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照青此刻站在水中,双脚又陷在淤泥里,动弹不得,只能举起手格挡。
“嘭”
船桨重重的打在了手臂上。
“青儿不要!”
同样在水中的青衣女子大喊,却已经是来不及了。
明照青顺势将那只船桨用力的握在手中,抬头看了一眼那个打人的少女,脸色变了变,他本想用力将那不讲理的少女拉去水中,想了想还是算了,便将船桨松了开来。
船上名叫青儿的少女被明照青这么一瞪,脸色变得惨白,有些不知所措起来,就连手中的船桨也拿不住,落入了水中。
“对不住了公子,青儿她……误会公子了,我代她向公子道歉。”
明照青收回了目光,摇了摇头。其实这一下打的并不算重,毕竟女子力气有限,仅仅是举起那只船桨已然是不易,打在手臂上更是没有了什么力道,这对明照青来说不算什么,只是恼怒她无缘无故打人,还有那句登徒子,难道我长的就这么像是登徒子?
“算了,我们还是先上岸再说吧。”
岸边的垂柳随风浮动,靠近湖边的街道上,不时的有人走过,当然也会有人向湖中望一眼,赞叹一下湖中的景色。
三人躲在了坡下的一片草丛中,毕竟他们两人身上的衣服已经浸透了。
明照青回头看了那名叫青儿的少女一眼,见她上了岸,扔拿着一只船桨,脸上满是戒备的神色,不由得摇了摇头。
“我就这么像登徒子?”
“不是像,你就是登徒子!”青儿肯定的回答。
“青儿不得无理,说起来还是我将公子撞下水在先。”青衣女子解释。
她一身粗布衣裙已然浸透,紧贴在了身上,玲珑的身材显得凹凸有致。
明照青用手拧着衣服,水便从衣服中淌了出来,他无意间回头看了一眼。却马上遭到了青儿的呵斥。
“你,登徒子,离远一些,转过头去。”
青儿将手中的船桨抬起来,大有如果不这样,便会再打下去的意思。
明照青离远了一些,自顾自的拧着衣服,让水流出,天气炎热这样也好干的快一些。
忽的却听见有人低语,正是青儿的声音。
“小姐,不要被他的外表骗了,登徒子都是这个样子,开始的时候都是谦谦君子,其实一个比一个混蛋。”
明照青哑然失笑,总不能一棍子全都打死吧,他们是登徒子,关我什么事情。”
他正这么想着,听那落水的青衣女子道:“就算他是登徒子和我们也并没有关系,你也不能这么说人家。”
“前几日我曾见他在湖边向这边张望,今天的事情说不定就是他故意的,想要……邂…………邂逅小姐,这些登徒子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而且他刚才看你那眼神……”
说到这,青儿不再说下去,转头向明照青那边看了一眼。
明照青却是大感冤枉,自己明明是欣赏湖光水色怎么就成了用心不良的偷窥了。细细的想了想那几日闲来无事游荡到湖边确实见有人在湖中采莲,便多看了几眼,不会这么巧吧。
“……”
“喂!”
明照青装作没听见。
“登徒子,说你呢,还不赶紧离开。”
“衣服还未干呢,怎么走?”
明照青回了一句,此刻他的衣服头发仍是湿的,如果到了大路上不免会被人指指点点,如果是被那些公子看见不免又会有流言蜚语传出,他自己倒是不怕,反正名声已经烂了,只是不愿去多找些麻烦。
“好了青儿,你回去给我拿一身宽大一些的衣服。”
青儿忙点头,将手中的船桨交到了青衣女子手中,向湖边大路上跑去,临走还不忘回头看了明照青一眼,大有如果你敢对小姐无理便要你好看的意思。
明照青当作是没有看见,小声的说了一句。
“这丫鬟还挺厉害!”
“公子是说青儿吗?她自小便跟在我身边,我始终是拿他当妹妹看的。”
明照青听到这话也便知丫鬟却是贬低了人的身份,便拱了拱手道:“失礼了!”
青衣女子也不在意,笑道:“我应该替他向公子道歉的,青儿以前不是这个脾气。可能是这些年看多了世态炎凉,便不自觉的变成了今天的样子。”
她话说的平淡,但是明照青却能从中听出一丝苦楚的味道。
一个带着丫鬟的小姐,如果不是被生活所迫,谁又会愿意在这炎炎夏日入这湖中采莲呢?
“她这性格挺好的,你们可以少受些欺负。”
明照青来到这里虽然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但是也知道宋之前的五代节度使混战,抢地盘的事情时有发生,一旦没有了约束,同样人心也被迫随着世态的改变而改变。
“公子是去参加西湖游船的?”
“姑娘怎么知道的?”
青衣女子指了指停靠在岸边的小船。原来那艘乌篷船上挂着两个红色的灯笼,上面写着揽翠楼三个字。
“被朋友邀请去的。”
“听说,被邀去游船的不是富家公子便是风流才子,不知公子是那一类?”
明照青哑然,富家公子应该勉强算得上吧,不过自己确实没钱,至于文人才子,完全是不搭边的,对于四书五经早就忘干净了,唯独记得不少大家的诗词。
“哪一类也不是吧,否则我也不会一个人划船离开了。”
两人隔着一段距离又闲聊了一会,明照青把游船上的事情说了一遍。
“其实我也是作了一首诗的,不过我那诗作应该是极好的,如果传扬开来,那些文人才子恐怕以后就不敢游西湖了。所以我趁墨迹未干,把它扔进竹篓里了。”
青衣女子笑了起来,嗔怒道:“你不是说你不是风流才子吗,怎么还会作诗?”
“不会作诗,难道还不会做打油诗了,
新诗涩,旧诗凑,雅词俗曲更嫌瘦。
骚人吟客皆忽悠,文绉绉成纹皱皱。”
明照青还未说完,那边已经笑出了声。
“这也能算诗!”
“当然打油诗也是诗!”
不远处有脚步声传来,明照青转头望过去,是青儿走了过来,她手里拿着一件灰色的粗布裙裳。
明照青站起了身舒展了一下身体道:“好了,该走了,我的衣服也差不多干了。”说着向湖边大路上走去。
码头那边,游船也缓缓的靠了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