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大早，苏冬成和他大哥进城，在一个居民多的路口上卖西瓜。“冬成，看着点。我去那边市场上买斤油饼，一块儿接点水来喝。”
“去吧，我也害渴。真是的，西瓜解暑不解渴。”苏冬成一面用衣襟当扇子，呼哒呼哒地扇，一面用毛巾擦汗说。
无巧不成书。王红云今天一个人驮着蔬菜就在那边市场上卖。由于经常来，人会说菜好又新鲜，不一会儿卖掉大半。她高兴地数钱整理钱的时候，发现一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站到摊位前，脖子根上露出狰狞的刺青。
刚才给他两块钱摊位费，又来要什么钱？王红云只敢在心里嘀咕，不敢用眼睛看他，更不敢和他搭话，把钱放好，低头整理蔬菜。
小青年见她低头不语，拿起一根黄瓜来掰开就吃，吃完半只黄瓜，冲她骂咧咧地说：“过来有点晚了，他妈的快卖完了。行，还有不少豆角。多少钱一斤？”
“一块钱二斤。要多少？”
“什么？便宜点，三斤。”他高声叫嚷着，不一会儿围上许多看客。
王红云见状，赶紧顺手拿起一捆来，小声地说：“这捆有二斤多。给六毛钱吧。”说完，给他装进塑料袋里。
小青年接过塑料袋，连个客气话也不说，拿起几根黄瓜来装进去，扭头就走。
“别走，还没有给钱呢，你！”王红云鼓起勇气，张开嘴巴喊住他。
“什么？要什么钱。你该我的钱，还没有给呢。”小青年回头看了她一眼，恶声恶气地说。
王红云被他反咬一口，立刻还击道，“我不认识你，什么时候拿过你的钱？”
“摊位费。别人都是三块钱，就你给我两块。”小青年转身回来，用手指着她的鼻尖，恶狠狠地说。
王红云涨红着脸，当众骂他一句，说：“你，你赖皮。”
“你个傻逼，欠揍！”小青年丢下蔬菜，挽胳膊踢腿要动手打人。“你个地痞子，无赖！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王红云瞅了一眼，他臂膀上让人恶心的纹身，杏眼圆瞪，一句也不让。
集市上的人知道那个青年打架有名，不由替王红云捏了把汗。
再看王红云，猛地从摊位下面拽出一根木棍来。原来王红云早有防备。特别是棍子上面带着钉子，像古代兵器狼牙棒。
那小子看到棍子，倒吸一口冷气，说：“你敢打，小心我要你命。”王红云看他继续站在那儿耍威风，一下子绕到摊位前，虚晃一枪要落下，吓得那小子抱头鼠窜。
众人看到这儿暗中叫好。霎时，有人过来担心地说：“姑娘，你别卖菜了，赶快回家把。小心他一会儿叫人来。”
“对呀！他刚才说要拿刀子去，你快点走吧。这小子进过拘留所，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东西。”
王红云听到大家伙的话，才意识到自己遇上麻烦，后怕起来。
苏大哥来到市场，看到那个青年狼狈地离开，听到人们的议论，顺着人们指点的地方看去。只见人们说的那个姑娘，年龄约摸二十岁。上身穿白色印花短袖背心，下穿一条麻色长裤。头发梳成辫子盘在头顶上，显得整个人干净利索。
这个女人，看上去有些面熟。
对了，这不是没过门的弟媳妇吗？苏大哥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赶紧上前打招呼，说：“我和冬成在那边卖西瓜。走，先去那边躲一下吧。”
众人一看他们认识，忙对苏大哥说：“你快点帮着她连菜一块儿弄走，以后别来了。”
俗话说，听人劝吃饱饭。苏大哥看到有人帮忙往驮篓里装菜，也赶紧拿袋子装菜。
果然不出所料，他们刚离开一会儿，那个青年领着几个小青年赶过来，个个凶煞似鬼，手里拖着木头棍子。
他一听说王红云早走了，气得冲着围观的人们咬牙啮齿，发恨道：“你们看着，以后，我见了她不打个半死，也得让她变成残废。”
众人看着他，就象看疯狗一样，有的人就当做什么事没有发生，照常忙碌着做生意卖东西。
苏冬成看到王红云，心里非常高兴。当看到她一脸受惊地样子，和大哥一起推着装着菜的车子，才意识到其中必有缘故，赶紧迎上去追问。
他听完事情的原委，低头想了想，说：“哥，我们什么都别卖了，还是早点家走吧。这里离市场很近，万一他真叫人找来怎么办?这儿到底不是咱那里。”
“要不，我们到另外一个市场卖去吧？”王红云看了看驮篓里的菜不想走。
“不行，咱们还是一块儿走吧。刚才听人家说，那小子横行霸道有年数了，国家都治不了，咱们更惹不起。”苏大哥一面往驮篓里装西瓜，一面对王红云说：“菜卖不了拿回去给我们吧，我们家没有种菜，正好这几天不用买了。”
“剩下这么多，恐怕你们吃不了。怎么办？这么好的菜，剩下烂了多可惜。”王红云迟疑地说出自己的担心。
苏大哥过去瞅了一眼驮篓里的菜，安慰她说：“我们兄弟们多，回家分分，实在不行给邻居点。哎！对了，冬成，你领她到家把菜留下，别忘了把那些挑好的西瓜，给她装上送过去。”
“好，知道了。”苏冬成答应着，带头骑车子往回走。
西瓜和菜，卖不了，哪怕放烂了也不要紧。只要人好好地回家比什么都强。一路上，王红云想到那个纹身青年凶狠地面目，心中暗想：好歹有惊无险。
下午，阴起天来。太阳躲进厚厚的云层，空中没有一丝风，十分闷热。苏冬成骑车子载着一驮篓西瓜跟在王红云后面使劲蹬，脸上的汗水象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
前面要过公路上坡，王红云早早地停下车子等他，看样子要帮着推车上崖头。苏冬成委屈的心感到一丝宽慰，他们一起把西瓜运过公路，在路边找个树荫间不约而同地坐下休息。
苏冬成看到她的脸色已经看不出受到过惊吓，担心她以后还去那个市场上卖菜，忍不住叮嘱她说，“以后卖菜别去那个地方了，要去也得找个人作伴。”
“嗯，我知道了。”王红云擦擦额头上的汗，点头答应说。
“以后碰上地痞流氓躲着点。”
王红云皱下眉头，看看天空说：“嗯，知道了。咱们赶快走吧，你看太阳又不见了，云彩越来越厚，要下雨了。”
她说完，站起身来推车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