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府
“你知道你刚才在做什么吗？”谢天白回府后发了很大一通火，压根没顾苏锦歆是苏家的人，显然气狠了。
苏锦歆没有回答，沉默，是最好的回答方式。
她根本不知道他们安排了什么计划，只能凭本能去走剧情。
她只是不想让人看见，果然还是在亲人身边最好，起码不会遇到这种事情。
“好了父亲，太晚了，她要休息了。”谢鸿雪打破尴尬的气氛，拉着她回房间去了。
一路上苏锦歆都没有说话。
“你还在生气？”谢鸿雪侧头看着苏锦歆。
苏锦歆没有理他。
“我爹是被元青给气狠了，他一直受谢家的资助，我爹没想到他会帮着外人。”
苏锦歆瞪了他一眼。
谢鸿雪带苏锦歆浅了北院的兰轩阁，安排她住下。
苏锦歆走进屋看了看。
“放心，都是新的，没人用过。”谢鸿雪将行李搁置柜子里。
苏锦歆看向他。
“你好好休息。”谢鸿雪知道她不想和他说话，也识趣出了兰轩阁，吩咐几个家丁和婆子守着，小心晚上动静。
正厅
谢天白躺在躺椅上，谢太太在旁边给他喂水果，下人们也都遣回屋里去休息了。
谢太太好不容易将谢天白给安抚好，气刚顺下去。
这年纪大了，火气一上来，就难消。
发脾气可是个技术活。
谢天白还没在家里发过火，还是谢太太在旁边支招，顺着太太的眼神砸了茶具，花瓶，对着空气骂儿女不长进，天天给他丢脸。
这一通气一发，精神气都没了，气都喘不过，但没现在面上，硬生生的憋住了。
幸好谢鸿雪及时打住送人回去了，谢太太也将下人打发走了，憋着的气才呼了出来。
“爹。”谢鸿雪进来了。
“这么快就回来了？不聊会？”谢天白瞧了眼儿子。
“好好说话。”谢太太捏了捏他。
“爹，你吼她干什么，弄得别人没给我好脸色。”谢鸿雪无语了。
“这不是做戏要全套。”谢天白嘟啷一声。
“这也太真了，苏锦歆瞧我那眼神像是瞧虎豹豺狼似得。爹，你自己和苏家弄僵，我还要和锦亭做兄弟啊。锦亭将妹妹交给我，要是苏锦歆觉得委屈告状了怎么办，锦亭还不得找我拼命。”谢鸿雪有些不满。
谢天白也没接话，继续吃着太太递来的水果。
谢鸿雪又道。“爹，元青今天挨了巴掌，以他个性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我已经让人注意晚上动静了。”
“嗯。”谢天白嗯声。
“元青应该没见过苏锦歆吧？”谢鸿雪问父亲，他有些不放心。
“他混的地方都是三教九流，苏锦歆一个大家闺秀怎么可能会去。”谢天白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不信你问你娘。”
谢太太点点头。“苏太太的性子我了解，她是不会让自己女儿去那些地方玩耍的，他们不是一个地界的人，不会牵扯上。”
“那可说不准，苏锦歆胆子可大了。”谢鸿雪才没把苏锦歆当成一般的大家闺秀看待，那可是母老虎级别的。
“说说。”谢天白有些兴趣。
“她就是比一般姑娘胆子要大，比如有一次真真是胆子大的离谱，事先声明，我没有讲故事的天赋，会讲的很枯燥。”
谢天白抓起一旁的瓜子，和太太一起在旁边认真听着。
谢鸿雪喝口茶，将故事从头开始讲起。
苏锦歆胆子大，他看着也得趣，觉得她比其他姑娘有趣多了，于是就开始观察她。
那个时候，他和她都没有正式认识过，只是曾在学校里偶尔擦肩而过。
苏锦歆爱乐于助人，也好打抱不平，每天都热衷伸张正义，还喜欢穿西装以男子身份自居，也经常出入楚馆和戏院。
去的次数多了，就被常去的谢鸿安瞧见了，谢鸿安就回来告诉他，说苏锦歆每回去戏院不是去听戏，而是趴二楼桌上睡觉，好几回了，他就在对面坐着，一抬眼就看见苏锦歆趴桌上睡着，明显把这当安眠曲使用了。
谢鸿雪没见过这场面，让鸿安打听这苏锦歆下回什么时候去，他也要去见识见识。于是，第四天，鸿安就带着他去了，只不过，这次运气不好，没瞧见，倒让他瞧见了别的。
京里有个新来的戏班，刚从某乡下来的，听说祖传的戏班，有些年头了，还曾在御前唱过戏。
风云戏班的戏唱完了下台，苏锦歆偷偷溜到后台，抓着一位旦角说：这位姐姐，你唱的真好。
可惜对方不是真正的旦角，只是临时顶替一场而已，对方只是个小学徒，妆面一卸下来嫩极了，尤其是那双眼睛，清亮纯净。
不过苏锦歆不以为然，学徒怎么了，她就是喜欢听他唱的，回去就缠着她哥哥入股戏班，然后正大光明跑去献殷勤，和那小学徒说，要相信她的眼光，你肯定能成角。
这捧角的力度她可是京里独一份，请人订最好的戏服，让他在戏院里每天最好的时间段唱戏，更是让人写新的戏本子让小学徒来唱，如果台下有人捣乱她就亲自上阵赶人。
不过赶人次数多了，风评也越来越不好，戏院也经常遭人泼漆，导致戏院也不敢安排这戏班子唱了。结果第二天，苏锦歆就花钱买了戏院，自己当老板了……这捧人也就罢了，偏偏是把学徒捧出名，戏服、本子、戏院…这三样哪哪不让人羡慕嫉妒？
偏偏便宜一个大字不识，说话细声细语的小学徒。
对了，我明天走后，鸿安那边希望爹爹多看护一下……”
“行了行了，明天你就带那丫头走了，这也没你什么事，别瞎操心了，赶紧回屋睡去。”谢天白听着不耐烦，敲了敲桌子，让谢太太把这儿子轰走。
谢鸿雪难得正经，见父亲不愿意听也不说了，上前拿过母亲手里的水果盘走了，也不理会父亲惊讶的表情。
“嘿这小兔崽子。”
万事俱备，只等明日发车。
只是还未等第二天，苏锦歆房里就出事了。
闹得整个府都醒了。
“大少爷，大少爷，快开门。”
谢鸿雪被一阵敲门声吵醒来，他眨了眨眼，听着外面砰砰敲门声，开了电灯，朝外面道。“什么事！爷明天还要起早！别吵嚷嚷的。”
“大少爷，小姐那边出了事，太太要你过去看一眼。”门外石子道。
谢鸿雪裹上外套，穿上鞋子将门打开。
”什么事，我爹呢？”
“老爷服了药不能打扰，太太就要我来找你了，让你过去看一眼。”石子喘着气道。
谢鸿雪赶紧跟着石子去了北屋兰轩阁。
一路上灯火通明。
“哟，现在什么时辰，怎么都起来了。”谢鸿雪看见一路上都站着下人，提着灯笼议论着什么。“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都回去睡觉去。”
“大少爷，现在是寅时了。”石子提着灯笼在前面走着。
等到了兰轩阁。
就见外面站着一堆人。
先前吩咐守院子的婆子见大少爷来了，忙让人让出一条道来。
谢鸿雪一走进去，就看见苏锦歆板着脸坐在外面。
”怎么了？”谢鸿雪问。
苏锦歆冷笑。
谢鸿雪看了看石子。
石子往旁边瞅了一眼，又朝屋里使了个眼神。
谢鸿雪往边上一看，一个人看着头破血流倒在地上也不知道有气没气，他赶忙进屋一看，里面东西都碎完了，一片狼藉。
“怎么回事？这人谁？”谢鸿雪看完后走出来问道。
“我们也不知道哪冒出来这么个人。”一个婆子道。
“你们不知道，那我知道啊？”谢鸿雪指指地上的人。“赶紧弄醒他。”
“大少爷，弄不醒，估摸着打坏了，刚去请郎中了。”石子道。
“请什么郎中？送警厅去。”谢鸿雪踢了踢地上的人，蹲下来看了看这人的长相。
“我要回去。”苏锦歆冷不丁说话了。
“不成。”谢鸿雪抬眼看过去。“别任性了，现在可不能胡闹。”
“我觉得我来就是来受气的。”苏锦歆指了指地上躺着的人。
“让大家都回去，今天值夜的人去领罚。”谢鸿雪吩咐旁边的石子。
石子忙让大家散开回去，然后让人抓着今天值夜的人领罚去了。
趁这工夫，谢鸿雪抓起那人起来，将那人头发往后一抹，往苏锦歆眼前一凑。“好好瞧瞧这人是谁。”
“谁？”苏锦歆狐疑。
“你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啊，他一进屋就要拉我走，我直接拿凳子砸了他，你们这一点都不安全，你不靠谱！我要回去。”苏锦歆想想之前拿场面都觉得可怕。
“你脑子谁真坏了？”谢鸿雪不信邪，提起那人的后衣领让他凑近点给苏锦歆瞧。
“离我远点。”苏锦歆怒了。
“这是你之前包的唱戏的，你不是还要捧他成角吗？”谢鸿雪看了看四周人都没了，忙低声道。
“谁？”
“还谁谁，度千红，风云戏班的唱戏的小学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