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皇后送的珠宝服饰很快就到,还分派了宫女。想必皇帝那边也知道沐寥同意了,也送来了许多财物,分拨了一批侍卫。
公主府一下子就多了很多人,看上去倒是突然有了公主应有的待遇。但同时沐寥清楚这些除了是用来“包装”和亲公主的地位,也是用来监视她这个棋子。
不过,沐寥也不在意,该干嘛干嘛。只是把他们都分到外院去,贴身侍女还是只留小蝶一个。
“公主,皇后娘娘派人送来了好多布匹,这布料摸着滑滑的,颜色也鲜亮。公主平时的衣服都太素了,我让尚衣局做些衣服吧。”
沐寥正坐在案前写字。眼里带了几分好笑。这小丫头这几日可高兴坏了,一下就忘了什么和亲,就光顾着添置衣裳伙食器物了。
“有多余的料子也挑些给自己也做些衣裳吧。再挑些料子送给新来的侍女们。”
“真的?”小蝶语气透露着惊喜。
“嗯。”沐廖轻笑点头。
“谢谢公主。”
小蝶对着她笑开,欢快的跑了出去。
案上是这几日沐廖调查到的朝堂局势以及边境信息。
虽然说也有不少,但是原身对这方面的脉络很少,获得的信息还是很有限。
沐廖的指尖轻轻敲打着桌子,脑中整理这些信息。突厥相对发展较落后,但突厥确实是善战的种族,那边地域辽阔,多草原,也善骑马作战。云安算发展最早经济文化都较好,只是休养生息,硬战确实不占优势。而东苑是近年来新起的种族,发展十分迅速,实力目前未知,但绝对不弱于云安。
关于东苑有一传闻,传言东苑国师精通天时地利,善把握人心,东苑崛起,他有一半的功劳。此人相貌丑陋,脸生疤痕,所以平时常以面具遮掩示人。
如此一国,当真会诚心结和?还是有什么别的目的?沐廖将桌上的信息整理到一起。
沐廖想要阻止和亲,就要先弄清东苑和云安的目的,使自己有价值,找到替代和亲之策的办法。
但光这些信息还远远不够。
“消息……消息。”沐廖自言自语。
直接明里调查不到,有没有办法动用一些暗线呢。
“暗线……”
沐廖突然想到了枫训阁,这是江湖上非常有名气的帮派,走动甚广,消息灵通甚至胜于朝廷。只是找他们打探消息要以一换一,他们条件苛刻,所以也很少有人能做到。
当她正想着这事时,突然听到窗外有扑腾的声音,她抬眼看去。
窗柩上停着一直肥肥的白鸽,脚上还系着一个很小的环。
这是信鸽。沐廖心道。
信鸽一直停在这里不走,看样子是送信给自己的。
会是谁呢?
沐廖取下小环,小心的取出里面的信纸,展开一看。
清隽的字体,还带着淡淡的墨香。
“为寻阿若记忆,今日未时,酝浮楼一聚。兄长——苏子卿。”
沐廖要去枫训阁打探消息,也是要出宫的。据她所知酝浮楼是一家非常热闹的茶楼。看来他也是清楚自己对他还不够信任,选择人多的茶楼更安全些。反正也是要出宫的,如果想要恢复记忆,苏子卿确实是关键。
“也好。”沐廖起身伸了个懒腰。
只是此事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沐廖和小蝶说出宫散心,让她帮忙打掩护,小蝶似乎觉得这很合理,就没有多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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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未时左右,沐廖穿着宫女的衣服,装作出门采买东西。沐廖化了妆,再加上公主出门一般有马车见不到人,她也准备好了出宫令牌,混在其他宫女身边。
一路行去都没发生什么,皇宫很大,一重又一重的围墙,庄严辉煌,却又带着压抑。
一直到了宫门口,领头的宫女突然示意大家让道,行礼。沐廖低着头,跟着她们到一旁行礼。一面偷偷看来人。
此人骑在奔驰的鬃毛骏马上,身披金鳞盔甲,头戴红色花翎,剑眉星眼,身形矫健,眉目间带着几分久经沙场独有的血气。
马蹄声“哒哒”而过,沐廖仅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当朝大将军,也是孟祁浔的亲弟弟——孟轩辕。
虽说沐廖知道大概孟轩辕应该不认识自己,但沐廖还是下意识将头低的更深一些。
马奔过掀起沙尘,她不知道孟轩辕在经过她身侧,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眉。
待人走后,沐廖长吁一口气。随着宫女终于出了宫。
沐廖顺利的从宫女们中溜了出来,常常会有宫女出宫采买,倒也不引人注意。
————
宫外和宫内完全是两个世界,宫内规矩严谨刻板,可宫外自由热闹,充斥着烟火气息。
这里突然给她很熟悉的感觉,很像从前外面的街道。
以前在孤儿院的时候,她很少出去,外面繁华的城市大街一直是她的向往,直到她成年后,可以自由的在街上逛时,却总有几分寂寥萧瑟感。
孑然一身的自由,总归带了几分悲凉。
沐廖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酝浮楼下。
酝浮楼果然名不虚传,客人众多,酒香四溢,热闹非凡。
走进去,马上有店小二迎上前来,道:“客官您是不是来寻苏公子的?”
“嗯,你怎么知道的?”沐廖道。
店小二嘿嘿一笑,悄悄说到。
“苏公子已经吩咐了,要是见着像您这般年岁大小,长相美貌,气质出尘,眉间一点朱砂痣的就是了,他在二楼东厢房等您。”
“好的,多谢。”沐廖说道。
心下却觉得好笑,什么长相美貌,气质脱俗?明明就是朱砂痣认人。也不知道是这苏子卿说的,还是这店小二讨的喜。
沐廖说完起身上楼,远远看到苏子卿正闲闲坐在那里,手执白玉棋子,正自己与自己对弈。
“若若来了。”苏子卿道。
这声若若倒是好生亲昵。
“嗯。”沐廖还是配合的笑到。“你这是在和自己对弈?”
“是啊,看阿若还未到没人同我一起下棋,就自己下着玩玩。阿若过来看看此棋是否可解?”
沐廖会下棋,只是不知道原身棋艺如何。她走上前去,看了看这盘棋。
虽说都是苏子卿一个人下的棋,但令人惊奇的是,下棋的思路却截然不同。
白子看似胜券在握实则深陷重围,黑子看似优柔寡断实则以退为守,以守为攻。结果如何不言而喻。
“这白子若继续执迷不悟,肯定会输。”
苏子卿轻轻一笑,示意她继续下去。
“不如你择一方棋子,我们一起对弈?”他道。
“好。”沐廖答到。
沐廖捻起一颗白棋子,想了想下了下去,苏子卿又接了颗黑子。两人你一颗我一颗,最后到沐廖落子的时候。
她微微一愣,说道:“和棋了。”
能逆转至此已经是不易。
外面的风吹来有些冷,沐廖搓了搓手。
小二这时上了热茶和点心。
能碰到下棋这么有意思的人,沐廖一时间也起了兴趣。
“阿若有没有想起什么?”
“嗯?”沐廖想了想,道:“就是觉得我们从前应该一起下过棋。我从前下的怎么样?”
“你从前接的是黑子。”
果然如此,她和原身果真是截然不同的两人,沐廖心道。
“所以我赢了吗?”她道
“没有,你从前下棋不如现在的,拿棋还是输了。”苏子卿道。
“所以你在试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