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傅青若歪头看着傅青苹,清澈的眸中带了几分懵懂。
傅青苹就想起那时父母还在,阿若就经常露出这样的表情,娇憨纯粹从不掩饰,让人不自觉的就想亲近,所以爹娘疼她,小弟疼她,燕家的哥哥也疼她……
燕家的哥哥……
傅青苹突然上前将傅青若拥进怀里,轻轻抚着她垂在背上的长发,道:“阿若,别怕,你还有姐姐、姐夫,无论发生什么,你都不是一个人。”
傅青若皱眉,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能让一向冷心冷肺的姐姐说出这样的话,只怕是出了大事,就如今的境况来看,对她来说能称为大事的,只有一件——
“可是……可是燕九容出事了?”傅青若嗓音无意识的压低,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藏住语调里的颤抖。
傅青苹身子一僵。
傅青若抬眸看她,眸光沉沉,犹如暗夜。
傅青苹犹豫了一瞬,还是拿出那封信:“阿慕昨日收到的消息,随着那消息来的,还有这封信。”
傅青若接过信封,上面的字有些模糊,像是被水浸过,但尚能看出是燕九容的笔迹,而且信已被拆开。
傅青若眸光暗沉,仿若无星无月的暗夜:“什么消息?”她将信放在茶桌上,放轻了声音问。
傅青苹的表情略略松动,看来阿若对九哥不过尔尔,即便怀着他的孩子,也不见得就对他……
想来这世上,除了她傅青苹,又有谁真心待过他?而如今连她也嫁了,他便是能活着回来,纵然娶妻生子,只怕也注定寂寥一生。
傅青苹抱憾感慨燕九容的不幸,又唏嘘自己嫁了燕七慕,纵使他待她千般万般好,终归不是那个人,终是……为了活命罢……
傅青苹思绪飘忽,于是沉默在两姐妹间蔓延,许久似才组织好语言,终于淡声道:“昨日阿慕收到了洛生岛传回的消息,说九哥今年四月就返航回到岛上。”
语气顿了顿,“因着那座岛附近的海域不太平,他原是计划七月底,风暴季节过了再回航,到时正好赶回来过年……”
“却不想竟突然收到家里的消息,也不知发生何事,他执意在六月里出发,你也知道,六月里那片海域风暴频频,他这一去就是凶多吉少。”
“洛生岛上的人也不放心,一直留意九哥船队的动向,岂料竟真的出了事,他们派人搜寻月余无所获,却突然有一天看见九哥船上放回来的信隼,那信隼腿上就绑着这封信。”
傅青若面无表情,只垂眸直直盯着信封,许久没有动作,仿佛只要不打开这封信,燕九容就不会有事,她就不用愧疚。
傅青苹见她不再说话,也跟着沉默下来,两人相对无言,坐了良久,最后叹息一声辞别归家。
临出门傅青苹又交代仆婢:“让她清净一会,你们莫要打扰。”
于是,傅青若就一个人呆愣的枯坐到掌灯,直到婢子新梅不放心,进来查看,只一眼便大惊失色的喊道:“姑娘!姑娘你……你的裙子。”
傅青若怔怔回眸,又顺着新梅的视线才发现自己月白色的襦裙上不知何时已被鲜血浸透,血珠顺着衣料滴落到一处,又蜿蜒着流向门口……
傅青若猛然惊醒,这才觉出腹内剧痛,手指不受控制的狠狠抠住茶桌边沿,深呼吸了几次才忍住痛呼,声线低沉:“慌什么!去!请于婆子和刘婆子过来,里头请山婶子坐镇,外头全听山叔吩咐,告诉丫鬟婆子们,如先前演练过的那般行事便可,不服管教的,请山婶子直接绑了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