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若幽幽叹息,这大概是自己仅存的一点女儿忧思。
“好香。”男子略带贪婪的声音。
傅青若回眸便看见暗影里走出的地神,一如既往的宽大风帽挡住了他的眼睛,可傅青若却看见他用舌头舔舐嘴角。
“尊上,你来了。”傅青若的声音很是平淡。
“这段记忆很香。”地神似乎很是垂涎。
“记忆?”傅青若轻笑,“不是记忆,是相思。”
“相思?”地神不解,他从未尝过这滋味。
“‘相思谩然自苦,算云烟、过眼总成空’。尊上,相思,甚苦。”
地神有些疑惑,他明明嗅到了一抹香甜,定是难得的美味,这个人竟告诉他是苦的。
“本尊不信。”
傅青若没有说话,只定定望着大海的方向。
地神却看见一缕烟紫色的气在她头上盘旋,除了这人,他从未见过这种颜色的气,这气里含了很多种情感,他原以为那么多情感参杂在一起,味道定是奇怪,可偏偏,她所交换的食物很好吃,味道浓郁甘醇,就像天宫的仙酒,能醉人。
地神又下意识的添了添嘴角,相思么?他真想尝一尝,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了。
天色渐晚,书楼里光线越发黯淡,傅青若命婢子进来将书籍收拾整齐,便带着几本书下楼。
傅青若带着婢子刚走出书楼,便嗅到一股浓郁的香,味道很熟悉,正是姐姐傅青苹常用的荼芜香。
只不过现如今的荼芜香早已不是燕昭王时那能肉白骨的神奇香料,而是一种香味持久的普通香,也正是这一点点与古香相似,便胡乱冠了此名。
然,此香其前调清新、中调优雅、后调绵长,近些年很得贵人欢心,因此价格不菲。
平日嗅到这个味道,傅青若还会欣赏的笑笑,可是今日,她只觉此香冲的她胸口一闷,几欲作呕。
只是,不容她诧异,傅青苹已到面前,看着她冷冷讽笑:“这书楼难得进人,阿若倒是好兴致。”
傅青若微皱眉,强压下不适:“漫说书楼冷清,便是这院子也等闲不进人,姐姐不也来了。”
傅青苹冷哼一声:“我是来寻你的。”
“何事?”傅青若不太舒服,便不想多做寒暄。
傅青苹道:“我记得以前家里收过一株不错的雪莲,当时娘亲说家里雪莲尽够,便将那株放在康保堂,以备不时之需,可救人性命,此后家里便有了惯例,时常在康保堂存放些有年份的药材,如今康保堂在你名下,不知可还有此习?”
傅青若点头:“自然有的。”
傅青苹道:“这么说你也不曾动过那些药材。”
“不曾。”
“那就好。”傅青苹顿了顿,“九哥出海两月余,燕伯母思念的紧,接连几日食不下咽、夜不成寐,我本想找些安神温补的药材炖汤,也算替九哥尽心,却不想……”
说到此处,傅青苹脸上显出些许担忧,轻叹一声,却转而道:“你叫人从铺子里拿些好参过来。”
傅青若微微挑眉:“姐姐大可命人拿了钱去买,荣城还是有那么四五家药铺的。”
傅青苹道:“自是先命人去买了,只是回来说近年风调雨顺,采药人多安居在家,极少去那些险地探宝,竟是许久不曾收过有年份的参。”
说着便有些不耐,燕伯母不适,燕家大小事务多是她在周旋,不说填了多少银钱进去,便是那些姨娘间的纷争,早已令她焦头烂额,如今又见傅青若皱眉不愿的样子,顿感恼怒:“你倒是命人去呀,难道一支参也要与我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