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渺帮忙把店里的收尾工作做好，穿着裤衩拖鞋，啪嗒啪嗒地去吃大排档了。
“邓叔，羊肉串二十串，土豆茄子韭菜各来三份，黄瓜毛豆小龙虾都搞一个。”
“对了，再来一扎冰啤。”
“好嘞”
这里的条件很简陋，就是一间小店，门前摆着几十桌折叠桌椅。
老板是个秃顶的中年男人，穿着背心，肩上搭个湿毛巾，满身大汗，在店里店外奔走不停。
他拿着小本本，走近了才看见来人是李渺，顿时热情道：“呦，是小渺啊，快坐快坐。”
“好久没见你回来了，这回叔给你八折优惠，想吃什么随便点！”
“诶，怎么没看到洪波哥？他不在家里吗？”
李渺看店里人手紧张，邓叔的儿子邓洪波似乎不在店里，于是随口问了一句。
邓洪波大他两岁，跟他一个村的，从小就是个混世魔王，带着一帮小破孩摸鱼抓鸟，到处疯玩。李渺小时候也总爱屁颠屁颠跟在他后头混，让母亲不知费了多少神。
提到邓洪波，邓叔脸色有些僵硬，目光躲闪道：“洪波呀，回老家帮他奶奶干活去了，等他回来我叫他找你玩。”
李渺心中好奇，不明白为什么邓叔是这种表情，正待发问，就听旁边有人催促着：“老邓，我点的东西还没好？”
“稍等，马上马上”
邓叔转头应和一声，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对李渺说道：“那叔先去忙了，你吃好喝好。”
店里很忙，邓叔没法跟李渺继续闲聊，将菜名记完，就急匆匆走了。
周边吆喝不断，老邓更忙得脚不沾地，时不时用毛巾擦去脸上的汗水。
“生意这么好，也不多请个人，这哪能忙得过来。”
邓记烧烤味道有口皆碑，用料良心。这里来的大多数都是熟客，跟老板侃得来。
不大的场子里，坐了十七八桌，生意确实火爆。
一盘盘烤串、小菜端到客人桌上，烤肉的香味、调料味和烟火气混在一起，再配合哄闹喧嚣的杂音，就是深夜排挡的底色。
………………
菜上得很快，小龙虾麻辣鲜香，红彤彤的看着令人胃口大开，各种烤串也散发着热气，惹人垂涎。
眼前的美食，让李渺瞬间忘却心中的疑惑，只想着立马大吃一场。
“爽！”
喝一口冰啤，浑身的暑气立刻消失不见，再来一口香软的毛豆，李渺感觉身体每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顿时口舌生津，食欲暴涨。
“mlgbz，死老头，让邓洪波赶紧出来。”
旁边突然响起一阵咒骂，只见五个流里流气的小混混气势汹汹地走过来，一脚踹翻了一张空桌子，把周围的人都吓了一跳。
“草尼玛，这狗杂种敢做不敢当是吧？”
其中一个黄毛男狠狠一拍桌子，怒道：“今天他要是不出来，老子就把你这破店给砸了！”
“狗比东西，不是挺能耐吗，现在怎么成缩头乌龟了？”
一个绿毛男也跟着破口大骂，这家伙穿着紧身裤、豆豆鞋，T恤上还画着一只花额虎，冲上去拎着邓叔脖子上的毛巾，恶狠狠道：“快说，邓洪波到底在哪？”
“他...他真的不在这儿！”
邓叔被人在大庭广众之下羞辱，又气愤又无奈。店内几个伙计连面都没露，只敢在门里看着。
这时在后面站着的三个混混也走上前，为首的又黑又胖，膀大腰圆，满脸横肉，脖子上露出半条青龙纹身，一看就知道是个凶狠角色。
旁边两人，一个是身材魁梧、高大粗壮的汉子，另一个则是弯腰驼背、形容猥琐的瘦猴。
“现在混混这么猖狂了吗，大街上就敢闹事？”
“这些人可不好惹，手黑着呢，老邓怎么惹上他们了？”
“还不是因为他儿子邓洪波，这小子从小就不安生，这么大了还给他老子惹祸......”
食客们议论纷纷，都躲得远远的，生怕一不小心触怒了这群混混。
黑胖男伸手拍了拍邓叔的脸：“邓老头，我劝你还是不要装傻的好，邓洪波干了什么你心知肚明，我实话告诉你，他一天不出来，你这儿就一天别想安定。”
邓叔本来对他怒目而视，一听这话，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连腰杆都佝偻下来，连连叹气：“羞死祖宗啊，羞死祖宗！”
“这邓洪波到底干了什么事儿啊，看老邓的样子有些不对劲......”一个毫不知情的食客问道。
“哼，那小子......他跟别人马子乱搞！”
“什么？怎么会......洪波虽然野淘了点，但不像能做出这种事的人啊。”
“怎么不会，人家苦主都找上门了，不是真的，谁愿意把这帽子往自己头上扣！”
“喏，看见没，就是那个像瘦猴的，他马子被洪波搞了。”
“这事儿还真是......”
食客咂巴咂巴嘴，打消了上去阻拦的心思。
在乡下，像这种偷人老婆的事，被发现了活该被人打上门。只要不是打死打残，大家不仅不会上前阻拦，恐怕还会在一边叫好呢！
不过罪孽都是邓洪波犯下的，老邓只是无辜，眼前几个混混又凶神恶煞、不像好人。所以众人两不相帮，只围着看热闹。
“妈的，不识抬举！”绿毛男看老邓一直嘀嘀咕咕，就是不说邓洪波在哪儿，狠狠一拳打在邓叔的肚子上，将他打得面容扭曲，痛苦不堪，身体弓成一只大虾。
“住手！”李渺再也看不下去了，连忙上前喝止。
一时间众人动作都停滞下来，想看看是谁这么有勇气，竟然敢在这时候挺身而出。
“麻痹你居然敢报警？”
只听一声怒骂，接着一个黑乎乎的物体飞速接近，啪一声砸在李渺脑门上，留下一块油渍。
这东西掉在地上滚了滚，原来是一块烧饼，李渺扭头看去，旁边的黄毛正气急败坏指着自己，目光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
坏了，被他发现了！
李渺心中暗道糟糕，刚才看见老邓被打，情急之下竟忘了息屏，拨号界面正显示着大大的110三个数字。
“想出头当大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傻逼！”绿毛瞪着李渺，破口大骂。
“你才傻逼，染毛把色素染进脑子里了吧，弱智。”
李渺见事已至此，退缩也没有用。于是毫不示弱地瞪回去，嘴里一边反击，一边拿起那块烧饼往黄毛脸上扔。
“干霖娘！”
黄毛躲开扔过来的烧饼，脸色难看至极。
他觉得自己很没面子，面目扭曲冲过来，抬脚将折叠桌踹翻，又伸出巴掌要扇李渺的脸。
李渺虽然有武学在身，但只不过练了两次，如今还是个普通人。只能抬起胳膊挡住这一巴掌，扑上去和他扭打成一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