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八年前刚建成的时候,地下原本没有停尸房,只有地下一楼车库。那时的停尸房也不叫停尸房,跟其他医院一样,叫太平间。
那时的太平间在顶层。当时的医院经常发生奇怪的事,半夜总能听到楼顶传来脚步声和奇怪的叫声,放在太平间的尸体往往不出三天就会变成一堆白骨,腐烂的很严重。而且晚上,门卫经常做梦,梦到一群看不清脸的人叫他们开门,放他们出去。
虽然没有伤亡,但每个人内心都十分恐惧。直到有一天,有一个老头,身穿一身布衣,头戴斗笠,来到医院。
那个老头围着医院转了两圈,一直摇头,对医院的人说,你们这里的太平间是不是在顶楼?医院的人都点头。那老头又道,你们这里每天晚上都闹凶?就是听到顶楼有奇怪的声响,而且太平间的尸体不出三天,就会变成一堆白骨?
医院的人都惊讶了,这些事情只有他们内部的人知道,没有对外公开,这老头怎么知道的?那老头道,你们这家医院的风水十分不好,几百年前,这里是一座乱葬岗,孤魂野鬼无数,个个怨气冲天。要想镇住这里的怨气,这块地应该建拜佛祖的寺庙或者派出所这种官府衙门。
医院人来人往,每天有人出生、死去,阴阳极不平衡。而且停放尸体的地方竟然在顶楼,尸体高悬,接触不到地气,很容易闹凶,这样怎么能太平呢?再说这家医院,本来就是阴气较重之地,建在这满是死人怨气的地方,岂不是更加雪上加霜?
原本那些死去尸体,除了自然死去,对这个世界已经毫无留念以外,其他的尸体死前要么被害死,要么走的心不甘情不愿,对这个世界还保留着强大的眷恋和未了的心愿。本来一般来说他们死了以后很难回来作恶,可偏偏遇到那些曾经乱葬岗的怨气怨念,两者结合,变凶了。
所以每天晚上听到顶层传来奇怪的声音,是他们那些鬼魂回来了结心愿。可是顶层被锁住,接不到地气,那些鬼魂这能徘徊在顶楼。这也就是为什么门卫们会梦到那些梦的原因。而白骨化的尸体更好解释了,怨气散不去,又不能及时入土为安,尸体被那滔天的怨气侵蚀,自然很快白骨化。
而且长久以往,这些怨气久久不散,很快会影响整个医院的人。活人会容易生病,出生的婴儿容易死亡,产妇容易难产等等一系列的事情。
而解决办法有三个。一,找法师去除这里的怨气。不过这里的怨气时间太长,太强了,极少能找到有能力的法师。所以第一条不行。
第二条,拆了医院,不过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就算拆了医院,这块地也不能建其他建筑,连坟场都不能建。院长花了很多钱才建好的医院,心中自然不情愿,也不忍心看着这么大的地方荒废。所以第二条也不行。
那就只剩下最后一条,不拆医院,扩建地下三层,地下二层建停尸房,最后一层不能放尸体,虽然尸体要接点地气,但也不能太靠近地面,会出新的问题。最后一层除了尸体不能放,剩下的虽医院自行安排。
将太平间转移到地下后,老头又告诉大家,最顶层先不要动,买点阳光点的植物,比如向日葵等,摆在最顶层,打开所有窗户和门,通空气和晒晒太阳,等一个月在住人。还有一点,晚上的时候,通往地下的楼道不要锁住,医院所有出去的大门打开,不能锁。
当时所有人都很好奇为什么有这一点要求,不过老头没有说原因,只是交代完后,就离开了。不过走的时候,在楼顶地上贴了一张白纸。医院按照老头交代的做,果然,医院又恢复了平静。
不过有人却发现地下停尸房经常丢尸体,隔一段时间就会自己回来。所有人都明白了老头最后嘱咐的那点,原来打开门,就是为了让这些尸体自己出去。
虽然不知道这些尸体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但所有人都一直认为他们去完成自己想要完成的事。这件事虽然恐怖,但并没有人伤亡,医院也就放任不管了,晚上的时候基本没有去地下停尸房,而且丢了尸体也不会大惊小怪,因为他们会自己回来。就算晚上看到有奇怪的人影也不要上前,更不要跟着,因为那也许是离奇走失的尸体。
沈博然和南杰蹲在地上的白纸面前,看着纯洁安静的白纸,沈博然好奇的问道:“这就是那张白纸?”
南杰点头:“是的。”半开玩笑半严肃道:“这可是医院的宝贝,镇院之宝,你以后千万别弄坏。”
沈博然笑道:“这我知道的。”起身拉了御南杰一把,问道:“所以,你刚才说的就是医院停尸房经常丢尸体的原因?难怪之前见到那几个放尸体的护士那么紧张害怕,原来是怕遇到准备回来或者离开的尸体。”
南杰道:“你以后也要小心点,千万不要遇到那些东西,之前有人撞到过,结果死了。”
沈博然惊讶:“杀人灭口吗?那东西这么凶?”
南杰道:“所以才让你小心点。”
沈博然点头:“我知道了。”
又在楼顶和南杰聊了一会,两人就下楼各忙各的去了。乘着还没完全天黑,沈博然去了地下停尸房,走到一个拐角处,沈博然悚然发现前面有个摇摇晃晃的黑影,一联想之前南杰说的话,连忙闪身躲到墙后。
沈博然心道,自己运气也太不好了吧,竟然撞到了这事。
沈博然看着那个摇晃的人影,只觉得眼熟,眼睁睁看着那个人影走进了解剖室,沈博然才恍然大悟,难怪眼熟,原来是解剖室的那具尸体。
等了几分钟,沈博然才走了出来,进了解剖室。看着躺在桌子上盖好白布的尸体,沈博然内心有点纠结,要是没看见那一幕,他估计以为这是一具正常的尸体,毫不犹豫的进行解剖了,可是,现在……
沈博然长叹一口气,拿开白布,沈博然目光落在尸体的右手上。之前的手是握住的吗?沈博然也顾不了这么多了,费力扳开尸体紧握的右手,发现里面握着一个发卡,粉色的,像小女孩用的。
沈博然拿起发卡,疑惑的看了一眼尸体,出去这么长时间,就去拿一个这个东西?说来奇怪,自从沈博然拿起发卡后,屋内的空气似乎骤减,变冷了许多。沈博然暗道奇怪,余光一瞥,看见尸体的手动了动。
沈博然一惊,连忙去看,手指轻微颤抖,眼睫也轻微的抖动,似乎下一刻就要睁开眼睛了。不是吧?他要醒了?!可是他不是才回来吗?
忽然,脑海中闪过什么,沈博然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发卡,又看了看抖动着的尸体,瞬间明白了。他将发卡重新塞回尸体手中,放回去的瞬间,沈博然清楚的看到,那只右手紧握起来,死死握住发卡。
之后,空气中的那股阴冷也散去了不少,尸体也不再抖动,平静了下来。沈博然抹了一下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心道,自己还真是接了个危险的差事,刚才那一幕真是让人胆战心惊,这让他怎么去解剖?就怕一下刀,尸体就睁开眼睛,把自己杀了。沈博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最后又看了一眼尸体,离开了解剖室。
两天后,沈博然来到副院长办公室提交了尸检报告。
“做的不错,看来我没有信错人。”副院长看完报告,抬头对沈博然赞道。
沈博然笑了笑。“没问题就好,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副院长点头:“这两天辛苦你了,去休息吧。”
沈博然点头,道了谢,离开了办公室。一出门就看到站在门口等待的御南杰。
南杰见他出来,微微一笑:“怎么样?”
沈博然也笑了笑:“没问题。”
南杰点了点头:“那就好。”
沈博然道:“这次还要多谢你,不然肯定完不成任务。”
南杰轻笑:“没什么。”
那次离开解剖室后,沈博然就一直疑惑尸体手中拿着的发卡。当晚打电话让吴昊帮忙查一查死者的家庭背景,吴昊很快给了答复。
死者半个月前家里出了事,五岁的女儿从家里的楼顶不慎坠落,现在在医院接受治疗昏迷不醒,而他妻子得癌症,在女儿出事三天后,病逝了。
在这种双重打击下,死者整日嗜酒消愁,每天醉的浑浑噩噩的。就在死者出事的那天,医院也传来了噩耗,他的女儿死了。这一家人就这样离开了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