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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清理

酒过三巡,周懋已经趴在了桌子上。黎昭面色微红,扶着桌子站了起来,然后将一旁的婢女招呼了过来。“你们大人醉了,你将他扶回房间去休息吧。”婢女连忙上前将周懋扶了起来,黎昭等人见状也转身相互搀扶摇晃着回房间去了。

主人用过了饭,下人们便开始准备自己的晚膳了。后厨房里王五娘终于收拾好了东西,悄摸从杂物后面端出来了一碗梅菜扣肉,然后溜到了厨房旁边的后门。门外蹲着一个小姑娘,小姑娘看起来很是清贫,一身粗布衣衫,头发也打了结,看到王五娘出来时她的一双眼里满是期盼。“阿娘,今天……”

“小七,来。这是阿娘给你留的肉,你快吃。”王五娘将手里的碗塞到了小七的手里,“放心,今天大人和那几位客人吃饭,忙得很,没人注意到阿娘。”小七低头看了看碗里的肉,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默默接受了这碗肉。夹起一块最大的肉送到了王五娘的面前:“阿娘,你吃。”王五娘没有应承,只是摸着小七的头答到:“你且吃吧,不用管阿娘,阿娘不喜欢吃。”

小七也不再言语,往嘴里猛塞了一口肉。她实在是饿狠了,囫囵嚼了几下便咽了下去,又忙夹了一块肉塞进了嘴里。王五娘见小七吃得开心,便要转身离开,将将走到门口,只听得后面“砰”的一声,她转头一看,只见小七倒在地上无力地挣扎。

王五娘的心顿时一紧,连大气也不敢出。她急步冲到小七跟前,将小七抱了起来。“小七,怎么了?小七你怎么了?”恐惧从心头漫起,王五娘无助地将小七抱紧。恰在这时,黎昭将王五娘关上的后门打开走了出来。

“你不必担心,只是一点迷药罢了。”王五娘闻声看去,眼前的公子长身玉立,一身素衣让她看起来实在是不像个坏人。王五娘抬头问到:“我与小七就是普通老百姓,公子害我们做什么?”

黎昭听到这话不由得笑了笑,将手负在身后又走进了院内。“我并非是要害你们,但是我在这一时之间也不能将你们放走。你且将你女儿扶进去,等事了,整个知府府邸里的无关人员都不会有事。”

“大娘,你们请吧。”王五娘不敢动,正在犹豫不决时,身后突然有个人说话。她惊得往后一看,瞧着眼生,应该是与那位大人一路的人。这下她是没有任何的选择了,只能扶起彻底陷入昏迷的小七走进了后院。

也是走进来王五娘才发现原来整座府邸的人都被下了迷药,她甚至看到了一队巡逻的士兵如今也被捆了手脚扔在了院子里。或许还有少数的同她一样没有中迷药的人,但想必如今也是被困在这府中,不能外出。搂紧怀中的女儿,王五娘总觉得这天是又有了几分凉意。不过一个厨娘想什么在黎昭心中也并不重要,这府里的计划很是顺利,如今是要继续往下进一步了。

留下两个看守的人,黎昭带着剩下的人去了那院子。果不其然,这个院子里的人已经昏迷在了地上。如今看来,这个计划果然是顺利。“还好大人让我们将那队士兵给打晕了,否则不知道会不会节外生枝。”丁六一边清点院中的人数一边说到。

在和周懋周旋完之后,他们回去的路上黎昭指派两个人将那队士兵给拦截打晕,想到这里丁六心中对黎昭的敬佩就有多了几分。谁也没有想到,原来之前的日子,黎昭还悄悄算过这些人巡逻的时间。让他们正好拦住了这些人,以免他们去通风报信。

“不必多言,现在我们就去城门口。你们手里可都有备好信号弹?”黎昭已经习惯了小心行事,对于这些她也并不在意。又确认了一遍众人手里都有信号弹,也是一样留了两个人在这里就直奔城门去了。

夜色早以黑了,徐州的夜晚本就安静,只是今夜……那些依旧躲在自己家中的百姓听了听外面的风声,只觉得今夜似是连风声都没有了。安静地有些让人觉得无端的害怕,忙将那窗户和门给锁紧,暗暗祈求今夜过得快些。

平日里有几分人气的城门今天却没有一点生气。黎昭负手走上城楼,两处皆是瘫倒的士兵。默默清算了一遍人数,方才放心。“将城门打开吧。”

徐州城的城门,在这一片寂静里重新被打开。城门外丁一策马而来,“公子,臣将物资带来了。接下来怎么办?”黎昭走下城楼扶起丁一,她心里清楚丁一这一路的辛苦,自然是想让他先好好休息一番。安慰了他一番,便也就让他跟随丁二去周府了。

“大人,我等接到世子殿下的吩咐,让我们备好物资,以便使臣大人行事。使臣大人受陛下命,我等也听从大人调派。”与丁一同来的一络腮胡子大汉抱拳道。黎昭闻言轻轻笑了笑:“辛苦你们了。”大汉从马上下来,“不知大人接下来是什么安排?”

“将这些昏睡的士兵关押起来,然后你们假扮成他们。我明日会去与对面的人谈判,能够和平解决自然是最好的。”黎昭看了看络腮大汉身后那些将士和物资,心中的弦总算是松了松,“今夜想必你们也累了。这些做完便休息吧,不过要注意了,动静不要太大,不要引起对面的注意。”络腮大汉闻言点头应到,随后一招手,士兵们各自分工开来。黎昭看着士兵悄悄涌进徐州城,她知道,徐州发生的这些事可以有一个结束了。

看了看天空中那零星的几颗星星,黎昭突然笑了。“走,我们审周懋去。”早点把这里的事情结束,她太想离开了。丁五看到黎昭的笑容,也不由得笑了。可能长公主和他一样,也是想回永安城了吧。

说来也巧,刚刚走回周府,就有先到的士兵来告诉黎昭,周懋醒了。黎昭闻言顿时不急了,甚至转去后院折了一支花带到了周懋的房间。她信步走了进来,周懋看到她进来整个人顿时激动了起来。然而他刚刚挣扎着站起来就被身后两个人按了下来。

“你到底是谁?”周懋恨声问到。黎昭将花插进桌边的花瓶,“本宫才是这次的使臣。宫外生活十余年,别的本事没有,就是这女扮男装的本事长进了不少。周大人,你看得出来吗?”眼前的人笑得高深莫测的狐狸样,周懋却瞪圆了眼睛。

“你是令殊长公主?黎皇怎么会让女人干预朝政?”周懋先是反驳随后又开始自言自语,“一直以来调配肃州物资我可以理解,但是我没想到你居然能够调动肃州的军队。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黎昭看着周懋自以为的聪明只是笑了笑。一个地方州府又怎么会明白黎皇陛下的心胸?“你现在没有资格去想这些。周懋,你究竟为了什么背叛大雍?与外族勾结,扣押普通百姓,通敌之罪,你觉得你担得起吗?”

“你不必急着否认,我已经找到了被你关在底下的百姓。不用太多人,就他们那些人便已经可以证明你的罪行了吧。还有那些被你安排在明面上外族百姓,你说他们又全部都是硬骨头吗?”

外面明明寒意逼人,但周懋此刻却是汗如雨下。他摇着头否认:“本官没有,这都是他们诬陷我!”黎昭明白为什么周懋不肯承认,因为他会被押解到永安城,由黎皇亲审。只要他咬死了不认罪在没有找到任何实际性的证据的时候,任何的说话都有可能是构陷。只要有一线生机,他也想要握在手里。但是……黎昭斜视了一眼周懋:“周懋,你以为,本宫会让陛下来审你是吗?你很聪明,你知道我没有你通敌的书信证据,所以证人证词的信服力太低。”

“但是……”黎昭走近到周懋的跟前,“黎皇陛下将这件事完全交给本宫,而本宫并不想带你会永安城。周懋,你罪行滔天,里通外族,至一城百姓于不顾。不将你在徐州百姓前生祭,难解本宫之恨。”

“黎昭!就算……”周懋挣扎着站起来,面目狰狞惹人厌恶,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道貌岸然。“就算你不把我带去永安城,你也必须要交出证据吧。但是本官从来没有将任何的书信来往给留下,你私自斩杀朝廷命官,你觉得黎皇会放过你?朝廷上的人会放过你?”

周懋恨声说完,便眼也不眨地瞧着黎昭,似乎在等黎昭退步。但是黎昭却后退了两步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她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周懋。“周懋,就像本宫从没有打算把你交给黎皇陛下一样,本宫也从没有想过从你这里找到你通敌的书信往来。但是周懋,你猜你的部落族人们会不会留下你的把柄呢?你觉得他们会完全相信你吗?本宫来这里不是来审你,只是告诉你结果。周懋,你便等着死期吧。”

会相信吗?周懋自己都不完全信任部落,所以才会留了徐州百姓在自己手里以求事败自保。部落筹谋这么多年,又怎么会这么单纯?眼睁睁看着黎昭离开,周懋瘫坐到了椅子上。事到如今,他没有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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