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顾忌着还没有成亲，他肯定不会这么简单放过她。但即便如此，唇肿了，脖颈间也都是他的烙印。
根本没办法出门了，这两天只能蒙着面纱。
“别偷看我，不然本战公子不肯定一定把持的住。”战凌霄翻着手中的书卷，头也不抬淡淡说道。
不过小美人坐在对面，目光灼灼看着他，很难转移注意力。
“我听说有女人爬你的塌，你都面不改让手下把人扔出去。”
沐雨晴羞恼说道，“就你这……传言肯定有误！”
战凌霄抬眸看她，唇边勾起一抹笑，“如果那女子是你，传言确实有误。”
如果是她，他就不会扔出去了。
沐雨晴又被他将了一军，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人情话却如此好听
日照当空，更漏声声，午时。
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两刻钟，而沐雨晴和董子礼他们约的也是这个时间，不过，沐雨晴也没离开，对着门外喊道：
“绿萝，去品轩楼知会董公子他们一声，我便不去了。”
“是。”
战凌霄看她难得的这么自觉，挑眉看她。
“看什么看！”沐雨晴瞪了他一眼，绷着脸说，“我饿了，不想走路。”
战凌霄眸光里便有了几分笑意，扬声道，“战野，传膳。”
精致的佳肴摆在梨花木桌上。
菜并不多，只是简单的三菜一汤。但是每个菜，都是她喜欢的口味。
在江上同行一个月，战凌霄已经知道她的喜好。
特意命人准备的她喜欢的菜，两人坐在一起，就像是夫妻又像是朋友，一边吃着饭一边随意说着话。
战凌霄是个冷傲寡言的性格，但即便只听沐雨晴说话，心底就觉得很高兴。
对一个人的喜欢有时候只是那么简单。
想看见她的脸，听见她的声音，让她的脸上扬起笑容。
“……古紫烟的鼻子都气歪了，所以我也就加入了沐彩衣那边……”沐雨晴正在跟他说着自己在秀院里发生的事情。
其实战凌霄每天都派人盯着她，完全就是一个盯妻狂魔。
沐雨晴每天去哪，做了什么，都被他尽收眼底。
全是他知道的事，再听她说一遍，也一点都不会觉得厌烦。
看着她，似乎，这辈子都不会腻。
战凌霄举箸给沐雨晴夹菜，放在她的碗中。
沐雨晴最开始还要客套现在早已经习以为常，自然而然就夹起碗里的菜吃了起来。
就像她以前在他面前小心翼翼的拘谨，但是如今也是谈天说地，不怕自己那句话得罪他。
皇城暗流涌动，皇室尔虞我诈，朝堂步步陷阱，书院明枪暗箭，他们都是各自有太多事情要做的人。
但是此时此刻，却只像是寻常百姓家的夫妻，一个很平静的午后，吃饭，闲话家常。
温馨，平淡，简单。
“说起风知筠，战公子，你知道蒋家有几位千金吗？”
沐雨晴终于想起了这个问题。
战凌霄说道，“一个。”
“风知筠？”沐雨晴黛眉轻蹙。
战凌霄挑眉，“不然呢？”
“那，风婉然这个人，战公子知道吗？”沐雨晴想了想，问道。
战凌霄想了一下没有印象，不过都察院有朝中文武百官家世资料，冲着战野招招手，“查一查蒋家。”
不过片刻，战野就拿着一页纸笺回来了，呈给战凌霄。
“给她。”
战凌霄看也没看。他对其他闺秀没兴趣。
战野便恭敬地把纸笺呈给了沐雨晴。
沐雨晴拿起看了一下，眸光闪过一丝了然，上面写着，“蒋家嫡女风知筠，庶女风婉然。”
战凌霄看沐雨晴对蒋家很感兴趣，说道，“今年秋，皇上有意给诚王和忠王指婚。诚王没有定下来，忠王已经初定蒋家嫡女，不出意外，下个月就会有圣旨赐婚。”
但是出了意外！
沐雨晴一下子全部明白了。
为什么她前世没有见过风知筠，那就是在赐婚之前，风知筠就死了。
蒋家唯一的嫡女死了，但是和忠王的联姻势在必行，也就只好临时把风婉然过继成了嫡女，代嫁。
前世三皇派之争，太子可谓是自作自受，而忠王……
完全就是被东郭诚坑了。
因为，风婉然是东郭诚的人。
前世东郭诚并不完全信任沐雨晴，比如风婉然这颗棋子，沐雨晴也一直都不知道。
直到东郭诚成了太子，忠王以谋逆罪被皇上贬为庶人，蒋家完了。
但是风婉然却被东郭诚金屋藏娇，后来被她无意间发现，这才知道原来，忠亲王妃，竟然是个奸细。
身为王妃，她和忠王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本来不该这么做。
但如果她在蒋家毫无地位，是靠着东郭诚扶持才坐上王妃之位，那么……一切都说的通了。
一瞬间，沐雨晴前世今生的记忆全部贯通了。
“怎么？”战凌霄看着沐雨晴，挑了挑眉。
沐雨晴回过神，看着他说道，“战公子，风婉然是东郭诚的人。忠王和风知筠联姻，但是东郭诚会让忠王最后娶的人，只能是风婉然。”
战凌霄眸光一凝，“你确定？”
“线人告诉我的。”沐雨晴一脸理所当然。
旁边面无表情的战野抽了抽嘴角。
战凌霄不由好笑，但也没有追问，说道，“风知筠得罪你，你要救她？”
“她的生死无所谓，但她活着就能破坏东郭诚的计划，而且也会让忠王成为对付东郭诚的前锋。”沐雨晴说道。
战凌霄嗯了一声，“我会派人盯着。”
无需多言，一拍即合。
……
从别院回来之后，沐雨晴又开始了忙碌的生活。
筹办皇帝寿宴要忙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又过了十来日，那人送来了一百个绣娘做的绣品。
沐雨晴又要忙着做山河舆图的绣品，更忙了。
风知筠那边有着战凌霄盯着，沐雨晴很放心。
一旦东郭诚那边有了动静，定然逃不过战公子的眼线。
做完了山河贺寿图绣品，沐雨晴忙的压根没时间自己送去，交给了绿萝，便又一头扎在了秀院里。
品轩楼里，忠王爷已经在天字号雅间等着了。
上一次沐雨晴等他，这一次换成了他等沐雨晴。
忠王爷已经想好了等见到蒙面女子之后，要怎么问她的名字。
正在思索间，就见绿萝带着两个侍卫，抬着一个大箱子进来了。
“这是我们小姐让奴婢送来的，公子请清点。”绿萝说道。
底下的人打开了箱子验货，不住惊叹。
忠王爷却没太关注绣品，而是诧异问道，“你们小姐呢？”
“小姐繁忙，无暇前来，便让奴婢来送货了。”绿萝说道。
说完，福身退下。
底下的人说道，“王爷若是想知道那是哪家姑娘，不如让奴下去查一查？”
“不必了。”忠王爷摆手，视线落在了绣品上，倒是越看越满意。
这小女子没有前来，那就是不愿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东西送来，银货两讫。
追查也没什么意思，不过心底却不知不觉多了一抹倩影。
……
坐落秀院南边，主殿之外还有左右两个院子，称为左殿右殿。
古紫烟派系占据左殿，沐彩衣派系占据右殿，彼此井水不犯河水。
但花园长廊都是相通的，抬头不见低头见。
“哟，古小姐在赏花呢？”
沐彩衣刚好进来看见古紫烟悠闲坐在花园里，似笑非笑打了个招呼。
此时沐彩衣身后跟着四五个闺秀，连同沐雨晴在内，有人手中拿着书册，有人拿着绸缎，有人拿着盆栽摆设。
全部都是寿宴要用的东西。
沐彩衣这次憋足了劲要把差事办的漂漂亮亮，在皇帝皇后面前露脸。
“呵，有这个时间跟我说话，不如多花点功夫在寿宴上。到时候出了差错，还要连累我们跟着你倒霉。”古紫烟针锋相对说道。
沐彩衣笑的格外虚伪，“古小姐说的对。我们这忙的昏天暗地的，哪像古小姐这么清闲，能够坐在这里赏赏花，晒晒太阳，无所事事，真是悠闲地令我羡慕不已。”
“能者多劳。”其中一闺秀笑道，“彩衣最近真是辛苦了。”
沐彩衣脸上笑容格外灿烂，说道，“哎，这可是没办法事。筹办寿宴这么多事呢，里里外外都要我拿主意，不像古小姐什么事都不用干，乐得清闲。真是羡慕，走，咱们抓紧时间了，可没这闲工夫在这啰嗦。”
沐雨晴就在一旁静静看着，并没有参与她们的斗嘴。
这些对她来说太幼稚了。
沐雨晴要对付一个人，就闷闷地直接把对方整死。
说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又不能一击毙命，只会给对方警惕和反击的时间，简直很蠢。
古紫烟气的脸都青了，恶狠狠瞪着沐彩衣，瞪完又更狠地瞪向沐雨晴。
沐雨晴被她看的莫名其妙。讥讽你的人是沐彩衣，看我干什么？
沐彩衣等人一走，古紫烟就一拍桌子，气呼呼说道，“沐彩衣这个女人，小人得志，在我面前嘚瑟。气死我了，得了便宜还卖乖，竟然嘲讽我！沐雨晴更是混账，要不是她，我怎么会输给沐彩衣！”
“谁惹了紫烟姐姐，发这么大的脾气。”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罗圆圆浅笑走了过来。
罗家是中立派，但因为罗圆圆的爹和古紫烟的爹当年都是在翰林院同朝为官，交情很好，她和古紫烟的私交也很不错，故而也常和古紫烟搅和在一起。
“圆圆你来了。”古紫烟看见她，稍稍压了心底的怒气，说道。
“还不是沐彩衣沐雨晴那一对贱婢姐妹，竟然在我面前耀武扬威，气死我了。”
罗圆圆笑道，“原来是为了这个，我当是什么事呢。沐彩衣家世不凡，不好下手。不过沐雨晴，不过是一个州府破落户的千金，现在抱上了沐彩衣的大腿，就以为可以在书院横着走了。但是有些规矩，就是沐彩衣也护不住她。”
“喔？圆圆你有什么主意，能够整整这个贱婢？”古紫烟眼神一亮。
罗圆圆柔声说道，“紫烟姐姐，明日就是太师的讲学。寻常的讲学若是缺席，倒还能网开一面，只是降品，但太师的讲学，若是缺席，那沐雨晴就会被秀院剥夺品阶，赶出去！”
皇室为了表示对秀院的重视，每三个月有一次讲学，让朝中重臣或者后宫正妃主讲，以示秀院的尊贵。
而书院也是尤其重视，若有人敢在这种时候缺席，就会剥夺品阶，赶出书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