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燕子和灵溪进行了一场无声的心语。
灵溪是一个活在各种极端中的人,只有燕子懂她的极端,也懂她极端中的正常。
灵溪极其怕黑,她总说看不清的黑色里有莫名的恐惧,然而对于物件,她又独爱黑色。今天她约着燕子徒步到小屋对面的山顶去转转,她的着装就一身黑,黑色的皮衣,黑色的牛仔裤,还有黑色的马丁靴,全身上下只有上衣的打底衫不是黑色的。
在灵溪那,她有时语言最丰富,有时又话最少。一般情况下,朋友相聚,一大伙人中最健谈,口齿最伶俐的那个人一定是灵溪,可如果人群中有那么一个人最安静,最沉默,那必定也是她。
灵溪极其怕冷,但她会在最酷热的夏天里把屋里空调的温度调到尽可能低,然后抱着自己最喜爱,认为最暖的被子,沉沉睡去。怕冷,但喜欢冬天,因为在极寒的天气里,可以用超大超厚的大棉衣或者羽绒服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如果再带上帽子,围巾和手套,就更完美了,灵溪说这样做好像心底会升起一股莫名的喜悦,会感觉特安全,特踏实。
喜欢较真,也喜欢儿戏。像她打车,状态不错的时候,她会花上好长时间和好多精力跟师傅讨价还价,可最后,如果发现师傅人好,或者人家境遇不太好,又或者路况太差……灵溪会在扫上师傅的收款码后默默地输入还价之前的那个数。
喜欢出走,也喜欢蜗居。一个人出走了很多年之后,如果没有特殊情况的话,可能会在小屋待上很长一段时间。
很多人说灵溪像是一个过度理性的人,对人总是淡淡的,冷冷的。只有燕子知道在灵溪那,冷冷的只是表情而已。她喜欢清浅的感情,可灵溪习惯性的对人不抱希望并不是因为她内心没有期待,而是被希望加身,或多或少总是会有压力,灵溪不想一不小心难为了别人,也怕自己会承受不住希望落空后的那份绝望。于是关于感情,她喜欢自己一个人默默的,也习惯了自己的感情与他人无关,即便是感情的另一方当事人。
从跟灵溪的感情中,燕子懂得了,有一种心语,是沉默对沉默,是无声伴无声。
就在这个秋日的午后,燕子和灵溪来到了小屋对面的坡顶,秋日的坡顶是一片片秋黄和一阵阵桂花香。燕子她俩寻得一视野极好的高地,背靠背静静地席地而坐。今天,她俩都没怎么说话,也没一起听苏打绿的歌。燕子认为最深的懂得其实在于:你不想说的,我都不问;你想说的,我都用心听;你想听我说,我说的都是掏心窝子的话。
灵溪左手环抱双膝,右手手肘撑在右膝上,手掌托起自己歪着的头,目光锁定在小屋的方向,眼里是小屋门前缓缓前行的流水,河边随风摇曳的柳枝,还有屋顶袅袅升起的炊烟。燕子则是一条腿平放在草地上,另一条腿舒服地半曲,双手搭在小腹处,头惬意地搭在灵溪的左肩,闭上眼,渐渐地,燕子像是走进了自己的心,也像是进入了自己的梦。
这场无声的心语让燕子深深地又一次想起了成立心语之初写下的一句话:所有对话中大家最想要对话的那个人是自己,所有语言中大家最想听的是自己的心声,因此心语的终点其实是遇见自己、对话自己的心。