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曦既驾，僵卧常愁。
天色刚刚好，夜笙神清气爽地推门而出，对漫山清气，微微阖眼，深深呼吸。
力量的充实感迎然而上，人境后期有一个极大的增长。
天幕上，几行紫鹫斜行横阵，寂静的曙光下，一道道影子在地面奔行。
夜笙吹着口哨，招呼天上的飞鸟。
以前被夜笙包过月的紫鹫眼尖地看了过来，挣扎着摆脱队形，扑腾这巨翅掠了下来，欢腾地叫。
紫鹫摇着尾巴落到地上，摇头晃脑地，步伐欢快。
夜笙走去轻抚了它的额头，紫鹫便一个劲地往夜笙怀里蹭。
在紫鹫一脸期待的神色里，夜笙拿出了一枚中等灵石，递到紫鹫嘴里。
紫鹫仰头清吟一声，转过身来，摇着屁股，示意夜笙上去。
一副保证服务到位的样子。
“先去中峰吧。”
紫鹫低吟一声，点点头，迅速拔高，往中峰飞去。
.........
树林阴翳间隐着温庭的住所，竹路尽头是房门。
夜笙敲门入。
“师傅，我突破了。”夜笙抱拳。
温庭坐在一个亭子里，一边品酒，一边静静地看书。
“嗯，要出去就出去吧，不用过多道别，不需要这么多人知道的，你明白怎么做。”
“夜笙明白，我不会让人知道我在外的。”
“嗯，我跟人说你在闭关。”温庭又犹豫了一下，”你要历练就去东南吧，那里最近不太安宁，正好缺人手，不出意外许多宗门弟子都会去那边历练的。”
“弟子知道了。”
“还有。”
温庭看着点头的夜笙，眼神温柔：“注意安全。”
“一定。”
.........
夜笙又去找了婉姐姐，温婉的住所就显得小家碧玉了，晨雾霭霭，山树透碧中一切隐在红杏绿林里。
“婉姐姐，我要出门了。”
“我知道，早点回来就是。”
温婉的眸子瞅着夜笙：“出去就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有什么小性子，外面的人不同，人心是最难捱的东西......”
“婉姐姐和我姑姑一样，什么事都会叮嘱一次。“夜笙摸着脑袋。
温婉弯了夜笙一眼，风情万种，她浅笑盈盈，春韵入心。
“我，我走了。”夜笙摸了摸头，迈着步子走了，好风如水，他渐行渐远。
温婉倚在门前看了好久，神色有些幽怨，又进了房里。
没有再将离开的消息告诉任何人，夜笙开了密道，很快没了身影。
山路行几里，夜笙抬头看向了前方，拿出了一副地图。
地图显示前方有两条道。
官道和野道。
华国地极广，里面城池无数，但并非每处都联系紧密，大的城域间往往有一大片无人或少人的黑色地带，那里是野物横行的地方。
而这种黑色通道有时候甚至比相邻的城域还大。
而政府为了各处的沟通联系，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开凿了官方的城域通道，这种道称之为官道。
而非官方的古道或黑道，则统称为野道，野道是鱼龙混杂的地方。
野道往往是两座城池之间的直达通道，官道则蜿蜿蜒蜒，绕路很长远。
夜笙稍作思考，便决定走野道。
没什么过多的理由，无非更有挑战性，行路都走官道，还算什么历练？
夜笙一头扎入茫茫的、没什么修整的野路里，也没什么目的地，就一个劲地往东南闯。
道路也需打理，而野道就是不修边幅的人了。
路中时不时有窜出的野花，明明在板结的泥里，却能长出动人的花朵，骄傲倔强地昂首挺立，十年不改。
道路也常常断掉，然后在前方不远处再重新探出头来，某处又有什么岔道，让人不知道往哪条路上去。
没日没夜地赶路后，一切方向感尽失。手里的地图几乎没了用，电话很快就没了信号。
不过夜笙一点不着急，毕竟他也没什么目的地，施展离影，就一个劲在林子里乱窜。
不知道又赶了多久，前方的道路再次断开，林子尽头，一切竟豁然开朗。
一条宽敞的大道静静铺在前方。
夜笙踏上了这条路。
他都有些怀疑这里是不是官道了，但路边并没有什么标识，依旧林木葱茏。
夜笙有些疑惑的在这条道路上走着，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嘲哳的喧闹，这里居然有一条小街！
夜笙蒙上特制的面巾，跟着人群挤到了里面。
“这一刀，看这一刀。”
“出绿了，又出了。”
“涨了，涨了！”
人群一阵喧闹推挤。
“我出五万。”
“我出6万。”
“还切？你这个没有什么赌头了啊？”
“真不考虑现在出了？”
切石的中年人感觉也是老手了，这块石头明显还有好底子没漏。
又是一刀，又是大绿。
一阵喧哗。
“我出二十万。”
“二十一万，我二十一万收了。”
赌石的中年人没答应任何人，他戴着墨镜，看不出脸色，向众人摆了摆手，将石料好生包了，挤开通道飞快走了。
先前出价的一人眼神一沉，拍了拍旁边人的肩膀，也默默后退出去，向中年人的方向追赶去。
夜笙摇了摇头，他能感觉出那个中年人应该也有些修为，而这几个赶去的人明明就是普通人，
至于结局如何他就不关心了。
不过夜笙对这个赌石产生了很大的兴趣，这摊主摆在地上的石头有天然的石膜包在外面，他用灵识也一点都看不透。
不过夜笙又发现，他的胃在刚刚突然有了些反应，好像在告诉大脑，这块石头，能吃！
“老板，这块石头多少钱啊？”夜笙蹲了下来，摸着摊前一块黑不溜秋的石头问到。
老板瞥了一眼夜笙的姿势。
他脑海里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人是个新手。
如果是往常，他不介意狠狠宰这个人一笔，但是现在围着的人群还没散去，都盯着这边看，他也不好狮子大开口，只是试探性的开了个较高的价格。
“五千。”
“我买了。”
“小伙子，这料啊.....你，你买了？成交！”
这个老板一口咬定，生怕夜笙反悔。
这块料在他手里堆了几个月了都没人买，没想到还能出个高价。
夜笙把钱递了过去，看着老板在那傻笑，他摇了摇头。
“小伙子，就在这开了吧。”
“对，就这开了吧。”
围观的人兴致勃勃，看别人买涨买落是他们的消遣。
然而夜笙愣了一下：“可我不会开啊。”
现场突然一片沉寂。
你价都不讲买块这种料子，还不会开？
看来真的是个新手了，众人摇了摇头，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傻子。
“我帮你吧小伙子。”一个头发半秃的中年男人笑盈盈地摩挲着手。
“那就麻烦先生了。”夜笙点头，他确实不知道怎么切。
中年男人笑嘻嘻地走上来，接过石头，拿到摊主的机器前，开始切割。
擦石是赌石的一条古老法则，可以初步看绿。
中年男人两三下就将表皮擦了下去，料子里面透出绿油油的颜色来。
“出绿了，直接出了啊。”
“擦涨了。”
围观者议论纷纷，却没人表示要接，毕竟这块石头品相实在太差，没人敢这么早收购。
“还切吗？小兄弟。”中年人显然有些兴奋。
“切吧。”夜笙没有丝毫犹豫，他觉得这种石头只要有玉就行，毕竟，他是拿来吃的......
管他切成什么样子。
突然。
“涨，涨了！”
“这是灵玉啊!“
“这种摊子居然能切出灵玉！“
随着众人的惊呼，越来越多的人涌了过来。
“八十万！我出八十万。”
“我出一百万！”
“一百一十万！”
就这么个比拳头大不了多少的石头居然被人竞拍到了百万以上。
但是夜笙并没有要卖的意思，毕竟他一点也不缺钱，他是抱着买吃的的心态来赌石的。
嗯，买着吃。
“抱歉了各位，这块石头我没打算卖。”夜笙直接收起了石头。
众人一惊，他们发现到了夜笙手里的石头居然直接消失了。
“纳戒!”
一部分人看向夜笙的眼光变得火热。
野路一直是鱼龙混杂的地方，逃亡在外的亡命之徒不在少数，种种特性下，野路隐隐成了法外之地。
杀人越货这种事并不少见。
帮夜笙切石的中年大叔暗自摇头，他直接拉住了夜笙。
“小兄弟你跟我来。“
在一干人的目光下，中年大叔拉着夜笙走出了人群。
“咱们去前面的镇子里避一下。”
中年大叔拉着夜笙直勾勾往前方走去，后面许多双眼睛紧随着，一直看着他们消失在路口。
“小兄弟是宗门里出来历练的吧。”
夜笙没有否认，直接点点头。
“你们这些初出茅庐的小年青人，什么都不了解就敢来闯野道。啧啧~”
“首先，你切出玉来就该当场出手，在场不少人手里沾着血，你以为他们只是在看热闹？”
“其次，你不应该把你的纳戒漏出来，这种东西，啧，小兄弟在宗门里的身份不一般吧。”
夜笙又没有否认，只是问：“这东西很珍贵吗？”
在夜笙印象中，他们宗门里是人人都有这个。
不过中年大叔没有回话，指着前方：“看见那个镇子了吗？那里有常青帮管，没人敢在里面犯事，那里有信号，你给你的宗门打电话，让他们来接你吧。”
“对了，我是修士日报的张雨，最近那个魂亭神子和剑门神子对决的新闻就是我写的，小兄弟，你是哪个宗门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