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凌霄扫了他一眼，淡淡说完后半句，“身为一国储君，却如此轻易被人蒙骗，日后若是有机会当上皇帝，天下到底是落在太子手中，还是魔教手中？是不是还会继续被奸人蒙骗？”
“不管是哪种情况，综上，太子殿下确实不堪为储君人选。而太子殿下的罪责孰轻孰重，还需要调查后，确定是哪种情况才能决定。”
这话一出，太子面如死灰。
诚王简直要拍手称快，说的太好了，战凌霄真是一句话就说没了一个太子之位。
皇帝点点头，“战凌霄说的不错，太子确实不堪为储君人选。即日起，废除太子储君之位，责罚去太庙思过三个月。”
太师一口老血喷了出来，昏倒过去不省人事。
太子瘫软在地，“父皇开恩……父皇开恩……”
皇帝面无表情说道，“战凌霄查获江南逆派案有功，即日起任命为都察院左都御史，全权主查江南逆派一案。”
“臣遵旨。”
还不到一个月，战凌霄就官复原职了，而太子，完了。
“战凌霄，太子确实识人不明，但是他没前一个废太子那么狠的心，你，明白吗？”皇帝望向战凌霄，语重心长。
战凌霄说道，“臣明白。”
也就说，皇帝希望最终调查的结果，是第二种情况。
太子废了，但是其他的罪责，从轻。
无关紧要，战凌霄的目的，达到了。
正月京城的街上格外热闹，各种摆摊子的吆喝卖小吃的，熙熙攘攘。
今日张子茵和冯梅梅一起来找沐雨晴姐妹玩。
几人漫步在京城街头，就见有士兵在城墙四处张贴皇榜，张子茵好奇地拉着沐雨晴一起去看。
“什么？太子被废？江南布政使是魔教逆派的人？江南涉案官员商人多达八千，天啊天啊……雨晴你快看，这皇榜上写的简直不敢相信……”张子茵惊讶说道。
沐雨晴也有些惊讶，但是惊讶的只是都察院办案的速度，看着最底下的那一行字。
“由都察院左都御史战凌霄主查此案……看来战公子官复原职了。”
“恭喜恭喜啊……”陈云朵笑吟吟说道。
沐雨晴俏脸一红，“他官复原职，恭喜我干什么……”
围观的百姓们也在纷纷惊叹，一国储君就这么被废了，确实是一件轰动全天下的大事。
“太子怎么和魔教扯上关系了？哎，上一个太子也是这样，魔教真的这么猖獗吗？”
“反正现在这个太子一向没什么美名，就听说他贪图女。换诚王和忠王都比他好，是我们的福气啊。”
“对对对，我支持诚王……诚王爱民如子，到处赈灾、抗洪，哪里有需要，他就去哪，可比那个只会坐在皇宫里贪图享乐的太子好多了……”
“我也觉得诚王好，看看南大街的那座桥，就是诚王自掏腰包给大家修的……”
“忠王其实也不错，为我们东陵开疆拓土，赫赫军威，让敌国不敢侵袭。”
“不过我还是支持诚王，只怕忠王是个穷兵黩武的君主，那咱们老百姓的赋税徭役又重了。还是诚王体贴咱们……”
老百姓们一边看着皇榜，一边指指点点。
沐雨晴听见他们的议论声，略有些感叹。
诚王不愧是天下闻名的贤王，如今太子一倒霉，连普通老百姓都希望他上位。
他获得了文官士林的支持，在士林的舆论之下，老百姓们只知道诚王虚伪的表演。
其实这一切不过是他为了获得民心故意的伪装，真正的诚王并不在乎百姓们的生死，他只在乎自己能获得什么。
正在此时，几个官兵追着一个女子跑了过来。
那女子披头散发，非常狼狈，慌不择路。
身后的官兵一边喊一边追，正好就撞在了沐雨晴面前。
沐雨晴一眼就认出了她，罗圆圆。
沐雨晴见她就要从自己身边跑过去，轻轻伸出脚一勾，罗圆圆就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在后面追的两个官兵连忙冲上来将她押住。
“这位小姐，谢谢你相助！”抓人的官兵对着沐雨晴客气说道。
沐雨晴等人一身矜贵气息，一看就是勋贵千金。
“不用客气，只是举手之劳。”沐雨晴淡淡一笑。
罗圆圆这才看到沐雨晴，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愤恨说道，“沐雨晴，竟然是你。”
沐雨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沐雨晴，我家是无辜的！什么勾结魔教，是战凌霄为了你构陷我爹。都是假的，我爹不是魔教逆派，我们罗家不是罪臣。”罗圆圆情绪激动怒吼。
沐雨晴抿唇，“不管事实如何，过程怎么样，罗圆圆，成王败寇。”
“沐雨晴，我不甘心！我明明出身比你尊贵，我是太子侧妃……我……”
罗圆圆卡壳了，她想证明自己比沐雨晴厉害，但是除了家世拿不出任何优势。
“明明我才是江南第一，如果没有你就好了！为什么你不早点死了，处处压我一筹，抢我的江南第一，抢我的上品闺秀，抢我的殊荣，还抢我喜欢的人……”
此时此刻，罗圆圆再没有一直以来的温柔大方，心中的不甘和怨怒，熊熊燃烧。
如此打击之下，口不择言。
沐雨晴淡笑看着她，“你爹是不是真的魔教逆派，我确实不知道。不过，你家会这么倒霉，我倒是可以肯定地告诉你，确实是我布置的。”
“你还记得那个求过你的闺秀吗？她让我给你带一句话，两个字，活该。”
罗圆圆被气的杏眼圆凳，喉咙里发出赫赫的声音想要冲上来打沐雨晴，两眼一翻，气晕了过去。
两个官差立即把她拖走了。
“就这么点承受能力，还来我们雨晴面前找打击，真是自作自受。”张子茵拍手说道。
陈云朵感慨说道，“当初在江南她可嚣张了，没想到也会有今天。”
“所以这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冯梅梅说道。
沐雨晴摇头，“善恶没有报，菩萨很忙没空管我们，报应，只有我们自己来。”
正在几人说话间，东来走过来，说道，“沐姑娘，我们王爷请你去品轩楼一聚。”
这时间大约刚刚下朝，诚王约她见面？看来是因为太子被废的事。
“好。”沐雨晴点点头，转头对着几人说道，“你们先逛着，不用等我了。”
……
华宇华非菲和底下的人并肩走在京城街头上。
华非菲受伤之后，除了宫廷的女医，就是底下的人帮忙看了几次。
如今鬼医不在，看病治伤的重任都归底下的人了。
华非菲也颇会笼络人心，和战凌霄身边的人关系都不错，现在承蒙底下的人治伤，正好今日约了一起逛街吃饭。
“咦，那不是沐雨晴吗？”
华非菲指着沐雨晴，疑惑说道，“她怎么跟着诚王身边的侍卫在一起？”
华宇和底下的人也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
“可能是诚王找沐雨晴有什么事。”
华宇说道，“非菲，走，今儿请底下的人吃饭，老地方品轩楼？”
华非菲的眼神落在沐雨晴身上若有所思，“好啊。”
一路到品轩楼，华非菲发现沐雨晴去的地方也是品轩楼，看见她上楼，华非菲突然笑了一下说道。
“突然想起来，咱们每次都来品轩楼，几样招牌菜都吃腻了。品轩楼对面那家万春楼，据说新推出了一个冬菜，突然好想试试，咱们去对面酒楼。”
“你喜欢就好，都听你的。”华宇说道。
正对着品轩楼，选三楼靠窗的雅间，正好居高临下能看到二楼，而不被对面发现。
华非菲听小厮刚才和沐雨晴说话，二楼天字号雅间。
品轩楼，天字号雅间。
诚王满脸春风地坐在靠窗的位置，饶有兴致地看着窗外飘扬纷飞的雪花，看见沐雨晴来了，唇边勾起一抹儒雅温和的笑：
“雨晴，太子倒了。”
沐雨晴在他对面坐下，“恭喜王爷得偿所愿。今天在街上看见官兵张贴皇榜，围观的百姓们议论纷纷，都希望王爷能成为储君。王爷还真是民心所向。”
“雨晴过奖了。今日的局面，多亏了雨晴你的布局。要不是你说令罗圆圆嫁给太子，如今就算是江南逆派案爆发，也不可能把太子拖下水。”
“这一切都多亏了你，雨晴，你可真是我的福星。”诚王非常高兴说道。
沐雨晴淡淡地笑道，“为王爷尽力，不过是雨晴该做的。太子能倒，还是要谢谢古紫烟小姐，让太子娶了罗圆圆。”
提到古紫烟，诚王的脸顿时变得阴郁。
自从那日看见古紫烟……身子出现在太子帐篷的塌底之后，诚王就对她极其厌恶了。
他的女人被别人碰过了，他嫌脏。
但是因为现在还需要依仗大学士，所以表面上还是对古紫烟如旧。
古紫烟最开始还担心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之后，诚王会疏远她。
结果诚王不仅没有疏远，反而多加安慰，让她不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但是在沐雨晴面前，却难以掩饰对古紫烟的厌恶。
“不要提她。”诚王淡淡说道。
沐雨晴一看诚王这反应，心底更加明白古紫烟确实是被别人玷污了，不知道送子草的效果如何。
如今距离冬狩也有一个月了，如果古紫烟怀了，此时应该能查出来了。
再拖下去，古紫烟自己先发现不对劲，那可就不好玩了。
沐雨晴想了一下，最近是该找个时机，探一探古紫烟是否怀有身孕。
诚王说道，“雨晴，罗家是魔教逆派的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不然怎么会提前让太子和罗家撇不清关系，最终落入我们的陷阱呢？”
“嗯……都察院的消息广，和战公子闲谈的时候，无意间听他提到了这件事。”沐雨晴把一切推在了战凌霄头上。
不然未卜先知太夸张了。
“和我猜得差不多，本王就知道，一定是都察院的消息。”诚王扬声笑了笑，目光灼灼看向沐雨晴。
“雨晴，为了我们的大业，只能牺牲你，委屈你，留在战凌霄身边，替本王多多探听消息。如果下次再有和这次一样的情报，咱们依葫芦画瓢再来一遍，那忠王也就倒了。”
沐雨晴心底一阵恶心，脸上笑容浅淡，“王爷放心，雨晴会留意的。”
“雨晴，我让你留在战凌霄身边，是不是委屈你了？”
诚王突然叹了口气，“本王那日本来也是要救你的，来迟一步，被他占了先，如今也只能让你顺势留在他的身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