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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天籁琴音

雁芙静静地端坐在那稍显黑暗的一角,仿佛是个与大赛事不关已的观众,一脸淡然地观看着台上的演出。与周边那些已经表演完安心或后悔的参赛者,或是为即将上台而紧张不已的人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谢谢上一位18号参赛者的精彩演出,下面将由第23号参赛者——梁蕊演奏《欸乃》”。在掌声中,一位步伐轻盈的可爱少女走到舞台前方,这位打扮地像个小公主似的的女孩比起之前的天才少女曾晓嘉,虽然少一份明艳之色,但是却有一份让人疼惜的恬美,她先向台下观众举止大方地甜甜一笑,继而用甜软的声音介绍自己,为自己在表演前先赢得台下不少观众的好感。

悠扬的琴声地飘散在会场,虽然琴技远不如第一轮初赛时曾晓嘉用来参选的一曲,但是其琴一听便知也是下过不少功夫的,比起其余同组参赛者而言是略胜一筹。在加上面相甜美,给人一种视觉加上听觉的双重享受。

一位大赛评委拿起摆放在桌头的矿泉水,喝一口,轻叹一口气,自己也曾指点过这个女孩,这个女孩家里富裕,不吝啬于请名师指点、教导。其实说起来这孩子资质是不错的,但是若不是遇上曾晓嘉这个天才少女的再次参赛,此次她应该是能够脱颖而出,不过除去曾晓嘉外,想来这次亚军应该是逃不脱的了。他压低嗓音和旁边的评委说:“今年的亚军应该不会像上年那样空缺吧!”身边坐着的女子嘴边扯出个淡淡的笑容,不予评论。

自己弄个难堪,那位男评委有些悻悻然地回神与台上的演出,心里对女子有几分不忿。人敬她,也不过是因为她师从徐老,又带着中央名族乐团一级古琴家的名声罢了,但是她如此冷淡待人的态度,实在是让这些平日说一不二的名师教授心里有几分难堪。

一曲终了,这位评委很是兴起地赞扬了台上的梁蕊几句,台上独立的少女听到因为他的评论,甜甜地笑开了,眼睛显得很是黑亮。她甜甜地笑着,显得有些受宠若惊地喃喃道谢:“谢谢老师!”

“我有不同的意见!”一句话阻断了台下评委的点评,也让台上少女脸上的笑容僵住。古宁一拿起话筒,台下的观众就像是打了鸡血般突然精神抖擞地准备看戏,这位毒舌评委一向说话直白,现在还跟其他评委杠上了。“我做点评一般以音准、指法、节奏、艺术表现力等几个方面来评价一个人的古琴水平,但是你连断音、错音这样的错误都可以犯,指下功夫不过关!回去再扎扎实实地练习,知道吗?”说到末尾,古宁的语气已是放轻柔,像是严师在对自己的学生责骂后的谆谆善诱,但是台上的梁蕊已是泪盈满眶,她语气有些僵硬,似失神的傀儡般,声音也变得细小:“知道了~”。话音里夹杂着哽咽之音,眼泪已是抑制不住地从眼眶不断滑落,泪流满面地冲冲从舞台上谢幕逃离……

赛场的气氛又变得有些凝重,几个评委面面相觑,连古宁这个铁娘子都有些无措地望着梁蕊逃离的方向,忍不住轻叹一口气,自己说话太重了吗?!台下观众也是议论纷纷的,有对女孩的同情,对古宁的不赞成,也有认为古宁说得好,女孩心里素质太差之类的……

持续几个小时的表演让观众开始感到疲惫,到了比赛末已有不少人开始耐不住往外走,离开会场。连评委都都感到审美疲劳了,坐姿不如开场时那样精神端庄,变得有些散漫地不时变换一下坐姿。看到将近赛末,那些评委勉强打起精神,对于剩下的默默无名的参赛者有些漫不经心,对于他们而言大赛的赛果已经差不多可以定下了,剩下的不过是些陪跑的,是不受期待的。但是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古宁和另外一位评委听到那位参赛者的名字的时候,翘首期待的反常举止!

一名女孩徐徐走向舞台,举止淡然大方,犹如一朵已经绽放的紫罗兰花在溪涧随着河水漂流般,舞台灯光的照耀下那位女子轻轻地向台下的人群鞠了一躬,身起,精致的五官显露无疑,明眸善睐,为一身淡紫长裙的少女增添几分魅惑之色。她转身之间,宽大的裙摆和及腰的秀发同时在她身后划下小小的弧度,她慢慢地走向琴架,行走间裙摆随着身姿的变换有了轻微的晃动,荡漾的裙摆像是蝴蝶在花间起舞,让她在一举手一投足之间似乎有些迷惑人心的难以言出的幽雅。

那少女缓缓坐下,如兰花随风飘落般清雅,轻轻抬手,苍古的琴声流畅地宣泄而出,在触碰琴弦的一霎那间,台上的少女仿佛变幻成另一个人,同样的容颜,同样的衣着,却突然间变成一个散发出无限芳华。琴声奏响,原本有些心不在焉低头翻看资料的评委顿时不约而同地将注意力放在台上少女的身上,他们带着欣喜的神色观望着台上吸引全场目光的少女,有人则低头,反复地确定自己手中关于这个女孩的简历,因为他们可以从这简单的表格中了解台上少女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年龄虽然幼小,但是已具有大师风范的雏形,这样琴技惊人的少女竟然到今日仍默默无名,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那些原本困顿不已的观众,逐渐在琴声中摆脱困乏之意,顿时醒来,她们睁圆着双眼,带着惊讶、不可思议地神色远远地观望着舞台中央的那个美丽纤细的身影。

从林雁芙走上舞台开始,就没有离开过曾晓嘉的视线,她知道林雁芙的琴技会一鸣惊人,如同她最开始出现在众人面前那样,但是别人对她的惊讶只会更胜于她。一年不见,林雁芙的琴技进步了,或是说她从没有展现过她的所有给别人知道她的琴技究竟有多少,人们只能从其音准、节奏感知,但是这样就以足够让人对她的实力侧目相看。

上台时那样淡然的少女接触到古琴的瞬间,不知道是她赋予古琴生命,还是该说是古琴赋予她活力。她不再是文静的中国娃娃,而是一个通过琴声在歌唱生命的精灵,她的琴音热切、激烈、悠扬,舞者通过舞蹈让人感动,那么不善言的她在通过她的琴声在诉说属于她的琴音。那样的琴音让人热泪盈眶,让听者感动莫名,不知为何有落泪的欲望,是因为感受到少女对古琴的执着,还是因为这彷如苍茫大地间的天籁之音,触动了自己心中柔软的一角。

一年时间,曾晓嘉以从所未有的热情投注到古琴的练习上,或许是因为棋逢敌手,又或许是因为有了可以追赶的目标。相比于徐老这些古琴泰斗而言,年龄比她小却琴技上胜于她的林雁芙更能够激起她的斗志。她知道林雁芙的实力有多强大,但是她在听到琴声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感到惊讶!这是一年前和自己比赛的那个少女吗?曾经觉得想要追赶林雁芙,她们之间相隔的是一条河流,但是现在却突然觉得两人之间实力相差像是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曾经别人看她是不可追赶的,现在林雁芙似乎让她感觉望而不可即恐惧和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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