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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好奇害死猫

周安不甘心,她身处修炼者的世界里,如果既不能修炼,又不能推导阵法,那她在这里还有何用处?没用的她会不会被赶下山去?一想到这个可能,周安心里是惶恐的,醒来以后除了这个房间,她哪都没去过;除了周梦熠师徒,她谁都没见过。未知,总是让人恐惧的。就算周谦念及旧情,留她在山上,可是听周梦熠所述,这山上满是修炼者,她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挂着门主入室弟子的称号,留在山上有何颜面?难道要窝在屋里不见人直到死么?

于是周安花费更多的时间来推演重叠阵法,可有时候,结果不是靠人力能扭转的。她也许有过目不忘之能,可是阵法推演没有天赋就是没有。无论她怎么算,总是好像有一层障壁遮住灵台,让她看不清方向。这还只是二重阵法,书上还有三重多重甚至书上虽没有记录但却提过的如“九龙盘”大阵那样的上百重阵法,她又要花多少时间来理解呢。

这日午后,周安又一次推演之后,对照书一看,竟又推错了。虽然她现在正确率已经大有提升,可依然常常出错,看了看扔了一地的演算稿,周安蓦地怒从心起,甩手将笔扔了出去。笔飞过房间,笔头打在关闭的窗户上,然后掉下地去。

周安眼睛本来追着笔的方向,看到此景,不由一愣。原来这笔也是一件小法器,墨依靠封在笔中的阵法源源不断地提供,刚才笔头在窗户上一打,窗户上居然闪过一个墨色法阵,这和她当初在玉佩里看到图案的情况是一样的,只不过当时她未习阵法之道,只当是寻常图画。如今看来,自是认得这是一个法阵。她在书中读到过这种状况,有一种查探未知阵法的方法就是靠法器中的阵纹碰撞激发,只是查探法器多半也是中阶以上的品级,封存的阵纹也有讲究。靠一只低阶的供墨法器能激发出阵图的,她是没看到书上记载过。

但此时的周安想不了那么多为什么,她有些激动,虽然她用学习来打发时间,试图忘记自己只能呆在一间斗室之中的事实。可这像坐牢一样的养伤生活,天知道有多么痛苦,即使不能出去,能看看外面的景色也好啊。

好奇心与好胜心驱使着周安奔上前去捡起笔,将笔尖又一次对准窗户戳过去。刚才事出突然,她虽然看到了那个阵图,可没看清,这次她集中精力盯着窗户的变化,以求在那一瞬间记住那个阵法。出乎意料的,笔尖像她上次去戳窗户的手指一样,从窗户上滑了开去。

周安思索一阵,稍微站远点,将笔再一次扔了过去,这次果然不负所望,窗户上再次亮起那个阵图,她这次有准备,将法阵看了个清楚。闭目整理了一下,周安走过去捡起笔准备再验证一次记忆。然而她捡起笔后却愣了,只见笔杆上面从头到尾出现一道极深的裂纹。

周安将笔在纸上试了试,却是写不出字了。她不死心地又一次将笔向窗户扔过去,果然不出所料,窗户上再无痕迹。

这下没了笔帮她演算,她只能相信自己的记忆了,周安有点无奈,幸亏她记忆力还算不错,不然此时只有束手无策。

周安在记忆里搜索了一阵,转身在那套《阵法入门》里翻出一本,查找起来。片刻,她停在某一页上,看了良久,仔细对比记忆中窗户上的阵图,终于确定,这是一种迷阵,名曰“无向”。怪不得她之前去戳窗户,手却不自觉滑开,此阵效如其名,能迷人六感,找不到方向,以掩盖阵中真正的东西。此阵乃是《阵法入门》里的少数几个记录有阵图的高阶法阵,绘制方法虽然复杂但按记录画不困难,之所以列为高阶法阵,概其变化万端,极难破解之故。此阵用一种材料“长溪沙”绘制,长溪位于阳驰国北,所出材料长溪沙产量不少,而此沙多用于迷阵,用处不算广泛,所以也不是什么稀罕材料。可是“无向”阵眼有八个方位的可能,每个阵眼有十七种布局,长溪沙的特质是易流动,若是冲击阵法,阵眼就可能变化位置。所以探查“无向”用的法器要由有稳定之力的材料制作。不过此阵却是高阶迷阵中的鸡肋,也是因长溪沙,此阵必须由布阵之人操控,不然就会失去效用。所谓一力破十巧,若是以极强的灵力冲击,只要破阵之人比布阵之人强,便能破解。作为一个迷阵,要是布阵之人强于破阵之人,那他干嘛还布阵,所以此阵虽然容易绘制,却少有人用。

需要有人操控?周安摸了摸下巴思索。这阵谁来操控的?这里是师傅的小屋,只怕是师傅,那她要是试图破阵,师傅不是马上知道了么。师傅能布下笼罩整座兽王山的大阵,为何会用这样一个鸡肋的阵法在这里,是因为对自己的力量十分自信无人能强破?那师傅想来厉害地紧,在修炼界也是数一数二的,那她身为入室弟子这么差劲是不是太丢人了?

周安在屋里踱了几个来回,想来想去还是决定试试,她对外面实在太好奇了,哪怕在师傅赶来之前看一眼也好。而且,私心里她还是想证明下自己并不是一无是处。

值得庆幸的是此阵乃是单重法阵,否则以周安的能力,就算看到了阵纹,也算不出阵眼,就算算出来了,可能也会是错的。现在唯一所虑就是刚才她掷笔入阵的行为算是一种探查了,这笔虽然是低阶法器,但也不知道会不会让长溪沙流动,变化了阵眼。

但心一旦蠢蠢欲动,要想放弃那是不可能的,周安只有一赌。她深吸一口气,在脑中将刚才所记的阵图又重温推导一次,拿出一根石头锥子,这锥子灰扑扑的,是一件破阵用的低阶法器,本来是周梦熠拿来给她做讲解之用。此间的破阵之物多半做成锥形,少数会做其他形状,只是高阶破阵锥光华温润,灵气逼人,且需要认主才能使用,她手里这件却是可以只用口诀发动的,虽然只能用几次就报废了,但是作为新手阵法师的学习道具倒是极为常见。

周安站在窗边,凝定心神,手握破阵锥,开始诵念口诀,只见灰扑扑的锥尖出现了一点亮光,初始微弱,随口诀声落,光芒慢慢强盛。口诀念完,周安注视锥尖,待那亮光变化形状,成了一根针凝在顶端的时候,她看准之前推断的阵眼所在,猛地扎了过去。

无声无息,只是周安手里的破阵锥碎成了粉末。

周安看了看手里的粉末,愣了愣,能让破阵锥碎成粉末,这阵法比她想象的要强。然而除此之外并无其他变化,也不知这阵法破了是没破。她尝试去推窗,直到推开窗户的那一刻,她都有些难以置信。

一股草木气息铺面而来,周安狂喜地向外看去,目之所及是郁郁群山,绵延到目穷之地。小屋所在是一片平地,生长着稀疏的野草,近处可见的群山都在脚下,可见这里的地势很高。此时一阵阵微风吹过,直教人身心舒畅。这窗户不小,以周安的身形完全可以翻出去,她欣赏了一阵景色,抓住窗沿,正想爬出去看看小屋周围的景色,又一阵微风吹来,周安突然觉得被风吹过的地方有些疼。其实刚才她在窗口张望,被几阵风吹过后便觉不太舒服,但是她刚才太高兴,没放在心上,此时一用力,却仿佛浑身上下都开始疼起了起来。她顿时没了力气,跌坐在窗下。这感觉她有印象,之前第一次醒来就是这般浑身刺疼,然后渐渐头疼地厉害。这会儿亦是如此,周安的视线渐渐模糊。

昏过去之前,周安隐约看到两个人影匆匆进门,直奔她而来,想来是周谦和周梦熠。

“这就是那山风么?难怪师傅不让我出门。”这是她失去意识前最后一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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