨茗这样说,双手伸出抱紧了格裂的背部,略带红晕紧紧贴在了对方的胸前。
“加油,比赛见。”
吐了口气,松开。
挣脱格裂的手后,她的身体灵巧地摆脱了他的控制离开了休息室的大门。
“终于出来了吗?”多杰克双手抱肩斜倚在休息室门外不远处。
墨茗赶上几步冲着他点了点头:“久等了。”
多杰克苦笑了一下,半是嘲讽的喃喃自语:“还真没想到,会有一天和你这个……”他纠结着措辞,“冤家……联手。”
墨茗勾了勾嘴角,步伐轻快地随着多杰克离开了至尊赛现场来到一处僻静的院落。
“好了,听说你有什么东西还给我看?”多杰克转向她,右手下意识地摸到了别在腰间的玄天飞龙。
“准确的说……”墨茗俏皮地笑了笑,“是想让你见一个人。”
瑛寒出鞘,美的让人惊心动魄的女子再一次出现在了多杰克面前。
一个人,她见证着曾经的历史。
一个人,他探寻着眼下的混乱。
一个人,她洞悉着未来的景象。
他们三个人的并肩,是对眼前世界的概括。
——自由撰稿人.弹珠至尊塞第八十赛季评论员。
多杰克第一次见到瑛寒——也就是上一次——是在他与墨茗比赛是被欧阳小枫引出的那抹蓝影。
那一次见面瑛寒对他施展出的威压使他当时连挪动嘴皮子都很费力,以至于这一次再次见到那传说中的圣剑公主后依旧是不由自主地浑身一哆嗦。
“又见面了。”瑛寒以残影的形象轻轻施了一礼。古装女子可谓极美,在她面前不论是海小眉还是查拉美,亦或是有时甚至会让多杰克失神的墨茗都显得黯然失色。
墨茗对瑛寒的玛丽苏形象却已经深度免疫,只是微微向着身边的人抬手指了一下:
“她和我说,在曾经的至尊赛,冠军是可以蝉联的。”
多杰克眨了眨眼睛,一时间竟说不出什么话来回答。
“怎么可能……”憋了半天,他终于说出了一句话,“哈吉老师明明说过……”
墨茗干巴巴地笑了笑,转过头去左手叉腰对着瑛寒开口道:“瑛寒,你不是说在我们俩都到场的情况下把当时的情况说出来吗?”
瑛寒勾起唇角轻笑了一下,目光忽地停留在了多杰克身上:
“不得不说,你和你的父亲有很多相似点。”
“我……和我的父亲?!”多杰克愣愣地听着这句话,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同样的天才型弹珠战士。”瑛寒的样子像是在回忆,“我和他在八强赛和半决赛有过两次接触……”
“他是一个强大的弹珠战士,但和你一样——操纵有余,力量不足……”
“名为多杰克的孩子,我最后问你一遍——你真的打算从我口中知道最后一届允许冠军蝉联的赛季结束之后发生的真相吗?”
瑛寒的眸光一直落在多杰克的身上,目光中似是悲悯,似是遗憾,更多的却是一种难以言述的冷漠。
这句话出口时多杰克已经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他下意识地就想摇头拒绝。
可心中的理性终究是占了上风,他握紧了拳头点了点头——有些事,他必须知道。
就算身体在微微发颤,但少年的目光却很坚定。
真相——他必须要了解。
即将从瑛寒口中说出的话,关乎了他的父亲和母亲,关乎他曾经无比尊敬的哈吉老师。
瑛寒苦笑,开口。
似是叮咚凉泉般好听的声音源源不断涌入多杰克的耳中,但多杰克的身体却是一点点凉了下来。
直至最后一个话音落下,他已经浑身一软瘫坐在地上。
不对……不是这样的……
他制止了想要上前搀扶的墨茗,只觉得脑子里嗡嗡声响成一片。
他痛苦地捂住耳朵不想再听下去,但瑛寒的最后一句话一字一句地敲击着他的心脏。
“那个夏天,你的父亲死在了你的老师手下。”
多杰克哭了。他像是耗费了最后一丝体力似的匍匐在地,如同一只被剪了线的傀儡娃娃般就这么软在地上让眼泪跌碎在衣领、袖口上。
假的,全是假的——他从五岁起十二年的人生,自己苦练弹珠发射技巧的目标,哈吉老师对他的谆谆教诲,与身边伙伴们一起树立的信念。
假的,全是假的——自己对哈吉老师的尊重、敬佩、崇拜,乃至信仰,在这一瞬间全部崩塌。
多杰克,曾经一袭风衣在弹珠赛场上因为高超的弹珠发射技巧和潇洒的身姿引的无数少女的尖叫声的多杰克,就这么毫无形象地瘫在两个女人面前痛哭失声。
墨茗呆呆地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瑛寒所说的话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这原本单纯小清新的弹珠世界,突然被瑛寒导入了这么一坨信息量极大的情节,这全程她可是一脸懵懂地听完了这一连串故事。
啥?原本弹珠至尊赛是可以蝉联的?
哈?玄天飞龙的上届操纵者这么厉害?咦?多杰克的父亲…是被哈吉杀死的?当这一句话从瑛寒口中说出来时,墨茗的脑子瞬间变成空白。
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来这里时本来也就抱着“我知道未来我最牛”的心情。
天知道,为什么等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剧情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幸福快乐的弹珠五人组与哈吉老师的日常不见了,阴险可怕单方面邪恶的鬼伯爵也不见了,就连只是跑了个龙套就没戏份的多杰克的父母都变成了被哈吉屠杀的对象。
有那么一刻,墨茗产生了恍惚。
在她没有来到这个世界前,弹珠传说本拥有着一个完美的结局。而她出现之后,似乎一切都变了。
真相,亦或是因她而起的事件,从原本虚假的桃源仙境中被血淋淋地撕扯出来扔在了当时人面前。
有那么一刻,墨茗产生了怀疑。
是不是如果她从未到来,这一切也不会发生。
多杰克还是那个多杰克,哈吉也依旧是那个哈吉。
格裂也会是那个收到友情感化后令人心酸的少年,而非现在公然和鬼伯爵战斗导致进退两难的他。
墨茗突然也想哭。
如果她从未出现该多好。
如果这个世界依旧披着它那虚伪的面具该多好。
如果她只是一个总览全局只需要点评几句的旁观者该多好。
“这些都是骗人的吧……”多杰克沙哑着嗓子问。
“我也希望。”墨茗半仰着头回答。
“你之后打算怎么办?”多杰克。
“赢下去,不惜一切赢下去。”墨茗,“作为中立者,弹珠权杖他们谁也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