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暮笑而不答,沉吟道:“皇上,你是否想知,这世上什么的人不受天命与命格的控制?”
苍暮这一句话仿佛问在北潋夜内心深处,他看着苍暮,笑意深幽的黑眸里那兴味与深沉,不加掩饰。
答案昭然,他想知道。
他不想受这命格操控,可凡事却处处受这命格的制肘,他与韩初雪便是如此。帝王星,凤凰星,多荒唐的说法,可却又是实实在在的现实。
苍暮却神秘莫测的笑了笑,目光望着遥远的天际,不急不缓的道:“时机成熟皇上自然会知晓。”
“何时才能待着时机成熟?”北潋夜不由追问道。
苍暮神色隽永,言辞深长,“时机往往是机缘巧合,无法预支的,但若是赤子之心不渝,定然早日抵达。”
北潋夜深思,默然。
含光殿。
“皇上,经臣查证,宫侍所中之毒乃南疆毒物。”兵部尚书单膝跪地,禀告道。
北潋夜正在批阅奏折,闻言,修长的手指微顿,狼毫笔尖的浓墨滴落,揾染了整本书奏折,以至于字迹不清。北潋夜索性扔下脏乱的奏折,重新拿起一本翻看,目光寻隙扫了一眼尚书。
“既然查证,捉拿南疆人审问即可。”
南疆人远道来大梁便是客,是两国友谊的象征。正常情况的确不能随意逮捕。得到皇上应允,尚书本应该高兴的捉拿人归案,可却看着北潋夜欲言又止。
北潋夜低头看了几下奏折,也不闻尚书应答。便抬眸看着尚书,淡淡的道:“尚书直言进谏即可。”
然而,尚书却惶恐的跪下来了,低着头道:“臣等无用,还请皇上恕罪!”
北潋夜剑眉微蹙,“朕恕你无罪,尚书起来说话吧。”
尚书这才低着头站起来,肃然地道:“臣等已严密封锁合宫,禁止人进出,可那南疆人却突然莫名其妙的失踪了,西域齐桓君也中南疆人的毒。”
北潋夜的深邃的眸中不由染上一抹疑云,沉吟了片刻,倏然起身,声线威严,“去离宫。”
北潋夜赶到离宫时,还未踏入。忽地微风拂过,鼻翼嗅到一股奇怪的味道,血腥里夹杂着腐臭。
北潋夜眉头微拧,顿了一下脚步,便继续往里走去。
“皇上,西域人就在哪里面,如今都昏迷不醒。”尚书在前引路道。
北潋夜踏进殿内,奇怪的味道也愈益浓重。只见几张软榻之上躺着西域使者,包括齐桓君在内皆昏迷,一旁的太医正在探针治疗。
“他们的状况如何?”北潋夜负手立在大殿内,神色凝重,看着其中一个太医问道。
太医拱手作揖,低头不敢直视皇帝威严的气势,沉吟道:“皇上,西域人善蛊,南疆人既善蛊也善毒,两项专长,而此毒乃南疆人特制的毒物,臣……无能为力。”
言至最后,太医内心愈发惶恐不安,手心不由捏了一把汗,唯恐君王怪罪。
北潋夜却凝眸注视昏迷的齐桓君,并未在意太医。半晌,他才回过神来,淡淡的摆了摆手,“都下去吧。”
南疆蛊毒闻名天下,而大梁善救死扶伤,于这毒物研究甚少,解不了也情有可原。
太医们讶然的望着皇帝,依然是冷峻的脸庞,凛然的气势,可莫名觉得皇帝似乎不一样了。
究竟哪里不一样,仔细道来有点迷蒙。略微思忖,不由恍然大悟,皇帝少了以往的暴戾之气。
太医们纷纷退下后,北潋夜遣了身旁的侍从道:“去请国师过来一趟。”
“是。”
侍从离去,不多时便携着国师而来。
苍暮看着昏迷的西域人,也不由微微蹙眉。这些人身上的味道很像尸臭味,被浇灌了鲜血的尸臭。他上前查探了一下,这些人还活着,可是散发出来的气息,却是死尸的味道。
“国师如何?”北潋夜郑重的问道。
齐桓君绝对不能死在大梁皇宫。
苍暮神色也尤为凝重,思忖了一下道:“此事古怪蹊跷,臣不能妄下定论,先去南疆人的宫殿看看,是否能查探蛛丝马迹在说吧。”
“嗯。”
北潋夜与苍暮移行南疆人所住的华岩宫,为了避免两国矛盾,两个宫殿是皇宫中相差最远的宫殿。
走在宽阔的宫道之上,尚书偶尔指着道路边和草丛,在旁侧禀报,“皇上,有一个宫女便是死在条路上这里。”
“皇上,有两个太监便是死在这花坛里。”
“皇上,一个太监和宫女便是死在这旁边的池塘里。”
“皇上……”
尚书惋惜性命,哀痛民生,心中有仁慈,可惜人的命,因此一路禀报这死者的状况。
即将抵达华岩宫,北潋夜突然顿住了脚步,郑重的问道:“尚书,是否所亡的宫侍太监皆是在朕方才走来的这一路上。”
尚书不明所以,但仍点头道:“是的,都死在这一路上。”
北潋夜剑眉微拧,对于事情心中已有了大概的轮廓,可难查其细微之处。
南疆人如此做意欲何为?竟简单的就牺牲一个皇子,更是肆无忌惮的在皇宫里杀人。
“看来南疆人早就离开了,且是一路杀着去离宫那边离开的。”苍暮淡淡的道。
如今的状况不可怕,可怕的是在这之后的阴谋诡计。
北潋夜剑眉紧锁,踏入殿内。侍卫也当即搜查华岩殿。
苍暮从容不迫的行走,神色严肃,洞察一切。
华岩宫里很干净整洁,南疆人离开并不匆忙,也难以寻到蛛丝马迹。
苍暮正凝眸深思时,突然脚下踢到了一把匕首。苍暮并未当一回事,正想跨过,目光却倏然被那匕首上的符文吸引。
苍暮怔了怔,俯身拾起匕首,握着手掌心里仔细察看。匕首十分的短小精致,一只手便可掩握,青铜色的刀柄上雕刻着奇怪的符文。
苍暮的目光定定的注视着这熟悉的符文,陷入了深思。
“国师,你是发现了什么吗?”北潋夜见苍暮怔愣,不由的走过来问道。.
苍暮收起手中的匕首,语气深沉的道:“此事恐与巫族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