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音将锦衣的手抓在了手里,将三根手指放于锦衣手掌劳宫穴处细细的感受了一下锦衣体内汹涌的灵力的量,然后忧心的说道,“我们怎么都没想到这个问题,要这么说,当初郝煜体内的灵力,肯定撑不到上京城,还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阿音姐姐,那我现在就去找阿煜哥哥?”
莲音连忙否决道,“不用。当时到不到都不要紧,他总会到的,这是小事,你还是有把握了再走。再说,说不定事情都处理完了,我只是瞎担心呢,对啊,万一他已经处理完又回来找我们怎么办?我还是传个灵讯给他,别万一我们错过了。”
“阿音姐姐,婆婆不是说让你少用灵力么……”
“没事的,我现在好的很,传个灵讯不过是小事一桩,等会儿稍一修炼就很快恢复啦。”莲音拿出薄薄的绢纸,写道,“吾已回程。”转眼便传了出去。
且说说这边郝煜的情况吧。
那日郝煜心急如焚,不仅担心堂兄沈寒的安危,更挂念父兄的情况,原本是想要瞬移至上京城的,没想到郝煜自身的修为,还支撑不了这么远的距离,竟在距离上京城尚有一百来里的地方现出了身形,且已修为耗尽,只能步行。
郝煜四下望了望,虽未分辨出身处何地,却隐隐约约的看见远处有灯火闪烁,估计不是镇子也应该是个规模不小的村庄,遂在路旁找了个草垛坐下,盘膝入定以待恢复灵力。
不想这一坐,竟坐了一夜,直到第二天的晨曦照在郝煜眼睑上,他才不得不睁开双眼。郝煜伸出手试了一下灵力,虽然尚未完全修复,但是也差不多了。果然当日众人在清凉寺所译出的一套修习功法不简单,短短不过数日,郝煜的修为已不可同日而语,如此父兄修为也定当大有进步,只是不知道如今芙蓉岛的人有没有修习这套功法,连日来,莲音身体有碍又每日里背诵那么些篇章,是不可能修习的。郝煜想着,慢慢的站起身来,朝着昨晚亮灯的地方走去,想要弄清楚他目前身处何地,因为想到莲音面上又多了一分担忧之色。
郝煜刚走了没多远,便听见踏踏的马蹄声自身后传来,郝煜连忙闪到路旁,只见两匹快马驮着两位华服女子匆忙而过,若不是郝煜修为已然不低,根本不可能看不清两位女子面色凝重,仿佛根本没有看见站在路边的郝煜,只是匆忙的赶路,仿佛前方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在等着他们。
过了片刻,身后又有很多马蹄声响起,这次不仅仅是两匹马了,而是一群马,所乘之人只有两位是年纪稍大的男子,其余的皆是一些年纪尚轻的少男少女。郝煜心中狐疑不已,定睛在那最后一位少年身上仔细一看,不期然的在他的腰带看见一个纹饰,郝煜清楚的记得在沈寒的衣服领口处曾经看见过这个纹饰。郝煜心中暗惊,再不迟疑,发动修为狂奔,尾随着这队人马前行而去。
一路上上坡过桥,眼前的景物越来越熟悉,郝煜的心情也越来越沉重,原来此处乃是江阴地界,也是沈寒沈家的管辖之地。果然,一队人马终于在一处大宅院门前停下,那门楣之上清晰的刻着两个字“沈园”,不是江阴沈家又是谁家?
这时人群之中有人议论道,“太惨了,据说全死了,据说是送菜的昨日来敲门没人应,今日来送菜还没人应,起了疑心爬上墙看了看才发现的……”
此时沈家大门洞开,一行人跳下马来不急将马拴好便匆匆入内,里面已经传来了妇女声嘶力竭的痛哭之声。郝煜正待进园,却瞥见围观的人群之中似乎有几个人行色可疑,便收住了脚。郝煜猜想那一行已经进沈家宅院的人,和外面这些围观之人并未有人认得自己,随后便决定暂且隐身,也好暗中观察。
郝煜听到园中两位女子一边痛哭不已,一边大喊着姐姐,后有人开始哽咽着安慰她倆,又听见许多脚步声,也许是在各处查看。末了,听见有人汇报说,“除了寒哥哥和姨丈,沈家上下八十六口,无一幸免……”
郝煜的心仿佛沉到无尽的深渊里去,那些曾经在他面前亲切微笑,或殷勤侍奉的面孔不断的出现在眼前,可是现在,他们却都死了,甚至到死那一刻,自己都不知道到底为什么会死。
宅院里又传出一声中年男子的声音,“寒儿外出一直未归,姐夫估计是被抓走了,这会儿也不是难过的时候,我们还是先找到他们才是。”
郝煜此时已经听的分明,前面先来的两位女子,大约是沈寒的两位姨母,沈家上一代只有三个女儿,沈寒母亲是大姐,招了沈寒的父亲郝煜的叔叔郝远行做上门女婿,但是她的两位妹妹却都嫁了出去,这后来的一行人估计便是她的两位妹夫和妹夫的家人了。郝煜面上现出少有的沉痛之色,手将剑紧紧的握在手里,他冷静了片刻,目光在围观的人群里扫视,甚至周围的店铺茶摊,锁定了四五位面色可疑之人,又不动声色悄悄移步到他们身边,然后听到了他们低语的议论声。
“这些来人之中,有看见身着玉带山门服饰的人吗?”
“好像没有。”
“一定要分辨仔细了,三爷说宁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只要是玉带山门的人,一律拿下,一个也不能放过。”
郝煜闻言不由得庆幸自己此次陪莲音去大荒山特意另外装扮,不曾带玉带山门的服装,估计荣三也没有料到自己竟然去而复返,所以也未吩咐下人注意自己的容貌,否则,只怕自己早已遭到伏击,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从此越发要万分小心才是。郝煜想着,悄悄的远离开来,绕道一处无人的外墙处,这才翻身进了园子。
刚一落脚便引起了园内之人的注意,几柄长剑刷刷的将他围拢起来,郝煜却丝毫不为所动,暗道,这群人的修为比沈寒又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如若随他们贸然去寻人或寻仇,肯定是自投罗网,凶险万分。
郝煜迅速的双手将佩剑奉于众人面前,人也微微躬着身子,几乎从不主动开口说话的他更是迅速说道,“我是玉带山郝煜,外有他人耳目,不得已而为之,烦请诸位将此剑交与外院长辈查验,并请他们移步后院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