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眼前的那些翩翩公子少年郎,一张老脸笑开了花,上面厚厚的浓妆随着肌肉的颤抖而不停的掉落下来。
“在做的都是富家公子,江湖豪杰,将杏雨姑娘托付给你们,妈妈我也就放心了。”
沾着香粉的绣帕用力甩动着,月歌鼻子一痒,险些打了个喷嚏。这味道实在是太冲了,若不是要救杏雨逃离这个魔窟,她也不乐意和这个妇女多有接触。
“好了闲话不多说了,现在就开始吧。”
随着铜锣响起,这四处就开始了喊价声。
看到那价格一点点升高,月歌却一点都不着急。
她很想看看那位太后身边的人,到底要出什么价格。
过了半晌,她面前的茶都已经亮了,那个戴着玉冠的男子这才拿起了牌子:“我出一万两。”
她差点将口中的茶水给喷了出去,呛得咳嗽着。
“你没事吧。”
月歌用力摇头,她没事情,只是太激动了,这太后的出手还真是大方,竟然出了一万两,她的身边也只有一万两,这似乎不行吧。
她的额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凑到云清和耳边,小声说道:“你身边还有钱吗?”
云清和两手一摊:“今日出门也没做准备,只是带了这一万两。”
月歌颤抖素手解开红包,只见里面也不过只有几两银子。
她硬着头皮颤抖的举起了牌子:“我出一万零十两。”
话音未落,四处一片哗然,更有鄙夷目光朝着她投来,弄得她浑身不自在。
月歌摸摸鼻子,自己怎么就那么倒霉,应该多带点银票在自己身上的。
长在此时,那个玉冠紫袍的男子,嘴角勾起了不屑的笑容:“我说的是黄金!”
此言一出,周围立刻安静了起来,老板娘的眼睛变成了金鱼珠子都快弹出来了。
这位公子真是个豪客啊,一万两黄金啊,足够将这烟花楼好好的装修下,另外还得培养些摇钱的苗子。
她心中的算盘打得哗哗响,眼看着就要一锤定音的时候,又传来了突兀的声音。
“一万两黄金算得了什么,我出两万两黄金。”
这又是哪位豪客啊,真的是竞争力太大了。
当月歌转身看到那个病怏怏的男子时,突然觉得很是熟悉,也松了一口气,杏雨的救星终于来了。
这位贵客乃是大皇子,听说他还善于经商,这区区黄金对他来说简直是太小意思了。
老板娘是从看台上给跳下来的,连忙提起裙摆冲着那箱子跑过去,当她打开箱子,望着那金灿灿的银子时,口水全都流了下来。
“这位公子真是豪爽,那杏雨姑娘……”
“慢着!”紫袍男子怒目呵斥,快速来到了景孟则的面前,“你这妈妈实在是不懂规矩,这人可是当今大皇子,按照宫里的规矩,这大皇子可是不能纳这下九流的女子为妾的,难道你为了这些银子是不想要脑袋了吗?”
“这……”老板娘看到脑袋凉飕飕的,赶紧放下了手中烫手的金子,虽然能多一倍的钱,可若是要她脑袋搬家的话,这个生意也实在是不值当。
老板娘尴尬一笑,大步往后跳去,远离这些扰乱她思维的金子:“大皇子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不过是一介草民,实在是无法和宫廷规矩抗争。看来这杏雨姑娘得属于这位公子了。”
景孟则很是淡定,把玩着手上的玛瑙扳指:“谁告诉你,本王喜欢杏雨姑娘了,本王不过是在为那位公子,我的朋友送些银子来而已。”
修长的手指指向了月歌,一时间她成了众矢之的,那尖锐的目光齐齐看向她。
月歌吞咽着唾液,平复紧张的心,缓缓站起来到了他的身边:“在下也不过是一介草民,更是毫无功名在身,难道在下有了钱还不能将杏雨姑娘带出去吗?难道今日这浩浩荡荡的选夫大会是假的吗?又或者这里面有什么暗箱操作吗?”
“你……”紫袍公子一时气结,怒瞪老板娘,“你若是想在这里开下去,那就得将杏雨姑娘给本公子,否则的话,别说是京城了,恐怕整片国土都没有你的立足之地了吧。”
老板娘面对着左右夹击,都快要哭出来了,这一个是大皇子的朋友一个是太后的侄子,这两边的人都不能得罪啊,这可怎么办呢。
既然人家可以用此做威胁,她也可以。
月歌爽朗一笑:“好了,妈妈,你可以安心将杏雨姑娘交给我,你这烟花楼,我保准可以在京城好好的开下去,若是有什么无耻小人来捣乱的话,你大可以报官究办,有了这东西,你这地方一定能够平安的。”
她从腰间摘下了一块玉佩塞到了妈妈的手中,老板娘看到了那刻着龙纹的东西,倒抽了一口寒气。
权衡了一番之后,她最终下了个艰难的决定:“我们家杏雨也不小了,妈妈就是想要给她找个好人家,让她能下半辈子过上好日子,既然这个公子那么有诚心,那杏雨姑娘就归你了,还望你莫要辜负她的一片柔情。”
“你放心吧,她未来的夫君一定会以一片痴情报答她的柔情的。”
他们压根就没有注意到杏雨的眼眸中划过的一丝复杂的感情,有轻松也有纠结。
能够进入皇宫固然是好,可是她真的不想伤害那个善良的男人,他对自己是如此的真诚,是那么的呵护有加,更是不惜拿出了那随身携带的玉佩。
她怎么能不认得那玉佩呢,那上面的麦穗还是自己亲手编织的。
“好了,这时间也不早了,本公子得和杏雨姑娘一同回去了,这春宵一刻值千金。”
月歌轻佻一笑,端的是风流倜傥。
她走上前去,揽着那颤抖的香肩在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离开了这充满硝烟弹药的烟花楼。
他们一直走到了一处暗巷中,月歌这才松开了手,她从怀中拿出了那一万两银票放到了那柔荑中:“好了,没事了,你不用担心了,以后你就是自由之身了。今日既然大皇子也过来了,证明皇上的心中还是有你的,他一定会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接你进宫的。”
“我不想进宫,只想和心爱的人能够厮守一辈子。”
“杏雨,不要胡闹!他是不会因为你而放弃他现在的地位的。”景孟则的目光中射出了一丝阴鸷的寒光,看来自己安插的这颗棋子是越来越不听话,该是要好好教育一番了。
望着那寒光,杏雨不停的颤抖着,双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
“大皇子,你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这杏雨姑娘可是个娇滴滴的女子,怎么能听的了你这惊天动地的声音。”
月歌嗔怪了看着他,这个王爷果然和传说中的一样霸道。
云清和却从里面嗅出了一丝阴谋的味道,看来这位皇子终究是坐不住,要行动了。
这也对,如今新帝都已经登基数年了,可他依旧是个大皇子,没有任何封赐,这根本就不合礼数,况且赵太后以这位皇子身体孱弱的缘故,将他留在宫中生活。明里是治疗他的病情,关心他爱护他,可暗地里却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来囚禁他,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想必今日他出宫也是非常艰难的,这里面一定有皇上的准许吧。
“咳咳……”景孟则还想说些什么,肺腑间突然剧烈的疼痛起来,消瘦的背脊靠在了斑驳的墙上,用力咳嗽着,一股猩红的血液顺着他那苍白的嘴角蜿蜒流下,是那么的触目惊心。
“大皇子,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您的身边还当真缺不了太医吗?”
他此刻耳朵里嗡嗡作响,再也听不到外界的声音了,颤抖的从怀中掏出了一颗药丸,艰难的吞下肚子。
等到这种感觉平复了之后,他的衣袍已经被汗水给浸湿了。
景孟则捂着胸膛艰难的挪动着步伐,望着那弯曲的背脊,她的心突然微微刺痛着。
“好了,这时间也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否则的话,摄政王的眼线可不放过我。”
“你说什么呢,他怎么会让眼线跟踪我呢。”就算心里清楚明白,可月歌也不愿意刚才看到的一切,她一直在心中安慰自己,那个人不过是因为私事来的,绝对不是景剑寒的人。
爱情中的女人是愚笨的,所以她现在已经笨的无可救药了。
“对对,那个人的确不是摄政王的眼线,是小的眼拙看错了,这行了吧。”面对那双带着血丝的凤眸,云清和无奈一笑,习惯性的抬起手摸着她的一头乌发,那柔顺的触感,让他一下子想起当年发生的事情来。
如果他不是临国的世子,如果她也不是摄政王的妃子,那该有多好。
到时候父王一定会同意他迎娶这个拥有大智谋的女子的,也能让临国的实力更上一层楼。
“这就对了,还有以后不要弄我的头发了,这头发可是很难扎起来的。”幸好当年她溜出来的时候机灵,还拿了一套男装,否则的话,也找不到这样合适的衣物。
月歌看了下那阴暗的天色,这京都的天要变了!
正当他们要离去的时候,突然从天而降十数个黑衣人,各个手中都拿着尖锐锋利的武器。
月歌吞咽了口水躲到了云清和的背后:“喂,这些人该不会来刺杀你的吧?”
“我想……应该是来刺杀你的吧。”
“为什么?”月歌的脑子被卡住了,她平时和人无冤无仇的,要是有冤仇也是感情上的事情,那些王府的姬妾也不会那么没有脑子,找这些人来刺杀自己吧。
“你难道还不明白吗?这些刺客都是一流的,在这里能用得起这些人的也只有达官贵人,想想你之前得罪了谁?”
云清和咬牙切齿的提醒,一下子让她想到了什么,不就是她挽救了杏雨姑娘的幸福吗?这可是大好事一件啊,怎么也可能会惹来此刻,她实在是霉运当头啊,干什么事情都是错的。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月歌唉声叹气从鞋子里抽出了一柄匕首,上面镶嵌着闪耀的宝石,这可是爹爹和长老们送给自己成年的礼物,以前只是个摆设,今日总算能够派上用场了。
这嗜血刃顾名思义,入鞘就得饮血,否则它将变得铁锈。
看来今日自己得大开杀戒,要怪就怪这些人跟错了主子。
锋利的银光出窍,凤眸闭上,等再次睁开来时,已是血色一片。
肃杀之气萦绕周围,她用力跺脚飞身而起,瞬间攻入人群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