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未雨绸缪，前途艰险
“本宫知道你是忠心。”素华淡淡的，“本宫今日卖她这个人情，来日自然要本利皆收！”她家里是经商起家，赔本的买卖她自然是不做。不一定非要让郑奉媛帮着去拢络皇上才算有用！这些日子，虽然事情很多。但素华也觉得自己的成果渐现，一门心思的忠君的确是正道。
光凭皇上最近对她的态度已经看的出来。
以前她想着左右逢源。所以就算她再会操持。皇上还是无法信任。但现在不一样了。她一心忠君。不再缩首畏尾。即使灵嫔地事她事先没有通报。皇上还是没有任何地责难。因为皇上明白她这样做地原因并非是为了私欲！
得到了皇上地信任。就得到了他地支持。这种支持。让她即使患了虚寒体依旧能保证地位。那么作为臣。作为妃。她要做地。就是一直忠诚下去。这才是她地正途。皇上不喜欢她为他选择女人。那么她就不再做这样地事。况且再做地巧妙。这里终是皇上地后宫。她地关系网再强大也比不过皇上。
但是。要想为他更好地办事。收罗可用之人必不可少。郑奉媛是穷。也得不到皇上地欢心。但她毕竟是一个妃嫔。这就是她地优势！还有。她向素华索恩。同样也暴露自己地弱点。她是一个孝子。百善孝为先。但忠孝两难全。郑奉媛并不笨。她非常聪明。她亲手将这个弱点交给素华。就是向她靠拢。意图已经很明显。这些年。她不争是假。寻机而谋才是真！这点也正是素华之所欣赏地。素华当然不会让她失望！
碧珠看着素华地表情。觉得她越发心思难测。碧珠自问在宫里地年头也算长了。妃嫔她也见了无数。但像贵妃这样地。实在让人有时生惧。
最初她也认为。淑妃之所以可以扶摇直上。不过就是借着一张生地像前任贵妃地脸。攀上太后这高枝。但后来她慢慢不这样想了。若是淑妃仅凭如此。恐怕下场也就跟上官蕊。前皇后。以及宁华夫人一样了。
碧珠也自认眼光不差。但她就是看不出半点郑奉媛可用之处。但现在听了淑妃地话。突然觉得。这郑奉媛似乎也没那么简单。但她还是想不透淑妃要这个人何用。不过淑妃显然没了继续话题地兴趣。她也就不再言。
素华正歇着，忽然见小福子一脑门子汗拎着一个小包裹兴冲冲的过来。一瞅他这表情，素华心下一动，但表面上还是淡淡。果然小福子几步上来，跪在地上：“娘娘，老爷到京了。今儿早上到的，已经在内务外衙那里签了信贴，领了库府的令。至端阳门谢了恩，奴才等到傍晚才得机会与老爷子说了几句，还给娘娘捎了东西回来呢。”他一气不及顿的说着，将手里的包袱打开，露出一个小小的漆盒捧着向绯心。
“行了，一点子小事，压不住心性的东西。”素华嘴里虽是这样说，但眼里已经＊＊彩来，碧珠伸手接过来，递给绯心。
“呵呵，奴才毛里毛躁的该打。”小福子不以为意，知道素华就是这个脾气，作势往自己嘴巴上拍一下。引得素华淡淡扬起眉毛来：“算你知趣，现下就这样，日后怎么成事？”
小福子听得满眼放光，他知道淑妃绝不会白白许诺。他也知道淑妃这几年一直在栽培观察他，此时听了这话，忙着磕了几个响头：“奴才就是娘娘的狗，娘娘把奴才往哪放，奴才就冲哪吠！”
碧珠都乐了，见素华没话，知道她急着看家里捎的东西。开口道：“行了，福公公，快起换了这身行头吧。”小福子此时还穿着便服，因着心里兴奋，都没顾上换便来了。他知道淑妃心里头也兴奋，虽然面上不显。但搁着平常，见他这副打扮在宫里，早让他跪在墙角掌嘴了。
素华打开盒子，把东西一样样拿出来。不过是一些淮安当地的特色调味品，东西虽小，是个念想。做成食物捎过来早坏了，所以只捎了些调味品给她。素华眼里微潮，看边上还有一个厚厚的信封。拿起挑开来，是一封家书并一叠银票。
她的手指有些抖，展开那薄薄纸张：“淑妃凤体玉质，福佑康倚，当以专心奉上为首。善自珍重，伏惟珍摄，至所盼祷。家中一切安好，万勿以寞夫妇为念。另有一事厚颜斗胆，臣弟宽之四子，入归长房，清商入仕。去年淮南武试，得幸出围。京城广大，卧虎藏龙，不知所投何门，无以为荐实难得进。再三拜请贵妃指点一二，臣并臣弟盼祷拔冗见告……．”见信如晤，犹得亲逢。虽几寥寥，仍让她心如涛卷。
梁家父亲为长，为官之前一直管理南省各地的茶庄。二叔梁宾主要管理各地茶园。三叔乐正宽则主理四方络线及运输事宜。后来父亲当官，茶庄上的生意也让三叔接手，把三叔忙得脚不沾地，一年到头回不得家。三叔四子梁瑛，从小好武，对买卖没兴趣。想来三叔也是为了他前途着想，让他归了长房，清了商籍。
如今梁瑛在淮南各省举试得中，父亲在淮安一地能帮衬上，到了京里就无地可投。只得来求她帮衬帮衬！这武试不比文试，基本上最终排得上号的都是各地武将所荐的。父亲也深知这一点，所以这次才会向她开口。
信里附了银票，素华不用看也知道数量不少。生意虽巨，但也是血汗而得。让素华格外不是滋味，这几年，她地位虽尊，但实是为了支持门脸耗了无数。但她最不是滋味的倒不是因为钱，而是父亲央求的当口实在不是时机，让她为难的很。
自古忠孝两难全，她为了得到皇上的信任以保证自己的地位，就不得不放弃一些利益。现在她因为整顿后宫得罪不少人，连德妃现在也与她疏远。京里的武将，她根本没有可以攀交情的对象。而自己身边能用的奴才，她还没栽培到能在内务衙门说上话的地步。但要是现在求皇上，马上会引起他的猜疑。
素华所奉行的策略是稳扎稳打，她打从进宫初时就明白，要想让梁家可以挤身锦泰世家一列，在她这一代能完成的可能性是很低的。所谓世家，上追三代皆列土。梁家要想出头，就要让皇上先封其父，追封其祖及曾祖。除非她当了皇后，为了与帝相配，或者其父为国立下大功，否则这根本想都不要想。
皇后？她以前是不敢想。现在，单凭她这身子骨，已经成了痴心妄想。而其梁？拿什么给国家立大功，银子吗？若是新朝初建，根基不稳，大财阀或者有机会借此登上大家之列。但如今国势昌隆，纵是你有金山银山，也是借着这太平盛世而得，价值已经被淡化。
所以，素华给自己制定的目标就是，尽量的获得较高的地位，尽量的提升家族的社会地位，所谓前人种树，后人纳凉。为梁氏一门打下坚实的基础也是非常重要的。
她是淑妃，父亲因此得到吏部司马的官位，父亲文武皆是平平，而且年纪已经不小，给他这个职位完全就是恩典。司马这个官职，放到朝中是一等一的大员。放到边疆重镇也绝不可小视，但放到内属太平之地就完全成为闲职，皇家不可能在所有地方都配备重兵。所以淮安司马就是闲职，手里没有兵权，也不能干涉地方官的行政管理。但官阶与淮南三省巡府相当，俸禄也是完全一样的。
其实父亲为官基本是一个过渡，为的是其子孙的方便。以国例，官宦有优先举荐权力条件的人，官宦之家有更多的机会。为官的任期越长，也相对的机会越多。这也是为什么三叔要把自己的儿子过继给长房的原因。
如果素华在宫里一直是淑妃，父亲一直任到六十归田是没问题的。堂兄梁瑛可以在淮南出围，定也是因为父亲的举荐。这样等素华百年之后，朝廷还是要按例再升梁家一次。梁氏一家就可以顺顺当当的过渡到名门望族之列。虽然与世家大族还差着等级，但与曾经的商籍绝对是天壤之别。
皇上用人有自己的一套，借其女去提升其父兄是借口之一。但并不代表得宠就能鸡犬升天，若皇上真是这种人，那这江山也就差不多了。不过只要在皇宫里有地位，皇家自然有一套体面的嘉奖系统，这是历朝历代都需要维持的国体。素华要的就是最基本的，只要最基本的已经足够了。
所以父亲现在提这个，的确让她为难。并不是什么大事，外人看来，堂堂一个淑妃，提拔父兄是正常的，但这个中千丝万缕哪里是一言半句就能说清的。皇上恨外戚专权，讨厌无能钻营之徒。他任人唯才，自有驾驭之法。只消你有他用的着本事，便是鸡鸣狗盗之徒，在他手下亦能化腐朽为神奇，这便是帝术。
素华想来想去，也只有德妃能帮上忙。她现在和德妃关系有点微妙，但也唯有德妃在宫里和自己走的得最近。好在现在离入秋还早得很，她还有时间筹谋。当下便定了主意，到时去探探德妃的口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