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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徐家又如何

韦林枫正得意地坐在画舫中,怀里抱着个美人,那女孩儿紧咬嘴唇,眼中似有泪痕,显然是不从,但那又如何?韦少爷觉得跟常大少学着风雅,实在是麻烦,这女人再不愿意又怎样,我把她抱在怀里,她也不敢怎么着啊。他却不想,以他三流武者的身手,这么一个普通的女孩儿,怎么挣脱得开?韦林枫这次来金陵,是奉了父命,也不知道老爹怎么想的,一个江湖帮派,来跟这些世家套什么近乎?不过这些不关他的事,谈事情自然有人去做,自己只要在这喝喝花酒,欣赏一下金陵美景就成。刚来的时候,韦少爷还觉得姓常的公子一身风范,比自己优雅多了,不愧是世家子弟,想着学学,可后来发现,还不如自己以前那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就说身边这小美人,手上是糙了点,但是长得好看,身段也好,要什么心甘情愿,今晚回去就直接办了。

常山伯也是笑吟吟看着眼前的韦少爷,心中却暗自鄙视。若不是家里交代,他常大公子怎么会跟如此粗鄙的江湖人同乘一艘船?外人以为他常山伯是个纨绔,但他是有品位的纨绔,而且有几个人知道那只是他的表象,实际上常山伯暗中已经接触到家族事务中,并且被长辈们抱以厚望。这次跟江湖帮派大江帮有要事相商,家族让常公子参与进来,他可不像对面那个废物,什么都不知道,只会玩乐。常山伯清楚地知道这次双方所谋之事对于家族会有怎样的影响,因此虽然不喜欢那个韦少爷,但也没表现出来,而是每天尽心陪着他游玩,总是让人如沐春风。

“来来,韦兄,尝尝我泡好的茶,这是今年春上我让人杭州带来,正宗的西湖龙井,明前采摘的。在这船上品茶,滋味大不相同。”常山伯泡好了茶,让人端给韦林枫。

韦林枫哪懂得什么明前茶、雨前茶,只是装模作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赞道:“好茶!不过常兄,你刚才让人演奏了小曲,现在又喝茶,这等雅致的生活,兄弟还真不习惯。要我说,这船上,就应该喝点小酒。”

“那有何难?”常山伯笑道:“我这船舱里,有放了三年的佳酿,今天就拿出来与韦兄分享。不过小弟有些不善饮,不能陪韦兄喝太多。”

“哈哈,好说好说。”韦林枫巴不得没人跟他抢酒喝。

“对了,韦兄,有一事相告。”常山伯喝了口茶,放下茶杯道:“下午城外镇子里送来了消息,说是有个打抱不平的少年,听说你身边这位红儿姑娘的事,可能要来寻个公道。我让人去打探了,咱们来这里之前,也确实收到消息,白天有个少年在打探我们的事情,也许,今晚上咱们这艘小船,可不太平呢!”

韦林枫突然来了兴趣:“竟然还有这种好人?哈哈,少爷我在家里可没遇到过这样的事,在这里竟能被一个好心人惦记上,有趣,实在有趣。”他又问身边的红儿:“小美人儿,你是不是很开心有人来救你?放心,我会让他有来无回。”

红儿本来亮起来的眼睛又黯淡下去,扭头闭眼,不再看人。

“韦兄果然大气。不过这些许小事,我也只是让韦兄心里有个数,他真要来,在这金陵地界,还能由得他撒野?”常山伯看似胸有成竹。

“对,让他来,我倒要看看这是个什么样的人,要怎么对付我这个恶少。”韦林枫喝了一大口酒。

就在这时,河里突然蹦出一个人来,那人浑身湿淋淋,背着双剑,落在船头。这一下,把船上众人唬得不轻。

随即,常山伯面色恢复如常,抿了一口茶,笑道:“莫非是说曹操,曹操到?”

跳上船头的当然是刚从水里游过来的徐宜春。

船上立刻有护卫拔刀相向,围在徐宜春身旁。徐宜春也不动,只是默默运功,蒸干衣物上的水分。

“这位少侠来此,有何贵干?”常山伯打量着徐宜春。

徐宜春也在打量船上的众人,听到问话,便说道:“听说有人强抢民女,我来讨个公道,带那位姑娘回去。”徐宜春看到众人样貌和神态,马上就辨认出来哪个是红儿,用手指向了她。

“少侠说笑了,这位姑娘家里欠着人家银子,以身抵债,正好那家人与我家有旧,我家缺个丫鬟,他们就把这姑娘送来了,怎么能叫抢?”常山伯一脸微笑,他知道这种打抱不平的少年往往也懂得讲道理,那就把道理说清楚,难道欠钱是假的不成?

徐宜春道:“本大侠是讲道理的人,她家欠的钱,我已经帮忙还了,所以现在红儿姑娘要去哪儿,是她的自由。”他心中暗自得意,早上把钱还了真是一步妙棋,看现在对方还能说出花来?

常山伯没料到对面少年竟不是单纯的莽撞之人,心中暗想那财主派人来报信,却没说收钱之事,看来需要敲打敲打。不过所谓欠债还钱,只是借口,他有的是办法来对付徐宜春:“哈哈,这倒是我疏忽了。照这么说,红儿姑娘的确是自由身,不过她想去哪儿,也得看她的意思吧,这金陵城里,她想去哪儿谁也拦不住。”话是这么说,但那个弱小女子哪敢说自己要回家?谁不知道整个金陵地界,常家的势力之大,她一个普通人能逃到哪儿去?

这时,韦林枫却不耐烦了,他才懒得这么讲道理,在他看来,有人来挑事,直接打过去就行,不知道为什么常公子在这啰啰嗦嗦还乐在其中。他一拍桌子,高声道:“常兄,跟他废什么话,打趴下就行了。”

常山伯无语,不过本来也只是显示自己风度,并没有真的想用道理压过对方,于是便道:“这位少侠,如果你一定要与我们作对,就只能手底下见真章了。”

徐宜春本就是来打抱不平,是真的准备好了要“打”的,于是不多言语,瞬间便拔出了身后的两柄宝剑。

韦林枫眼前一亮,这剑看起来甚是不错。不过他虽然嚷嚷着要打,自己却没出手,一来这船上有常家的护卫,轮不到他动手;二来韦少爷知道自己的斤两,对面这人敢一个人过来,肯定是有两下子,自己上去可能是找死,既然有人帮忙打架,何必上去做苦力?

护卫们已经出手,几把刀纷纷砍向徐宜春。只见徐宜春双手使剑,左支右架,护卫们近身不得,显然他已经得了使用双剑的精髓。

要知道双剑不比单剑,练起来难度何止高了一倍?一般人两只手臂总会有一只更灵活些,不管用刀用剑都是一只手臂。但是用双剑的不一样,使用者要让两只手臂同样灵活,至少也要做到不因为其中一只手臂不协调而露出破绽,因此江湖中双手同时使用兵器的人极少,即便有,也多使用轻便的兵器,比如双手使判官笔,或者双手刀一长一短等。而像徐宜春这样,两只手用的兵器都不算轻,可以说对他双臂的协调能力要求极高。

不过徐家是铸剑世家,自然能够打造适合自己的剑,那柄少年游也许是常人都能使用,而那柄白首剑却是徐青竹专门为徐宜春打造的。徐家也不缺剑谱,以徐宜春的天赋,从小练习双剑,这时候又拿到了专为自己打造的宝剑,武功威力自然是发挥出十成十。双剑难练,但是谁不知道难练的武功如果练成了,应对起来就会更困难?

常家的护卫们虽然是四人打一人,但是这四个护卫也只不过有一个领头的是二流境界,一个三流境界,还有两个不入流,自己家地盘上,谁会带上一堆高手?而且常山伯平日里对外就是个纨绔,本来常家也不是武林世家,如果真给他配备几个高手,让人注意到常家对他的重视,反而不好。

几个人在小小的甲板上斗成一团,一开始徐宜春还有些吃力,毕竟对方有一个跟自己境界相同的人,虽然实力不如自己,但架不住有帮手啊。不过打着打着,由于内力剧烈运转,徐宜春的湿衣服被蒸干的速度加快,他感觉自己身子越来越轻快,出手也开始变快,反而是四个护卫感觉到压力突然增大。

就这么过了几十招,先有一名护卫受伤倒地,然后就是第二名、第三名,很快,徐宜春竟然一个人击败了常家四个护卫。虽然他自己也很狼狈,身上受了几处伤,但是这份战绩拿出去,足以吹嘘一阵。

徐宜春深吸一口气,却没有到舱中将红儿姑娘救出,因为常、韦两人还安安稳稳坐在那里,没有半分慌张,他们的底气,来源于韦林枫身后的那个护卫,那人脸色木然,只是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徐宜春当然知道那是个高手,因此他也没有动,暗自恢复力气。

“哈哈,韦兄,看来我家这些护卫真是不顶用,还得麻烦韦兄出手。”常山伯笑道,也没见任何尴尬之色。

“小事,我这就让老郑去打发了他。”韦林枫对身后姓郑的护卫招招手,在他耳旁低语几句。

郑护卫走出船舱,面无表情,对徐宜春说道:“小子,想活命的话,把你那一对剑留下,赶紧滚,看你天赋不错,小小年纪就有二流的身手,我不想杀你。”

徐宜春看出来对手绝非普通人,有可能是一流高手,但是他又怎会半途而废?这点难关都过不去,还做什么大侠?他手持双剑,正色道:“这位前辈,我只是来讨个公道,前辈何必为虎作伥?如果你非要阻拦,徐某不才,愿奉陪到底。”

郑护卫眉头微皱,又仔细打量了徐宜春手中的剑,却也没再多问,只是拔剑,向前迈出一步。

徐宜春顿时感觉一股杀意朝自己扑面而来,来自高手的压力。他以前在家里练剑时,不是没遇到过,但是家中哪会有人对他抱有如此强烈的杀意?有那么一瞬间,徐宜春心中略有恐惧,但是他很快又兴奋起来,这才是真正的历练,这是江湖,不是那个平淡的徐家。

徐宜春抢先进攻,双剑灵巧而锐利,出击之时又能够互相支援。出手的那一刻,徐宜春突然发觉刚才压在心头的阴云好像消散了不少,武者要的不就是这种不畏艰险的气魄?他要做大侠,没有虽千万人吾往矣的信念,怎么能行。

郑护卫发觉这少年在武道一途还真是极有天赋,仅仅刚才自己给他的压力,竟让他在心境上有所突破。他却不知道徐宜春这一路经历过不少打斗,这次却是第一次面对比自己高出一个境界的人,日前积累的领悟便在这一刻爆发。

但是那也没什么用,郑护卫从小在江湖厮杀,迈入一流境界也有几年时间,对敌经验跟刚才那几个常家护卫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一个少年天才而已,同境界的话,郑护卫不敢打包票,但对方比自己明显不如,难道自己还能栽在这里?

果然,二三十招后,徐宜春那股气势已经消退,渐渐支撑不住,出手的节奏都被郑护卫打乱,很快便被郑护卫擒住。

“小子,再说一次,剑留下,你可以走。”郑护卫没有对徐宜春下死手。

“老郑,跟他废什么话,杀了便是。”韦林枫不耐烦道。

郑护卫这时已经能够明显看到徐宜春宝剑上的小篆“徐”字,转身对韦林枫说道:“少爷,这少年手中两柄剑都不是凡品,皆出自徐家,而且他自称姓徐,我担心他跟徐家有关系。”

徐宜春苦笑道:“原来我徐家在江湖上,也有些威名。”

但韦林枫显然没放在心上,高声道:“徐家?铸剑那个徐家?他们算什么?不过是一群缩头乌龟,我大江帮难不成还怕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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