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尸体已经冰冷了，遍地的血液已经开始凝固了，胸口破了一个大洞肠子被扯了出来…”
“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欢迎观看昨日说法…”
啪
重重拍在了面前的桌子上，桌子上的仅有的一盆风清子都差点掉了下去，幸好我眼疾手快，准确无误的接住了它。
“楚桑！！你可不可以闭嘴？你这样子很烦人知道不？”
我挑了挑眉头，将视线投向那个差点捶杀风清子的大佬，一位刚刚上任不久的女同事，跟我们这些作风堕落的咸鱼一起维护治安的人。
左道，她是不是有个姊妹叫旁门？
“好好好，我闭嘴，您说了算。”
干脆利落地认了怂，就差把双手举起来了，旁边的几个人渣差点笑出声来。
“左小姐，老楚也不是故意扰乱你的报告的，只是他单纯这里有毛病。”
一旁的人渣伸出了那只充满了污秽右手，趁我不注意，敲了下我的脑袋。
啪
反应过来的我，用平时打那该死的蚊蝇的手速拍开了他。
左小姐，即是左道，她重重‘哼’了一声后，便没有在我这里浪费时间，而是继续讲述这次事件的一些细节。
我反正是没有听多少，半道就找那个人渣友人去唠嗑了，跟那血腥暴力的事件比起来，我果然还是喜欢聊隔壁李寡妇的趣闻。
…
“我恨呐！！太糟心了！！”
人渣友人一脸生无可恋，在不干扰其他人的动作幅度下，锤了锤胸口。
“怎么，让我猜猜，李寡妇让别人得手了？”
我用肩头顶了顶人渣友人，他盯着那李寡妇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个人形自走炮能盯一个人这么久，还不惜花费了大把时间和物力，实属难得。
“明明最近好不容易搭上话了，前路光明，结果被那个半道杀出来的混蛋收了果子，我昨天晚上听了一晚上的叫、床声…”
人渣友人指了指自己脸上那跟旧时代熊猫有的一拼的黑眼圈，难以想象那一晚他究竟是经历了什么。
“该死啊！那娘们，光是听声我就欲罢不能了啊！！那个混球！！”
人渣友人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的人，源源不断的将他心中那一堆碎碎念朝我吐露。
李寡妇，二十六岁，样貌极佳，不说什么沉鱼落雁之姿，至少她那一声温婉如玉的声线，足以吸引到我们这些大老汉了。
更何况她的身材更是上乘，可能是在织纺工作的原因，她不会像一些重活的女性，身上的肌肉一堆，也没有多余的赘肉，每一个部位都恰到好处。
可以说是那条街的街花了，可惜在她二十岁那年，早早结婚，跟一个治铁厂的小子。
不过嘛，没几年那臭小子就挂了，不知道是病还是肾亏。
我这人渣友人，因缘际会下，住房分配到了李寡妇隔壁，一见就想开炮了他。
为此，他还花了大风险，保下了李寡妇那差点要重新分配的住房资格，就为了开炮。
可惜啊！
还是让其他人摘了果子。
怜悯地看了眼人渣友人，耸耸肩，正要开口损损他，以灭他炮气的时候，左道小姐的讲述正好结束了，尽头坐位上的中年男子，也就是头开口了，将大家，也包括我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
（毕竟是老大，脸子不能不给）
“各位，这是第几起了？我们也没能找到，哪怕是一丝丝的线索。”
老大双手撑在他那亮金色的工作桌上，一脸正气地看着我们，等待着我们给出令他满意的反应。
“报告，我认为近期需要加强巡逻，夜间最好也要巡逻！”
左道一字一顿说道，坚定的双眼刺激着我们这些咸鱼的心灵。
我倒是想知道，这位左道小姐，究竟是接受着怎么样的教育，这么强烈的正义感和那股莽劲。
“呃…那个…小左，你也不是不知道，咱这，没有路灯啊！”
老大一屁股坐了下去，十分无奈的卡掉了左道小姐的提议，继而将目光投向我们这些咸鱼员工来，真不知道老大抱着怎么样的绝望，才会将希望放在我们身上。
我扫视了一眼周边的几位咸鱼同事，八个人，加上左道小姐和老大的话，正好十个人。
七个雄咸鱼，一个雌咸鱼，和一个迟早变成咸鱼的鱼，老大那就连鱼都不是了，是虫子。
“老大，我们就这点人手，平时装个样子，吓吓人倒没有什么问题，这下子就要我们去破案，抓那个杀人犯？
有点强人所难啊！而且不知道那杀人犯有什么手段去杀人，至少，我们连凶器都不知道是什么！”
“对啊！”
“嗯…”
“郭老弟言之有理，老大，量力而行啊！”
一时间，像是有人开了头后，其他杂乱的言语纷至沓来。
我倒是没有想要插上一句的想法，这种事，看看就好，反正老大不一定听的进去。
毕竟，
他是虫子嘛！
“够了！！”
老大重重一拍，咣当一声，其他人像是收到了信号一般，马上闭上了嘴，像是被拉链封住了一样，丝毫不张口。
老大深深的吸了口气，调整了下状态，刚才那一吼，让他有点心烦气躁，这是不利于思考的。
“老实说，我也觉得这太困难了，可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我们当了上了治安官，必须有所付出。
这样吧！这次，不说什么破了这个事件，只求一个信息可以吧！最少也要知道究竟是谁行吧？
我也相信各位的实力，还有这个小左，她虽然说是刚刚才上任，可她并不比你们差，其中缘由，就不多说了。
晚上巡逻也不是不可以，我过会，去找个贩子，他有贩卖一些基本的电器，电能也是有的。
应该是够最近的巡逻使用的。
我话讲完，有谁反对？有谁赞成？”
老大丢下了最后一句话后，就没有继续下去，而是静静地看着我们，不知道为什么，老大这次的态度十分强硬，他对这个事件的执着程度，已经是超出了他虫子的范围内了。
“很好，看来没有人反对了。”
老大欣慰的扶了下桌子，亮金色的桌面上，此去出了一个乌黑的巴掌印，老大在我们的注视下，强忍着尴尬，用杂物挡住了它。
“老大，那巡逻区域得重新分配下了，我们有必要对某些街道进行巡逻了。”
人渣友人朝老大喊道，我不由得转过头去，手肘撞了下他的右肋，说道:“毛病啊！这么近你喊什么？老大又不是听不见！”
“？？说的有道理，有必要重新分配下巡逻路线了。”
老大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开始计算如何分配的问题了。
这里说下，我们的巡逻机制是一到两名治安官，带着六至八人一起巡逻，那些人基本上都是巡逻者，是隶属于治安官的，也就是个打杂。
他们是没有资格参加这种会议的，他们的身份也就比一些杂工高，不过分配的集体住房好，都是争着抢的想当这个巡逻者。
……
半个小时后，老大也终于敲定了巡逻路线，及人员的重新组合，我是从那个人渣友人旁调走了，而新搭档…
没跑了，
我很荣幸地跟左道小姐是一起的，说不定能发展成什么十八禁的后续也不一定，毕竟左道小姐长的也不赖。
我从那个狭窄的会议室（暂定）出来后，扫视了一眼周围，左道小姐比我早出来一分钟，似乎是已经离开了，这里已经没有了她的身影，走的好快！
略带感慨的伸了下懒腰，脚步挪了几步，一个后空翻便落到了平台下。
我没有等人渣友人，他现在又不知道去哪里勾搭少妇了。
走咯！
一个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
是日，艳阳高悬于天，风清云淡…
两人背靠山石，脚下是那砂土漫地，枯骨遍地。
手中的沙土不断从指尖流下，重新回归大地，成为那无边黄沙中的一员。
“已经在渐渐的死去了，无法挽回了。”
“是呢……你觉得还有多久？”
“不知道啊！我们怎么会知道呢？不过是苦苦挣扎的虫子而已…”
“你也看见了吧？”
“这里的人都没有瞎…”
眺望远天，那是夕阳落幕之所，黑夜萌发之地。
不久前，
天穹云端之上，掠过了一道遮挡天空的庞然大物，云海被分成了两头，刹那之间，日月无光！
整个世界都暗淡下来了，光明在消失，永夜几乎降临…
震耳欲聋的鸣叫声响彻云霄，那时，兽退鸟落，飞禽走兽遁入山林之间，哀嚎之声不断。
无法理解的巨大，超越了认知的存在…
“那个就是传说中的【图古】吗？”
那是段由鲜血与生命书写的历史，已经被忘怀，成为传说的历史。
“谁知道呢？”
对话结束，这不过是漫长一天中的一次偶然的话题而已…
恢复沉默，二人背靠着巨石，目视远方，那里是家，唯一的家…
…………
正午时分，桑河区中心街道上，姬白双手插兜，一步一步地行走在道路上，他背着自己那不大的工具箱，一如既往地出门做生意去，事情虽然有点多，可维持生计的活可不能松懈。
姬白眯了眯眼，今天的风沙有点多，可能是因为临近八月的缘故，天气又是不安份了。
黄沙之月，这是【生命署】无法避免的气候，有所得必有所失，得以生存环境下的代价就是，那片黄土…
越过了这座山脉，便可以看见那无尽黄沙，直至尽头，荒无人烟。
大大小小的坑洞布满了黄土，大的有几公里之大，深不见底，小的只有几十米方圆，一眼便可见底。
风从坑洞中升腾，掀起了漫天黄沙，覆盖了一切，部分黄沙会穿这【卡斯里金山脉】的阻拦，来到【生命署】的范围之内。
这个时间段大概会维持一个月，这一个月内，黄沙铺天盖地，出门必须装备护目镜才行。
姬白计量了下家中还剩的护目镜，应该还有百余幅，这是他这一年用一些零件打磨出来的，阻挡黄沙所用的护目镜标准不高，普通人都可以打磨出来，只要他有那个闲工夫。
“来了？”
沉厚的询问从门后传来，姬白挑了挑眉头，用脚踹了一下门户。
咣当、
“有什么事？需要维修还是要易物？”
姬白自然是清楚，有人找他，自然不是什么唠嗑，只能是这几类事情，这是他力所能及之事，也是他在这里的职业。
一介小贩，穿梭在各地去交易物件，来维持生计，用着自己薄弱的手艺去修理一些物件。
他这类人不少，没有点真本事，是没有办法在这一堆竞争者中脱颖而出。
当然，
这类的生意收入不怎么大，很少人坚持的下来，在生活的困境面前，有什么是不能改变的。
姬白则是坚持下来的那类人，幼时的他没有能力去干体力活，而这类的活计最适合他的，他也坚持下来了。
咔
木门打开，一股浓厚的雄性荷尔蒙扑面而来，壮硕的身体从木门背后探出头来，朝着姬白招呼道:“进来进来吧。”
姬白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眼，那个汉子身后的房间，不过因为光线不足的样子，导致姬白没能看清其中的布局。
“你还是这个样子。”
姬白随口一说，便走进房中，那汉子关上门后，拉了下门旁的一根吊线，咔的一声，有点灰暗的房间亮了起来。
“………”
姬白走了几步，便停了下来，将工具箱放到地上，当成椅子坐了下去，扫视了一眼四周，有些不解的问道:“你好像也没有什么需要维修的？而且你电额不是还有大半，找我是为了其他的？你也不是喜欢那些小杂货的人，给谁的？”
姬白对眼前的汉子，也算是有几分了解，有过几次交易，人不错，就是不怎么会处理人际关系。
“额额额，工作上的事情，有些道具需要你帮忙准备下，报酬好谈，我最近存粮有余，还收了一小些东西，你会需要的。”
汉子绕过姬白，将一个箱子拎了过来，从落地时发出的动静来看，少说也有六十斤。
“齐旧年，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可做不起大本生意，顶多就是一些小手艺，你这份量，我可担不起。”
姬白挑眉，突然感觉这笔生意不是件简单活计，说不定会超出他能力的范围。
“不不不，你想太多，只有一部分是你的，其他的是一些道具，需要你帮点忙而已。”
齐旧年说道，同时打开了箱子，一块块整齐的方块层层叠叠，最角落里分出了约五分二的空间，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堆积其中。
“厉害厉害，不知道该怎么佩服你了！回收小王子？”
姬白惊叹道，他认出了其中的物件，那些方块，是可持续性电池，现在来说，也只有中央区才能生产的物件，很少流到他们这种外区的。
“需要我充下电？”
姬白立刻明白了齐旧年的需求，需要充满这些电池的电力齐旧年自己是没有的，所以要找他们这种商贩。
“一共二十三块【Ⅲ】型电池，你是可以充完的吧？你的技术可是远超于其他贩子的，发电的设备也是繁多，要多久？”
齐旧年盯着姬白的双眼询问道，他倒是很相信姬白的能力。
姬白捏着下巴，伸手在那堆回收品里翻找，开始计量得失，说实话，电力交易这种生意，获利极低，往往是几天份额的电力，才能换到两人份的食粮。
“你准备出多少食粮？要知道，如果我接了，短时间是没办法挪用电力了，这会让我失去一个活计，也是一个损失。”
黄沙之月时，必须要屯点粮，否则后面再交易来的食粮，是极难处理的，黄沙粘附在表面，是没有办法食用的。
“五天份的，足够了，多了就是贪了，我小菜场的量也不多。”
齐旧年沉思片刻，很快就给出了一个准确的数额，显然这事重要性之高，他十分重视。
“可以，让我再计量下。”
姬白琢磨了下齐旧年口中的五天份额，再除以二，大概两天半，外加他的小菜场质量不错，出来的植蔬质量高，可以放心食用。
这个方面暂且不说，那二十三块【Ⅲ】型电池也是一个麻烦，他得想法子去充才行，【Ⅲ】型电池是八年前中央区流行的一种万用型电池，充电虽然说是便利，可是也是个麻烦。
他的那些小型发电机，可能撑不起这【Ⅲ】型电池，除去两台燃油驱动的，还有两台太阳能。
黄沙之月阳光不足，太阳能差不多废了，而用燃油驱动的话，未免亏了……
“这样吧，我最多也只能负责十二块【Ⅲ】型万用电池，再多也没有办法的。”
姬白毫不犹豫的将自己所能接受的数目报给了齐旧年，哪怕这会让报酬减半。
做多少活，就得到等值的报酬。
姬白一直遵守着这一原则，他是不屑于去多拿或者是少拿的。
“……可以”
齐旧年显然对姬白是不抱有全部包下的期待，所以姬白刚刚回复后，他就毫不含糊的同意下来。
“至于这些东西，你自己挑吧，食粮肯定是五天份的，零件你就只能取一小点，多了可不行。”
齐旧年也是经过考虑才会给出这个答复，过往几次的交易中，姬白所要的食粮占据了大半部分，最为喜欢的零件倒是不多。
“可以，那我先回去了？”
姬白起身，将工具箱拎起来，同时看了一眼地上那装有【Ⅲ】型万用电池的箱子，估摸了下自己的臂力，应该是提的动。
姬白说壮也不是可能，也不会瘦弱，常年的奔波和维修，他也是锻炼出一幅精练的身躯，提这个箱子还是没有问题的。
伸出手将角落里的零件扒拉出大部分，整齐的累在地上，合上箱子，单手拎起来，下意识的举起，重量还在承受范围内。
“食粮的话，我明天来拿，对了，是干货还是？”
姬白调整了下姿势，好拎着那箱子。
“大部分是干货吧，那是上个月余下的，正好可以交易，放心，都是些不易变质的，放开吃！哈哈哈！”
可能是想到自己骄傲的菜场，齐旧年放声笑道，拍了拍姬白的背后，示意他可以走了。
“……”
姬白一言不发地走到了木门前，抬起腿，顶开了门栓，木门向内开去。
姬白稍微后退一步，绕过木门，正要出门时，愣了一下，一个举起手，正要敲门的女性站在门口，一脸惊讶的看着姬白。
姬白出于礼貌性向那女性点了点头，侧过身子从她身边走了出去，没有回头观望。
一个治安官来他这里，有什么事情需要私下商谈？表面会议无法解决的事情？
姬白虽然说不是个八卦的人，可对于一些事情还是有必要知晓的。
不然，
他就不会废心思去搭上齐旧年这条线，治安官首位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