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草草吃了点东西,李峰便带着平时打猎用的大刀和弓箭出门了,前往后山。
后山,整个森林的一个入口,其他地方多是悬崖峭壁,一条河流近乎围绕着整个森林,从东北方向流向西,再折向东南。可以说,这一整个大山是被这条河流包围着的。
李峰,背着大刀和弓箭,进入后山。此时,雨停了,昨夜又是一夜的大雨,昨天原本还算好走的山路,这会儿已经是七零八碎的,到处都是流水冲击而出的小沟壑。
那些常年有人走的路还好,走的人多了,雨水一冲,露出下面的沙石,一颗颗的拇指大小的石头,这样的路好走,不容易滑倒。但是也有的地方的路,是泥泞遍布。李峰沿着崎岖的山路缓缓前进,走了一段路程后,改走小道,这些小道一般都是村里面的猎人根据猎物活动留下的痕迹走出来的。小道上杂草遍布,加上昨夜一晚上的大雨,现在走起来要格外小心,因为会脚下受力不均,重心不稳。道路两旁还有村民们设置的一些陷阱,竹子做的竹枪或者铁木头削成的木枪,倒插在陷阱里面,上面再铺一层杂草,就等着猎物一不小心滑倒或是踩到上面去。
小心翼翼的避过那些陷阱,来到自己设置了几天的一处陷阱,看着陷阱只是被雨水冲了一些泥沙带走一些杂草树叶的痕迹,还是几乎完好无损,李峰心里明白,这处陷阱又没有收获。
一处接着一处,都没有收获,有一处陷阱还被雨水冲毁了,李峰不得不花费了小半个时程,重新布置一遍。五处了,一无所获。还有最后一处,这里是靠近大山中心的一个小山谷的出口处。
远远看去,谷口就像一座半开着的参天大门,大门是绿色的,碧绿的,翠绿的,雨后的那种新绿。大门里面是一缕缕的仙雾,在无声的翻滚着,白茫茫的一片。远处时不时的传出一声兽吼。
潮湿的空气中,带着一丝丝的血腥气息,不知又是那个倒霉的沦为其他走兽的口中食。又或者是……李峰小心翼翼的靠近着谷口,紧了紧身上的衣物,脚下轻轻的但又十分快速的移动着,一面一双眼眸紧紧的盯着谷口方向,一有异动就准备马上转身逃跑。
幸好的是,这一带的风都是从谷口向外吹的,从古至今,一直如此。
俞是靠近谷口,李峰的心跳俞是强烈,这里已经可以十分清晰的听到那兽吼声,还有隐约的撕咬声音,咀嚼声。按照附近村子的说法,那是王者在进食,一头王兽就在谷口附近进食,想想,万一被发现了,王兽出来了,自己那未出世的孩子可就没了父亲了,孩子他妈就没了丈夫了,这以后的日子少不了受人欺负。不得不小心谨慎啊。
随着距离的拉进,闻着鼻尖愈来愈浓烈的血腥气味,李峰的心渐渐的冷静下来了,他想到了许多,想到了,自己中落的家道,想到了对自己不离不弃的妻子,想到了,自己的儿子,虽然他还没有出生,但是并不妨碍自己想象,自己的儿子必定是一个可爱的小家伙。同样的,他也想到万一……。
陷阱,不是完好的,有猎物挣扎的痕迹。李峰心中一阵激动,终于,有收获了,接连半个多月没有打到猎物,地里的庄稼都泡烂了,家里面粮食就快没了,今天终于有了收获。
兴奋之余,李峰没有忘记临近的威胁,三步并做两步,快速来到陷阱边,扒开已经堆满树叶的小坑,入眼是一只肥硕的兔子,被陷阱困了一整夜,挣扎了一整夜,精疲力尽,然后被雨水浸泡了一夜,此时已经是奄奄一息了,入手冰凉冰凉的。
手中掂量着,估摸着得有20来斤,去除内脏皮毛,得肉十三四斤吧。心中默默想着,这也只够三四天的口粮啊!
当下,默默地收拾取出猎物,用刀柄敲晕,再重新布置了一番陷阱。看了一眼谷口,耳边听着伴随撕咬鲜肉的吼声,微微思索片刻,转身离去。
中午,李峰从身后的取下猎物,提着已经断气的兔子的两只后腿,“素锦,我打到猎物了,你快看,一只大白兔子”。临近家门,李峰就大声喊着。“今天运气不错,没下雨,而且啊,前两天布置的陷阱起了作用了,终于捕到猎物了,这兔子可真肥,比以前打到的那些都要壮不少呢!”。
“峰哥回来了,大老远的就听到了你的大嗓门”。看见李峰走进来,白素锦停下手中的织布,走了过去,接过他手中的兔子,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转身帮他解下刀箭和蓑衣,看到没有受伤便放心了。
“你歇一会,我去把这兔子弄了,中午就吃这兔子肉了,做个……做个兔子汤好了”,微微一笑,活动了一下酸酸的手臂,白素锦拿起桌子上的大兔子,转身就往厨房去了。
午饭,红烧兔肉,然后一份兔汤,再加上一些简单的米饭,这顿饭是近半个月来吃的最好的一次,也是最饱的一次。平时都要节衣缩食,担心吃完了,没有下一餐,今天,丈夫带回来了猎物,索性就多做了一些。
吃完饭,帮着妻子把碗筷收拾了一番。休息了一会。李峰道:“素锦,下午就别织布了,把那剩下的兔肉烟熏一下,或者回锅腌制一下,这天气,我担心存放不了多久……”,犹豫了一下,又说到:“我上午没往深处去,下午再去看看……,应该还可以捡到一些……”。想起那谷口里的撕咬声和吼声,还有老人们以前讲的故事。
以前饥荒的时候,有人在谷口听到兽吼和王兽进食的声音,第二天,冒死摸进去,捡回来好多残肢败腿,又或者其他零碎的兽肉,然后制成肉干,就这样撑过了饥荒。
这个故事,附近几个村子都知道,口口相传,但是极少有人会这样做,即使这个故事是真的。除非真的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
“峰哥,你,你要进哪里去吗?不可以!我不同意你去。家里面还有粮,还有好几天的,没必要去冒那个险啊,要是你……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的,我……我和孩子怎么办?”听着李峰说要去那个山谷,白素锦两眼微红的看着他声音微微颤抖道。
看着妻子泪眼朦胧,李峰心里也是一阵无奈。他心里明白,今天只是运气好,刚好是王兽的进食日,还恰好在谷口,不然一般哪里有猎物会跑出山谷的。看看近半个月打猎的情况就知道了,附近就这么几十里的山林,再往里就是山谷哪一块了,几十里的山林,周围有三个村子,王家村,雷家村,以及李家村。三个村子,三百来号人,几个月都在打猎,补贴家用,山林里面的野兽都差不多没了。所以,近半个月来,很少听到有那一家人打到猎物的。
“安心啦!我不会有事的,你男人我还没活够呢!昨晚不是说好了的吗?再说了,这雨还不知道要下多久呢,这两年收成都不好,如今又是暴雨连绵,孩子也要出生了,我得准备好东西,不能苦了你,还苦了孩子啊!”心下虽是无奈,但是李峰还是微笑着擦去妻子眼角的隐隐泪水,用力抱了抱妻子。
“我走了,别担心啊,我晚饭之前一定回来”。不给白素锦说话的机会,抓起蓑衣,刀箭就出门,同时边走边将蓑衣**好。他怕,他怕再都看一会泪眼朦胧的妻子,多听一句担心,他会不舍,会不去冒风险,但是不去也不行啊!去了,可能是葬身兽腹,也有可能是有惊无险,换来的是,孩子平安出生,身强体壮。
一路疾驰,避开各种陷阱,狂奔几十里山路,以李峰的修为,不禁有些气喘吁吁。
谷口渐进,没有丝毫声音传出,只是浓郁的血腥味不曾变过,还略有增加。谷口处,查看了一番陷阱,发现没有猎物的痕迹。于是,没有犹豫扭头就进了山谷。
悄无声息,蹑手蹑脚的行进了五六分钟后,循着血腥味来到了一片开阔地。引入眼帘的满地的血色,鲜红的血液在流淌,低洼处汇成一个个小血池,四周本是青翠的草地,还有零星的灌木,此刻却是,草皮翻起,血色掩盖了草色,灌木也是尽数被折断,上面挂着撕断的肠子,内脏等等。完全是一副血色世界,可以想象,这王兽的一餐盛宴是多么的血腥暴力!
躲在旁边观察了片刻,确认没有王兽和其他兽类的身影,看着场中散落四方的肉块,身形一动,便弯腰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