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她一身青衣便出现在林莫的眼前,虽有面纱遮住了容貌,可正是这是现非现更惹得林莫好奇。林莫问她“姑娘岂非是要插手我俩的事?”女子什么也没说,只是拂袖一挥,那个偷了伏龙杖的男子就消失不见。林莫甚是惊讶,心想到这是何人,岂有如此力量。心里不由得一惊。
女子转过身来微微一鞠躬“公子莫生气。”她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是可从那眸子里映射的全是生气。林莫只觉得神秘,却忘了自己是在追小偷。看着女子就要转身离开,他才忽然想起自己的正事。
“这位姑娘,这人盗了我家传家宝贝,我理应将他抓回去,交由我家长辈处理。”林莫手从背后抽出一把青绿色的剑,准备一战。可是那女子却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说:“我晚语堂的人自然只能由我们晚语堂来处置,外人不必插手。”她的语气冷而坚决。林莫见她不愿交人出来,便举剑指着她,“人你们可以自己处置,东西必须先还给我。”那女子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眼睛稍稍向下一撇,轻蔑的说道:“哼!就凭你这把铜剑就想伤我如何?还是不要与我打了,免得脏了我的衣服。况且你又不是我的对手,何必多此一举?”便转身飞离,只剩下林莫一人留在那林子里,他也想要去追她,可他又怎能追的上?“这是晚语堂的人,我去晚语堂要东西便是。”
青衣女子径直飞向一座山,来到山顶的悬崖边,跳下了山崖。就在她跳下去的一瞬间,女子的青衣立即变成了红衣,脸上的面纱也变成了只遮住下半张脸的墨黑色面具。眉心隐约透着红色的煞气。而山下的峡谷也瞬间变成了一座宫殿。那女子直飞上宫殿里的万步梯,挥袖转身便坐在了宝座上,只见那间宫殿外挂着”清光殿”的一个匾额。那女子坐着,她的气场震慑住了宫殿的每一个角落。她微微一抬头,长叹了一口气,“将寒光殿殿主冷冽带来。”她的情绪倒是没什么浮动,只是那声音里听得出来生气。
冷冽被带了上来,半跪在地上。“冷冽,你如何要去偷盗一平凡人家的东西。你让我念慈宫颜面何存?况且,你一千年修为的水族长老,竟被一毛头小子打成重伤。若不是我在那里采灵,你怕是要被抓了去!”她的眼睛里终于有了点愤怒之意。半跪着的冷冽,双手抱拳,抬起头对她说:“主族息怒,那少年并不是一般人,我去盗的也非一般物件,而是伏龙杖!”虽看不出主族的表情,但在殿候听的其他人倒是尽显惊讶和惶恐。伏龙杖的出现势必要引起一场腥风血雨。主族愣了一会儿,转过头对身旁侍女说:“让云脉在念慈宫等我。”
林莫这边也到了晚语堂,“快点让你们的堂主出来见我。”大大咧咧的林莫在堂厅里面吼着。
“麻烦公子等等,堂主正在调息,现在实在是不能通报啊。”一个弟子解释道。
“我管他调息还是调戏,快让他给我出来!”林莫愤怒的吼着。
这时从内厅里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林莫公子这般急切的找我有什么紧要的事吗?”林莫寻声看去,只见一女子身着青衣,一袭长发直直落下,眸子清澈,樱红的嘴上挂着一丝笑意。“在下便是晚语堂堂主上官墨。”然后浅浅的鞠了一躬。
看她鞠躬时林莫只觉得很是熟悉,“你的人偷了我家的东西!”林莫像泼妇一样在堂厅里大吼大叫着。上官墨慢慢挪步到位置上坐着,“林公子可不能冤枉了我晚语堂啊。”上官墨笑着说了这句挑逗的话。“我晚语堂怎么会有人偷东西呢。”上官墨看着林莫,慢慢的端起茶小小的抿了一口,然后又慢慢抬起头来,微微一笑说道:“不过,我想林公子如果直接找上门来,那估计也是有一些证据,那么我便也是应当听您说说。”
林莫也端起茶水,猛的喝了一口。“咳咳咳…”林莫猛的喝这一口把那茶叶也一同喝了下去,狼狈至极。他心想“我这是在外人面前失态了啊,我这般狼狈,有损我一世英名啊。”然后,林莫微微抬了抬头偷瞄了上官墨一眼,然后尴尬的笑道:“让姑娘见笑了,嘿嘿嘿嘿”林莫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上官墨看着林莫的样子本来是不想笑的,但是实在是没忍住,“哈哈哈,没想到林公子家里如此富裕,而本人确这么节约,不舍得将那茶叶给扔掉,全部都给吃掉了,也真是有劳公子费心了,哈哈哈。”上官墨大笑了起来,她的侍从也笑了起来,只是她们不敢笑出声来。
“堂主真是说笑了,因为在家里喝茶都会滤掉茶叶,没想到晚语堂的茶竟然是有茶叶的,喝着急了。嘿嘿,见谅,失态了。”林莫站起来鞠了一躬,上官墨也站了起来扶他“林公子说的是什么话,这是我们晚语堂照顾不周。下次定会注意的。不过,公子怕是忘了自己来的目的了吧,林公子有什么证据表明那是我们的人,我倒想看看到底是不是。”上官墨浅浅的向上扯了一下嘴角,似笑非笑中充满着让人感到可怕的情绪。不过林莫这“傻瓜”没有看到,站起来又鞠了一躬,“上官堂主,敢问你们堂中女子是否都有规定的着装?”林莫跺着步来到上官墨面前,上官墨抬起头来微微笑了一下,林莫这才仔细的看到了上官墨的花容。她的眸子很清澈,高挺的鼻子,桃红的嘴,那嘴角上扬的弧度简直就是完美,下巴正中的地方有一个圆润的朱砂。
“公子!林公子!林公子!”上官墨在林莫的眼前晃来晃去的,林莫忽然抖了一下。像忽然醒过来一样,“额。没什么。您说吧,麻烦您给我说说晚语堂着装的规矩。”林莫拍了拍自己的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林公子,您没事吧?”上官墨微微偏头有点疑惑的问他,他摇头说没事,并让上官墨继续说。
“我们晚语堂分为上堂,中堂,下堂。上堂为长老及堂主,中堂为弟子,下堂为下人。上堂人晚语堂上下都认识,不会做特别的规定,只是如果代表晚语堂出去,则需要着青衣,堂主理应穿红衣以显身份。中堂的弟子们无论什么时候都应当带面纱,随上堂人出去做事应戴面具。规定着白衣。下堂人只要求穿戴素雅,戴面纱,发髻要上梳一缕,戴有特别的桃红色的花饰。”上官墨特地抬头看了一眼林莫,以确定他是否听懂。“公子,您看到的是哪种呢?”
林莫想了想“她一身青衣,戴着面纱,武功高强,我想应该是你们上堂的人。”林莫抬头看了一眼上官墨,想要喝一口茶,看了看茶碗又放了下去。“上堂之人?我们晚语堂处事一向以仁爱为先,又怎么会帮助一个偷东西的小贼。”她站了起来,看了一眼林莫,然后挥手就走进了内堂。只留下一句话,“公子,今天我就当是您是来拜访我的好友,不怪罪你扰我堂清净。你走吧,不送。”
这一句话,弄得林莫一面茫然,完全不知道发什么了,“诶,你不是要帮我找小偷吗?诶!诶!”想要冲进内堂,却被下堂的人拦住了。“公子还是请回吧,堂主累了。”林莫摸了摸脑袋,“就说这女人惹不得,总是莫名其妙,今天还惹了一个晚语堂的女人,算了,惹不起,回去找父亲商量商量吧。”说完,林莫就被晚语堂的人给请出了门外。
“父亲,孩儿无能,没能追回伏龙杖”林莫跪在他父亲面前请罪。”
“废材就是废材,就算教你盖世武功,也不能留住伏龙杖”说着,林威便挥手给了林莫重重的一记耳光。“你就跪在列祖列宗前好好反省吧,我不想见你!”说完,挥手进了内堂。林莫的母亲见林威进了内堂才敢过来和林莫说话,“儿啊,疼吧,等你爹消了气就好了。不想见你是气话,你快起来,找了一天了,还没吃饭呢,娘亲吩咐厨房做了些你爱吃的,去吃吧。”说话间,林母拉着林莫的手想要走向厨房。
林莫却轻轻的甩开了母亲的手,“娘,孩儿不孝,及冠之年,既未成家,亦未立业。今又因贪玩好耍弄丢了传家宝,孩儿实在有罪。理应受到惩罚,孩儿心意已决,今日在列祖列宗面前发誓今生找不回伏龙杖,再不踏进林家门!”说完狠狠的朝着地上磕了一个头。林母太过了解两父子的脾气,只能一个人在旁边哭。陪着儿子在祠堂跪了一晚上。整个晚上,三个人都没有一句话,没有一个眼神交流,仿佛大家都知道无论说什么对方都不会听,只是默默的三个人都整夜没有睡。
第二天清晨,林莫站起来吩咐丫鬟们将林母扶回房间休息,起身去自己房间里收拾行李,然后再来到父母亲面前辞别,林威见他来了,立刻将在给林母喂饭的手停了下来,背了脸过去。
“父亲大人,母亲大人,孩儿这次外出定将伏龙杖追回,望父亲,母亲勿念。”林莫跪下拜了一拜,又起身鞠了一躬。看了一眼林威,发现他任然没有任何反应,于是准备转身离去。这时林母开口了“莫儿,娘只当你昨日没说出那句话。”,林母眼角几颗豆大的泪珠滚下。林莫没有回头,顿了一会儿便走了。
“老爷,莫儿说的也是气话,还没长大,您不要当真啊。”林母看着林威,显得有些虚弱。
“夫人,这次为夫也无能为力了,当初他生下来便手握伏龙杖,我们最初都以为是什么好的兆头,可路过的先生却说这是天煞孤星。”林威无奈的看了看早已远去的林莫,又回头看了看林母,“夫人,我不是铁石心肠,其实这伏龙杖本就不是什么传家宝,只是因为当日那先生说此物不祥,不能舍弃,只能好好供养,也不能为人知晓,但还要给它一个好的名分,怕这伏龙杖会生气而殃及家室啊。如今他本掉了就掉了,与我们而言都是一件好事,我自然是高兴的。可是!”
林威叹了一口气,“唉~,昨日莫儿出门寻这伏龙杖,我便收到一封信,说是这伏龙杖与莫儿生命相联系,若是不及时寻找回来,怕是莫儿就危险了。”说到这里,林威眼角泛起点点泪花,伸出手来抚摸林母的头,“夫人,莫儿诞生之日,是你受苦之时,你痛的晕了过去,这后面的事情我也没有告知你,只希望你不要像我这样不开心的陪伴他成长。”说着,又将林母拥在怀里,林母也哭的没力气了只是问“那你为何不救他,为何不能发动林府上下几百人去找,为何不能让你江湖上的朋友来找,再不济为何不能让官府来找。”林母有些生气。
“夫人有所不知,当日那先生说这伏龙杖是神物,得此物者得天下,但虽如此却不见得对于莫儿是件好事情,据说这伏龙杖跟随之人乃非凡人,待到这主人成长到十六岁,伏龙杖便要表现其魔力了。”林威站了起来,很无奈的摇摇头。可是林母还是不懂,这样为何不能救林莫,林威走到门口确定林莫已经远走了。又转过来说,“我本也是不信,但莫尔十六岁时遭遇的那件事你忘了吗,我们的儿子十六岁生辰前就死了,现在的莫儿已经不是我们的儿子了。”
林母看了林威一会儿,默默的躺平转过了身子背对着他,眼里也没有盛着泪水,只是眼神空洞了。而且从此以后,但凡是没有外人了,她便这样空洞的盯着一个地方,盯到让看的人都觉得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