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这个问题让千星海手足无措，可看着初初那渴望的大眼睛，他能够看到里面蕴含对于亲情的渴望。
但他没有办法撒谎，不然日后初初发现真正的事实之后受到的打击会更大。
“初初……叔叔，跟你说，我是你的妈妈的好朋友，可……可我不是你的爸爸。”
千星海磕磕巴巴的说完这一段话，他第一次感觉到，说真话是那么的艰难。
初初没有因此而放弃，反而眨了两下眼睛，奶声奶气的说道：“那你能够当我的爸爸嘛？”
面对一个孩子如此天真的要求，千星海第一次不知道怎么拒绝一个人。
到嘴边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眼看一种名叫失望的情绪在初初的脸上蔓延。
千星海灵机一动，换个话题说道：“初初，你能不能告诉叔叔，你为什么非要让叔叔当你的爸爸啊，如果你回答我，叔叔考虑考虑好不好？”
一听千星海这么说，初初的眼眸中终于爆发出一种高兴的神色，立马从自己怀里抽出一张纸，递到千星海面前。
他拿起来一看，上面也是一副图画。
只不过颜色变成了鲜艳的橘红色还有象征着生命的绿色还有天蓝色。
蓝天白云下，有着一个桌子，桌子旁边坐着是三个小人，两大一小，千星海看的出来，这正是他和红姐还有初初！
画的也是早上吃饭的一幕，而最小的初初头上还画着两根像是天线一样的羊角辫。
这一次红姐的脸上没有了深蓝色的泪水，而是画上了一张笑脸。
千星海看着这幅画，突然感觉到鼻子酸酸的，画纸的角被他捏的有些褶皱，他强忍着不让泪水流出。
哽咽的说道：“初初……这就是你为什么要让叔叔当你的爸爸嘛？只是因为我陪你们吃了一顿饭？”
初初环抱着双膝，她的怀里没有布娃娃，也没有画板，只能抱着自己。
这对于一个没有安全感的小朋友来说，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情，她就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兽，蜷缩在角落里。
怯怯的说道：“如果叔叔是我的爸爸的话，你就会保护我们，不会让那些坏人欺负我和妈妈。”
“坏人？就是这些人嘛？”
千星海拿起画板上指着那些狰狞的小人说道。
看到他把画板举起来，初初的眼睛中露出惊悚的神色，身体想要后退，可却发现自己已经靠在墙上。
就连一副抽象的图画都能够把一个孩子吓成这样，她到底经历了什么！这些坏人又都是谁！
可能是千星海在这里的原因，初初没有因此就闭口不言，而是顿了一下，轻轻的说道：“他们都是坏人，每一次妈妈带他们来，他们都会打妈妈，我好几次听到妈妈叫救命。而他们走后又会有别人来，还打我……”
说着，初初掀起自己的睡衣，只见那娇嫩的肚皮上全都是深紫色的淤青，甚至有一些地方颜色已经淡了很多，一看就是很久之前打的！
“禽兽！！”
千星海一拳打在墙壁上，手上传来的疼痛都被他忽略了，他无法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对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下此毒手。
至于那些画面……千星海不想做任何评价，不管是红姐自愿也好，被强迫的也好，可这种事情在怎么样也不能牵连到孩子身上。
孩子是无辜的，他就不相信红姐一点都不知道这个事情！
千星海深深呼吸，他不想在初初面前失态，她承受的已经太多了，自己没有办法将她心里的伤痕磨平，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她继续受到伤害。
“初初，乖，不要害怕，有叔叔在，不会有人欺负你的，你乖乖告诉叔叔，你之前的爸爸呢？难道他也是这里面的坏人嘛？”
都说父母是孩子的老师，如果初初的父亲也是这样的人，那么就真是禽兽不如了！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初初却摇了摇头，
“初初没有爸爸，之前有个叔叔没有打过妈妈，只不过……他好久都没来了，这些坏人才会打妈妈，我希望叔叔你能够当我的爸爸，这样他们就不会打妈妈了，也不会打初初了。”
初初奶声奶气的话语虽然没有什么逻辑，但千星海却猜得出来。
应该是红姐之前是有一个男人的，那个男人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消失了，那些坏人才趁虚而入，欺负她们母女。
千星海知道，初初作为一个孩子，能够说出这些已经很不容易了，他也不想再让初初想起那些不好的回忆，剩下的……红姐应该会知道的。
千星海把初初抱起来，初初稍微挣扎了一下，但随后就适应了，可能是这种怀抱让她觉得十分安心，竟然短短几分钟之后就睡着了，千星海轻轻拍着初初的后背，哄她睡觉。
他尽量让自己的情绪保持平静，他清晰的看到初初在睡梦之中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或许只有在梦中，她才会有一个避风的港湾，哪里没有坏人，甚至还有一个虚构的爸爸，给她一个完整的童年。
千星海轻轻将初初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悄悄退出房间。
坐在沙发上，看到茶几上有一盒女士烟，拿起来点上，深吸一口。
呛人的尼古丁进入到肺中，再吐出去。
仿佛伴随着心里的郁结一起吐出去一般。
千星海是不抽烟的，可这件事情实在让他觉得愤怒，不光是那些坏人，还有红姐！
作为一个母亲，怎么可以看到孩子受到这样的欺辱还置之不理呢！
不知道抽了多少根，当千星海再一次晃了晃烟盒的时候，里面已经没有晃动的声音，这个时候门响了。
只见红姐依旧是那套衣服，手里还拎着蔬菜，一边脱鞋一边说道：“我打听过了，贾功明住院了，他的手下正在找你我，酒吧也被人二十四小时看管着，这段时间咱们先不要出去了，我买了点菜，晚上一起吃。”
可她说完之后却发现没有任何回应，抬起头一看，发现千星海面容严肃的盯着她，一言不发。
一种上位者的气息从他身上缓缓散发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