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毕竟有这一层救命的关系在，谁要是真的欺负沐雨晴，战凌霄也不可能坐视不理。
对救命恩人不闻不问，这也太难听了。
“雨晴明白。”沐雨晴淡淡一笑。
心底微暖。
他想照顾她，又不想因为他的身份给她带来麻烦。
所以，用了这么一个折中的办法。
沐雨晴其实没想到，他会抛出救命恩人这个说法。
真要算起来，她还欠他不知道多少条命没还清。
战凌霄转身便走，华宇那边和陈云朵关切询问了几句，一道离开。
沐雨晴姐妹搬到了南大街的沐家别院，马晓茗带着沐彩衣探视过一次，表面上维持了亲戚关系。
沐彩衣虽然不屑于理沐雨晴，但是碍于沐杰仁被战凌霄抓走了，还是做好了面子功夫。
要是沐杰仁没有骂那句混蛋还不至于犯在战凌霄手里，这么被动。只能说活该倒霉。
眨眼间，秀院开学了。
沐雨晴姐妹一起去书院，拿着玉牌在书院的礼官那里入籍了，从此便成了秀院闺秀。
“沐姑娘？”身后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
沐雨晴回头一看，一袭烟霞银罗长裙的女子，正是在江上有过一面之缘的童颜妙。
“童姑娘。”沐雨晴冲着她笑了笑。
童颜妙笑道，“我也刚来，就看见你们。正好，我以前常来这儿玩，对书院比较熟，咱们一路。”
“那就谢谢童姑娘了。”沐雨晴浅笑。
仨人结伴同行，言语间互报了家门。
原来童颜妙父亲原本是京官，两年前才调到行省，故而她对皇城和秀院都很熟悉。
“书院今日不开课吗？怎么人这么少。”沐雨晴随口问道。
陈云朵说道，“三姐姐，这么多人，不少了啊。每一省不过百人，我看这里到处都是人影。”
“云朵姑娘倒是说错了，往日人更多。”
童颜妙笑着解释说道，“虽然行省是三年一选，但是皇城半年一选，要不是每年都有大部分的人离开书院，人还会更多。”
沐彩衣就是去年入选书院，年底大考了一次晋级了，如今是正二品。
皇城闺秀的品阶普遍都比外地的高，很多人都是去年前年入选的，已经大考过一两次。
不像沐雨晴他们，不出意外，要到明年才能大考，在这之前，品阶自然不如她们了。
“原来如此。”陈云朵恍然大悟。
童颜妙说道，“我看你们似乎对这儿的规矩不太了解，那我就班门弄斧了。秀院主殿有十大院，便是咱们考核的前两轮的合共十科，每一院都有数百位学官，不过大多只是挂名。”
“每日都有数位学官坐镇，若是有不懂的地方，尽管请教便是。但你们也知道，书院闺秀众多，学官哪里顾得过来。再加上书院的学官很多都是勋贵名门，不少千金借着请教的名义拉近关系。故而请教学官是要收门槛费的。”
“还收钱？”陈云朵惊讶。
童颜妙神秘一笑，“当然了，秀院没有不花钱的地方。就说藏经阁，一般的书籍可以借阅，但是珍本全是要收银子的，越是珍稀越贵。在秀院，没有银子，寸步难行。”
“王羲之的真迹有吗？”陈云朵震惊问道。
童颜妙笑道，“当然有。这可是天底下闺秀最高学府，没有拿不出的，只有你想不到的。其实这里也很闲散，平日不用来点卯，每七日一次讲学，到时候来大殿听课便可以了。这个万万不能缺勤，否则后果严重。”
陈云朵认真听着，沐雨晴也在和自己记忆中一一核对。
她虽然没来过秀院，但身为太子妃怎么也清楚秀院的规矩。
确实和童颜妙说的一样。
童颜妙说道，“其实这里最重要的是秀院四宫。不过，两位大概不会接触她们，我就不多说了。刚才沐姑娘不是还问，为什么书院人这么少吗？因为秀院四宫中的闺秀出使番邦了，年底之前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出使？”陈云朵感觉自己完全糊了。
童颜妙笑道，“秀院的事可真是说十天十夜都说不完，咱们以后慢慢聊。藏经阁到了。”
……
“小姐，秀院好大啊，奴婢还没见过这么大的书院，好多宫殿，都看花眼了。”红花惊叹说道。
冯梅梅说道，“确实太大了。藏经阁在哪都找不到，咱们去找个人问问。”
正在此时，就看见风知筠和几个闺秀们迎面走了过来。
冯梅梅一看见她，就想起自己被她打的屈辱的场景，眼神愤恨。
但是又得罪不起风知筠，只能恨恨瞪着她。
没想到仿佛有感应一般，风知筠转头一看，就跟冯梅梅愤恨的视线对上了。
冯梅梅连忙低垂下头，假装整理衣衫。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风知筠扭着腰肢走到冯梅梅面前，轻蔑说道。
“我就喜欢看你这种恨不得杀了我，还只能忍下来的懦弱样子。你恨我，有本事你打我啊，本小姐就站在你面前，你敢打吗？”
冯梅梅没想到就看了她一眼，风知筠就上来找麻烦，脸变了又变没敢说话。
“知筠小姐，这是谁啊？竟然敢得罪您？”一个闺秀笑道。
风知筠冷哼一声，“一个贱婢而已。我今儿就教你一个道理，惹不起的人，看见你就该躲得远远的，还敢瞪我？哼，信不信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看你还拿什么瞪。”
风知筠说着，随手抽出发髻边一根碧玉簪子，走近了两步，插在冯梅梅的头上。
“你……你干什么？”冯梅梅脸一白，不知道她这是要做什么。
风知筠啧了一声，“哎呀，我的碧玉簪子丢了，你们快帮我找找，掉在哪了。”
“小姐，您看，在那个贱婢头上。一看就知道是她偷的。”
婢女喜鹊连忙指着冯梅梅说道。
风知筠似笑非笑看着冯梅梅，“哟，没想到被这个贱婢偷走了。看在都是秀院闺秀的份上我也不难为她，喜鹊，拿眉笔来，在她脸上写贱婢两个字，再把她挂在树上，让过往的闺秀们都看看。”
喜鹊脆生生应道，“是！”
“不要！风知筠你睁着眼睛说瞎话，明明是你把玉簪给我的，我没有偷你的东西！”冯梅梅脸大变，惶恐说道。
风知筠嗤了一声，“你算什么东西，本小姐怎么会把玉簪给你？谁看见了？哼。玉簪现在在你头上，就是你偷东西，给我把她挂起来！”
几个婢女侍卫冲上来，一下就把冯梅梅抓住了。
冯梅梅拼命呼救，但是过往的闺秀一看是风知筠，根本就不多管闲事。
冯梅梅求饶，但是风知筠充耳不闻，就是以欺负她为乐。
很快，冯梅梅的脸上就多了两个粗黑大字，“贱婢”。
侍卫们又拿起绳子把她吊着，挂在了树上。
“哈哈哈，看她这丑样子，真好笑。”风知筠笑的前俯后仰。
冯梅梅眼中满是屈辱的泪水，默默流泪。
可恨，如果我也出生名门，就不会被人这么欺负了。
一定要嫁个好人家。
“风知筠，这么欺负人也太过了。把她放下来。”一个清越的男声从背后传来。
冯梅梅泪汪汪看向说话的人，来人一袭绛富贵团松锦袍，手中摇晃着一把折扇，拇指的碧玉扳指在阳光下晃眼。一张英俊而清朗的脸上，眉峰皱起。
风知筠回头一看，诧异说道，“董子礼？你跟这个贱婢认识？”
“是。”董子礼看见冯梅梅这惨淡的样子，闪过一丝怜惜之，对着身边的小厮吩咐道，“竹青，把冯姑娘放下来。”
小厮竹青立即上前去解开绳子。
风知筠气呼呼看了董子礼一眼，倒是也没阻止，而是扫了冯梅梅一眼，阴阳怪气说道。
“我说这个贱婢怎么敢三番五次招惹我，原来是爬上了董大少的塌。得了，既然是董大少看上的十八房小妾，知筠哪能不给这个面子。我们走。”
董子礼眉头皱了皱，不过没跟一个女流之辈逞口舌之快。
而是走到冯梅梅面前，看着她这样，问道，“怎么招惹上风知筠了？没事？”
“风知筠看见我，把一支碧玉簪子插在我头上，非要说是我偷的，就让人在我脸上写字，把我挂起来了。”冯梅梅哭的梨花带雨。
董子礼生气皱眉，“真是太过分了。竹青，去打一些水来。冯姑娘，你先把脸上的字擦拭干净。风知筠现在误以为你跟我有什么关系，想必是不会再刁难你了。回头我再警告她一句。”
“谢谢董公子，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她了，三番五次的找我麻烦。”
冯梅梅感激说道，看着董子礼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董子礼竟然救了她，他真是太好了。
而且，他的身份比自己想象中还厉害，不然风知筠怎么看见他插手，连一句反驳的话都没说。
可是她却不知道冯知筠其实已经很胆大了，对着大儒者的儿子都敢说出那般狂妄的话，她可没见到旁边的那些闺秀的脸上的表情都不太好了。
“对了，冯姑娘，你有没有看见雨晴？哎，我回到皇城就被关在家里了，今天刚出来，没想到碰上秀院开学了，去她家扑了个空，只能来这里碰碰运气。”董子礼说道。
冯梅梅心里一冷，脸上却笑着说道，“想必是去了藏经阁。今日开学，新秀们都要去。”
“哦对，我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董子礼反应过来，说道，“那我就先去藏经阁那边看看，冯姑娘再会。”
冯梅梅连忙喊道，“董公子等等。我也要去藏经阁，不知道地方，不知可能请董公子带路……”
“当然可以啊，走，咱们一起。”董子礼爽朗笑道。
正巧，沐雨晴仨人刚从藏经阁出来，就遇上了董子礼和冯梅梅。
看冯梅梅眼眶红红地，似乎是刚哭过。
沐雨晴冲着旁边的陈云朵低声说道，“冯姑娘脸不大对，你去问问。是不是刚来学院被人欺负了。”
“嗯。”陈云朵点点头，便亲密拉着冯梅梅在一旁说悄悄话去了。
董子礼看着沐雨晴脸上扬起一抹灿烂的笑，“为了庆祝你正式成为秀院闺秀，今天中午我做东，品轩楼招牌菜，随便点。”
“董大少可真是放血了。”童颜妙轻笑了一声，对着沐雨晴笑道。
“沐姑娘，品轩楼是皇城最豪华的酒楼，山珍海味，应有尽有。掌勺的师傅是宫里的御厨退隐下来的，就是满汉全席都能做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