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弟,你先回去吧,我跟悔娘有话要说……”
乐心公主深深的看了悔娘一眼,然后开口,想要将乐轩给支开,有些事情,压在她的心头,这么多年了,实在是不吐不快。
“可是皇姐……”乐轩话还没有开出口,就要被乐心公主支走,自然是心生不满,可是看到自家皇姐那严肃的神情,似乎真有什么事情要好好的商讨一番,是以,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只能是摸摸自己的鼻子,早点离开,回去处理他那御桌上堆积如山的公文去了。
乐心公主手里拿着装有那贴膏药的锦盒,直到乐轩走出去半晌之后,才开口询问道,“云妃娘娘为了乐炫,连这张倾城倾国的脸蛋都不要了,本宫到是想问一句,是真的母子情深呢,还是想替景亲王护好这唯一的血脉呢?”
“公主殿下,您……”对于乐心公主的询问,倒是把悔娘给惊呆了,虽然她和景亲王的事情,在这宫中,属于人人皆知的秘密,可是却从来没有人当着她的面,问她的这个儿子,到底是先皇的孩子,还是景亲王的孩子。
“还是云妃娘娘自己都不知道他的亲生父亲是谁?”不待悔娘把话说出口,乐心公主就又问了一句,原因无他,她也只是好奇,想要知道这位云妃娘娘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乐心公主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问出口,倒是让悔娘不知道该如何答话,或者说不管她怎么答话都是错的,这件事情本来就是说不清楚的,必竟她当初刚刚有孕的时候,除了时时受到皇上的临幸,还已经跟景亲王有染,是以孩子的生身父亲她还并不是很清楚……
“怎么,很是惊讶我是怎么知道的吗?”乐心公主看着悔娘的眼睛,仔细分析她的每一个眼神,想要冥猜她心中的每一个想法。“当初父皇病重之时,你刚刚受孕吧……”
“公主……”悔娘很是惊讶乐心公主所讲的话,要知道,那个时候,公主殿下不过是刚刚过及笄之年,有些事情应该还太懂,可是为何又……
“景王叔在宫外立府多年,府中的妻妾奴婢无数,却没有留下任何的子嗣,难不成,你就从来没有想过其中或许有什么问题吗?”看着悔娘的惊讶,乐心公主又丢出一个问题,询问着她。
“这……”听到公主殿下的话,悔娘先是沉默,接着又说道,“王爷并不是没有子嗣,只是……”
“只是多是夭折……”乐心公主接下了悔娘即将说出口的话,接着又道,中“又或者那个姬妾不守妇道,被景王叔发觉生下的孩子并不是他的,继而亲手摔……”
“公主殿下……”悔娘一声惊呼,没有让乐心公主把那个‘死’字说出口,“您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的如此清楚,是吗?”乐心公主看成着悔娘,看来她并没有多笨啊,竟然还知道这景亲王府里的事情,也许,这景亲王叔是真的很喜欢,或者说是很爱这位云妃娘娘吧。“你以为你当年跟景王叔的事情,父皇就一点儿也不知道吗?”
“什么……”听到乐心公主把一件件的事情给讲出来,悔娘已经是惊骇的说不出话来,尤其是在她听说,当年自己失德的事情,先皇竟然也早已经知道,听到这里,她就更是害怕,那先皇他……他……
“说起来,这也是因为皇权惹的祸,如果不是因为景亲王叔的野心,父皇也不会出此下策……”想到这里,乐心公主也是暗叹一声,虽然现在说这些对于悔娘来说太过残忍,可是如果就让她这一辈子都不知道实情,岂不是更加的残忍。
“难道……”想到一个可能性,悔娘惊讶的看着乐心公主,她说什么也不会想到,以仁慈立国的先皇竟然还会……
“你想太多了……”乐心公主看着悔娘惊讶的神情,顿时明了她的猜疑,“我父皇自小仁慈,就连不是自己血脉相连的弟弟,都照顾的无微不至,又怎么可能对景王叔做出什么事情。”
“那……”
“景王叔是皇爷爷起义打天下的时候,从外面捡回来的弃婴,这件事想必你已知道吧?”乐心公主看着悔娘,问了一句。
悔娘听了乐心公主的话,点了点头,景亲王不是皇家血脉的事情,她虽然也是刚刚知晓,但必竟也算是知晓了,是以乐心公主问出这么一句,悔娘就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
“当初那纸信笺只是说了景王叔不为人知的身世,却没有提起景亲王是何时被皇爷爷从外面抱回来的,”说到这里,乐心公主顿了顿,似乎是在回想当初她的父皇跟她讲的事情,“我曾听父皇提起过,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早晨,皇爷爷是在雪地里将景王叔给捡回来的,因为那时候他们一帮人正在准备起义,有了这一个孩子,也算是一个应景,是以给景王叔取了一个景字——乐景。”
“那……”
“不急,听我慢慢说下去……”听着乐心公主的话,悔娘想要开口问询些什么,却被乐心公主给挥手制止了,“这个景王叔,父皇因为身边没有别的兄弟,自然对于还是个婴儿的景王叔,也是百般疼爱,就连起义成功,皇爷爷登基为帝,也没有落下这个不是亲子的孩子。生怕当年在雪下救下的这个孩子,会因为那冬天的严寒而落下病根,是以还早早就请名医替那个孩子把脉……”
“那……”听到这里,悔娘似乎明白了什么,但是她还是不死心的想要再问一句,“那大夫说王爷他……”
“大夫说,当时天气太过严寒,而景王叔还是一个小小的婴儿,虽然被人救下,但还是受了损伤,伤了肾水,有损阳精,是以如果将来成亲,怕有损人生育,要么没有孩子,要么就是有了孩子,也是多有早夭,恐怕不能成人……”
“说不定凡事早有例外……”悔娘听到乐心公主的话,就不由自己的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如果没有例外,那她的孩子为什么会如此健健康康的长这么大呢。
“没有例外……”乐心公主并不介意悔娘心中那一丝丝的侥幸,继续说道,“当时皇爷爷并不是只找了一位大夫给景王叔诊脉,几乎所有有名气的大夫,都曾经替景王叔问诊过,只不过,因为他的年纪小,当时并没有什么记忆罢了。”
“那……”想到自己的炫儿,悔娘感觉自己的心里就有些发苦,也替景亲王难过,他一直以为炫儿是他的骨肉,才……
“你是想问炫王弟吗……”看着悔娘的神色,乐心公主淡淡的叹了一声,“父皇病重之时,曾把内情详细说与我听,当年宠幸你之前,都曾有人端药给你喝吧……”
“这……”悔娘没想到,乐心公主竟然连这样的事情都知道,那时候的她,不过是刚刚及笄的小姑娘啊。
“当初皇叔偷偷命人将我即将大婚的夫婿盗走,惹的父皇病重,父皇就已经做好了最差的打算,是以才努力让你怀孕,无论如何,皇家的血脉不能混淆。”乐心公主看着悔娘,又一字一句的说道,“不管当时你肚子里的是男是女,如果哪一天皇弟不敌景王叔的老谋深算,那将来顶替皇弟位置的,肯定就是你肚子里的孩子了……”
“这……这太可怕了……”听到乐心公主的话,悔娘是真的吓的够呛,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所处的这个深宫之中,竟然会如此可怕,而那个曾经体弱多病的先皇,又是有着那无比深沉的心机,居然早在自己临死之前,就已经布好了所有的局,等着他们一步一步的往里跳了。
“不管可不可怕,你都已经是身在局中的人……”乐心公主看着悔娘的失魂落魄,眼里却是没有丝毫的怜悯,这也许就是皇宫女人的一个真实写照吧。
“这个东西,我留在这里,你好好想想吧,是要继续留在这可怕的皇宫里,保护炫王弟,还是要离开这个皇宫,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重新来过,一切都由你自己决定……”
乐心跟悔娘交代完所有的事情,才转身离开了这座密室,必竟想要下一个人生最重要的决定,总是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思虑的。
“怎么还在这里……”走到密室的拐角处,乐心公主看到了一个此时不应该在这里的人,那就是她的皇弟,乐轩,“你刚刚不是想要早点回御书房去批阅奏折吗?怎么还没走?”
“你刚刚说的都是真的吗?”乐轩看着自己的皇姐,着急的询问着,“景王叔和云妃娘娘有染,父皇当时早就知道对吗?炫王弟他……”
“你都听到了……”对于自己皇弟的追询,乐心公主一点儿也不意外,必竟这个拐角之外,离关押悔娘的密室,并不太远,想要听到她们刚刚谈话的内容,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皇姐,那……”
“是真的……”乐心公主看着乐轩,郑重的点了点头,既然已经被他听到了,那就没有再隐瞒下去的必要,“刚刚你所听到的每一件事情,都是真的……”
“炫王弟他……”乐轩听着自己皇姐的话,心里真不知道到底算是一个什么滋 味,如果如皇姐刚刚所言,那炫王弟不就是他皇位的后选人,如果他哪一天……
“胡思乱想些什么……”看着乐轩忽明忽暗的神色,乐心公主低斥一声,“不管王弟到底是父皇的孩子,还是景王叔的孩子,他都只是咱们的弟弟,而你乐轩,才跟我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